第8章 打臉從不手軟
寧暖兒每日接送弟妹,采摘草藥,也在墨白羽那裏購買了很多。回到家裏有的草藥曬幹,有的草藥炒製,有的切片,有的磨粉,很快囤積了不少。
幾日相處,寧暖兒發現,墨白羽其實是個挺好相處的人,隻不過這人不善言談,身上總是帶著一副傲氣逼人的樣子,感覺拒人於千裏之外。熟悉之後,二人也能簡單攀談一番。墨白羽給她講遊覽山川的經曆,她給墨白羽講草藥的屬性和用法。
這個世界的中醫藥理論,暫時沒有什麽係統,曆史上也沒出現過扁鵲、華佗、張仲景、李時珍等這樣的大神,因此技術相對落後。寧暖兒許多知識都是墨白羽聞所未聞的,幾日下來,墨白羽見識大漲,對寧暖兒更是驚為天人。
這一天,寧暖兒和墨白羽分別後,按時去接弟妹放學。可是到了書院卻被告知,弟妹兩人被先生留堂,正在抄寫三字經作為懲罰。詢問之下,才知道寧楚城與人打架,把縣城藥鋪孫老板的孫兒打了。寧如玉為哥哥辯護,也被一同處罰。
寧暖兒很納悶,自己的弟妹素來乖巧,進城之後更是有些唯唯諾諾,不被人欺負就算不錯了,這次居然動手打了人。她感覺此事定有原因,因此便找老院長問個明白。
老院長對寧暖兒印象很好,於是在客廳接待了她。
“寧姑娘,幼童有些許頑劣,也屬正常,先生隻是罰他們抄寫,不必過於擔憂。”老院長捋著胡須,笑眯眯的說道。他以為寧暖兒是心疼弟妹而來。
“院長所言極是,無論如何,打架都是不對的,讀書人當以辯駁明理為先。”寧暖兒點點頭,“隻是我那弟妹一向老實,今日卻忽然如此,我想了解事情的緣由。”
“嗬嗬,寧姑娘言之有理。”老院長點點頭,“根據當時的先生所說,寧如玉與孫成爭論一味藥材的處理方式。孫成自幼耳濡目染,對藥材頗為了解,因此堅持己見,並且對寧如玉出身加以嘲笑。寧如玉受了委屈,寧楚城便與孫成理論,最後打在一起,衣服都扯破了。”
“老院長,不知二人爭論的具體內容是什麽?”寧暖兒有些驚訝,眼波暗暗流轉,“不瞞院長,小女子對醫道略知一二,家中也頗多藥材。小妹耳濡目染,對草藥也是有所了解的。”
“哦?原來姑娘還懂醫術?失敬失敬。”老院長坐直了身子拱了拱手,“說來慚愧,老朽對醫理一竅不通,無法辨別是非。隻是寧楚城動手打人,寧如玉性子執拗頂撞師長,而孫成言語譏諷,行為無狀。因此三人都被我罰了。”
二人正說到此處,忽然聽見門外一陣嘈雜。下人來報是藥鋪孫老板,也就是孫成的爺爺親自趕來,情緒很激動。
院長皺了皺眉,便將孫老板請了進來。
“院長,我那孫兒自幼隨我學醫,別的不敢說,耳濡目染也學到不少。”孫老板衣著華貴,和院長年紀相仿,他斜著眼睛看了看寧暖兒,“那寧家的孩子隻是鄉野村夫,哪裏懂得什麽藥材?若是我孫兒因此被罰,老朽我不答應!”
院長微微蹙眉心中多有不喜。隻是他官場多年,喜怒不形於色。忽然看到一旁寧暖兒麵露微笑,心中一動,輕聲道:“孫老板,老朽不通醫理,不辯是非。處罰孫成,隻是罰他言談無狀,不似聖人門徒。聖人常說有教無類,大道麵前,世人皆平等,豈能有身份高下之說?”
孫老板頗為不以為然,但是院長所說畢竟是曾經聖人所言,因此也不敢反駁。
“至於兩個孩童所說,正巧孫婉長姐在此,而且頗通醫理,不如就由你二人自行分辨吧。”院長說完,輕輕地喝了口茶,一副看戲的表情。
“就她?”孫老板鼻孔對著寧暖兒,“小姑娘,不要以為看過幾本醫術,就敢自稱精通醫理。我孫家行醫三代,不知救活了多少人,你可不要不知道天高地厚!”
“若是看時間長短論高下,”寧暖兒笑著,“那孫老板醫館搗藥的鋤頭,切藥的鍘刀,豈不是要比孫老板醫術更加高明?”
“你!哼!牙尖嘴利,老朽就看你有什麽真本事!”孫老板吹胡子瞪眼,“剛剛我問過了,我家孫兒同你妹妹爭論白葉根的處理方法。如此簡單的常備藥,不過是大火炒製便可。你那妹妹偏說要洗淨浸泡,晾曬兩次切片方可。我問你,這與藥性何益?不過浪費時間罷了!”
寧暖兒一聽心裏了然。看來這時代醫藥知識確實落後,堂堂醫館老板,居然不如自己的妹妹。她並不正麵回答問題,卻微笑道:“白葉根乃是常備藥,對風寒濕痹,頭風頭痛,婦人之疾都有療效。其性溫和,大火炒製確實也不損藥性。”
“哼,還以為你能說出什麽東西來!”孫老板得意洋洋,道,“我孫家行醫多年,還不如你這小丫頭?”
“孫老板莫急,且聽我細細分辨。”寧暖兒起身,淺淺一笑,“白葉根溫和,但卻微毒,不可生食。若是大火炒製,毒性雖然消除,可藥物熱性催發,便不是溫性的藥,而是一味熱性的藥物,而且是大熱!”
“這……”孫老板猶疑了一下。
“孫老板,這白葉根藥效不錯,但你可敢給老人、幼童、孕婦、重病之人加大劑量否?”寧暖兒逼問道。
“這……這自然是不可。”孫老板氣勢一矮,說話有些結巴,“醫書有雲,虛不受補,你說的這些人若是猛藥逼之,恐怕當場身死。”
“不錯,正是如此!”寧暖兒自信一笑,“可是若遇傷寒反複發作,久病不愈,尋常用量效果大減,屆時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