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一樣的人
「我厲害什麼呀，有錢錢打發，沒錢話打發，怎麼說也是老領導，總要尊重讓他滿意一些是不！」
「老局長這個人呀，只想別人尊重他，他卻不會想去尊重別人的，到我辦公室坐一下不，剛好找你說說話！」
原來李國平早來了計生局，一個個辦公室地躥，一個個領導地罵，因為怕他進來，姚局長還故意把門反鎖上了的。
兩人一路走一路說，不知不覺來到了姚啟聖的辦公室，他發出了邀請。
和其它領導的不一樣，姚啟聖的辦公室在三樓，提撥之前，他是科技站站長，後來當副局長了，他也懶得去調整辦公室，只在門面上加掛了一塊副局長的牌子。
雖然同是副局長，但各有各的事情，除了集中開會之外，平時相互間的走動並不多，更別說串門之類的了，其實也不是說領導之間沒有人情味，只是相互之間走得勤快了會讓人引起誤會在搞幫派。
姚啟聖可以說是計生局的元老了，從成立計劃生育委員會那時就開始了，聽李剛說，那時后根本沒有辦公樓，辦公用的那個石棉瓦棚就是姚啟聖帶領他們用水泥磚一塊一塊壘起來的。
他是衡陽醫科大畢業的高材生，能力相當強，在計生局的口碑一直很好，威望也很高，當了十多年的副局長一直沒有再提上去，他自己不說，別人也不知道，成了永遠難解的迷，對於這樣迷一樣的人物，龍志揚很早就想接近，所以他才採取投石問路的辦法。
「好呀，我正想到姚局長你辦公室討杯茶喝呢！」因為分工的事情，龍志揚正好想了解他是怎麼想的，順便向他請教一下服務站的情況。畢竟，要他來整頓服務站，他自問是瞎子摸象。他的邀請，龍志揚答應得很爽快。
姚啟聖的辦公室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一張桌子，一張沙發，一個柜子，柜子裡面除了書還是書。
「啟聖你還不忘記專業啊！」一眼看到了書桌上那本翻開的醫學書，上面批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龍志揚頓時肅然起敬。
「呵呵，怎麼能忘了呢，」替龍志揚倒好了茶水，姚啟聖也不回自己的座位，就在旁邊坐了下來，
「活了四十年，終於明白了個道理，人呀必須要明白自己活著是為了什麼，就像我這些人，本來就是個學醫搞專業的，偏偏稀里糊塗要來當什麼副局長，真是悲哀，耽擱了這十幾年的時間，正好現在讓我閑下來了，業務都有些退給老師了，得抓緊補補。」
要不是他主動找張召愛，張召愛也不敢動他的，財務和服務站這兩項工作如此重要，姚啟聖的威望又這麼高，張召愛斷然不會去挑這根刺。
不是因為責任心，僅僅只是為了自己的追求，他找了張局長，說自己的精力實在顧不上來，已經不能勝任當前工作，並推薦了更為年富力強衝勁更足的龍志揚。
見姚啟聖這樣超然，一點也不為自己在單位上的失勢而在意，本來龍志揚還想解釋幾句，現在看來解釋反而是畫蛇添足了。
「是啊，人和人不一樣，他李局長那是閑不得退不下來啊，你看看他，退下來就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也找不到自己要幹些什麼，整天抱怨這也對他不公平，那也對他不合理，什麼是合理，讓他當局長當一輩子啊！」
「他有什麼好抱怨的，如果說有一個人可以抱怨組織的話，那也不應該是他！這樣利欲熏心唯利是圖的小人，讓他當了這麼多年局長，那才是上天不公呢！」
「啟聖，不可能吧，李國平有那麼壞，這話怎麼說？」
「你看我，說著說著就失態了，不說，不說了，閑談不論他人非，你來不就是為了工作上的事情？咱們就說服務站的事情吧！」
儘管龍志揚很想從姚啟聖的嘴巴里知道李國平到底有多帶厭，但他不肯說，自己也不再勉強，其實在縣委辦的時候，龍志揚就聽說過關於李國平的許多故事，當然多半都是「媚上欺下」的官場傳奇咧。
「正是，我正要向你請教呢。」
接下來，兩人便推心置腹地暢談起來，打開了話匣子，姚啟聖也變了個人，變得非常健談，也毫無保留，從姚啟聖的口裡，龍志揚知道了計生局的過往，知道了各股站室的人員基本情況，知曉了各種利益的交織關係，這為他以後的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誰說官場上不可能有朋友，那純粹是他個人斷章取義，就像姚啟聖這樣良師益友一樣的君子，就可以交，而且是信任地交。
「啟聖，中午我請你外面吃個飯，咱們再說說！」差不多到飯點了，龍志揚告辭出來。
「吃飯？你我之間，請吃飯你不覺得庸俗了么？我還是那句話，你把我當朋友，就不要給我講禮數，這樣會讓我看不起你的，有什麼忙要我幫的，儘管開口！食堂，我也不請你，哈！」姚啟聖在飯盆上一敲，拽著龍志揚去了食堂。
吃完飯，姚啟聖回了家，龍志揚回辦公室休息，這些年養成了一個午休的習慣，飯後都會讓人覺得疲倦，哪怕只是十幾分鐘，整個人立馬會精神抖擻起來。
李國平想當官而當不成官，姚啟聖不想當官而無法辭官，這是為什麼呢，做人的差距啊！
「額，龍書記，今天和姚局嘮了一上午，嘮些什麼呀？」李剛很沒品的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個包子，腮幫上滿是油。
「你丫，吃公家的不心疼是么，不光吃，還要拿！」龍志揚打趣著。其實這種現象多去了，機關辦食堂，哪有不虧本的，一餐象徵性地收兩塊錢，拖家帶口地來吃，不虧才怪呢，象李剛這樣的拿一個包子還算保守的呢。
「呵呵，說什麼吶？」李剛不以為然，張口對包子大咬一口。
「紙，紙，擦擦嘴巴！」龍志揚抽了張紙巾遞了過去。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老局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