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痛苦
牧天自覺說漏了嘴，想要收回已然不及，麵對風憐兒的追問他隻得閃爍其詞，有些東西暫時還不能讓她知道。
風憐兒的善解人意再次發揮了效用，牧天不說，她也沒有放在心上，她在意的隻是如何解決腹中這個小生命的問題，牧天的出現等於給了她一顆定心丸。
蒙混過關的牧天暗呼僥幸，如果風憐兒堅持，他真的不敢保證自己不會說出，可那跟他的願望大相徑庭。
牧天的雙眸陡然變幻神色，看上去極為的懾人，隻與他對視一眼，風憐兒便感覺自己竟好像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一切呈現在牧天的麵前，被牧天看個通透。
想到兩人極盡纏綿時的場景，俏臉兒忍不住一紅，心髒也不由自主的劇烈的跳動起來。
牧天哪裏想得到風憐兒變得如此敏感，還以為是被自己的破妄之瞳攻破了心理防線，不由正色道：“謹守心神，不要有任何的抵抗，我倒要看看那小家夥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風憐兒微不可查的點點頭，以此掩飾芳心深處的羞澀，依照牧天所言，放開身上的防禦，隻守著心神，等待牧天的探查。
等她平靜之後，牧天才緩緩開啟破妄之瞳，左眸中赤紅色光芒延伸至風憐兒的腹部，倏忽間進入她的體內。
一個嬰兒的雛形靜靜的呼吸著，似乎根本沒有感應到有人驚擾掉他的美夢。
他的每一次心跳呼吸，就仿佛撞擊著牧天的心髒，讓牧天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兩世為人，麵對這唯一的有他創造出來的生命，複雜的心情莫可名狀，有驚喜，欣慰，興奮，甜蜜，還有無助，彷徨，患得患失。
小鳳凰牧依雖與牧天情同父女，兩人之間也一直這樣稱呼，可牧依終究不是牧天的親生骨血，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麵對這個貪睡了五年的小家夥，牧天真的不知該怎麽形容。
小家夥的氣息格外的強大，這是牧天神識遁入其中才發現的，之前麵對風憐兒，他根本沒有察覺到兩人之間還有第三者的存在。
以牧天強大到可以用深不可測來形容的靈魂，理應能感應到，可事實卻不是這樣，此事透露著一抹詭異。
當初獨闖亂界時，牧天也曾經見過懷胎之人，神識自然能夠感應出孕婦異於常人之處，然而這次麵對自己的骨血，他強大的靈魂竟沒有派上用場。
牧天忽然想到師傅待望老人臨終前說過的一席話，當時待望老人說過，他本想隻帶著牧天的靈魂穿越大世界間的壁障，卻沒想到將牧天的身體也帶了回來。
而能進入娘親羅刹女的體內成為胎兒，定然是待望老人施展了某種秘法，將牧天成年人的身體壓縮成胎兒形態，等於是借體重生。
在這個大前提下，牧天的容貌與他前世時並無多大變化，隻是以前的痞氣變成了現在的霸者之氣，王者之氣。
經過數次煉體，最終淬煉出不滅金身，讓牧天再也不是前世時那個不堪一擊的小混混，這些隻是潛移默化，並沒有對牧天本身改變多少。
也即是說，牧天雖然是兩世為人，可無論身體還是靈魂都沒有改變，這也意味著他的一切都保留著前世地球的樣子，變化的隻是實力。
人體的構造無論是地球還是域界大陸，雖大同小異，可正是這些小異，導致了那個小生命的無法降生。
風憐兒身為域界大陸之人，與牧天可謂是兩個物種，雖然都是人，可也有著本質上的區別，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一念及此，牧天全身冷汗直冒，兩個不同世界的人結合，能夠生育嗎？即便將風憐兒帶到地球，等於風憐兒身處異世界，與現在的情況並沒有任何的不同。
無奈的感覺瞬間塞滿牧天的腦海，身為地球人，有沒有孩子他並不怎麽在乎，可這裏不是地球，卻如地球的古代一般，無後被稱為最大的不孝。
更何況現在風憐兒已經有了身孕，這個消息想必早已被秘境中其他人得知，尤其是娘親，她會看著胎死腹中嗎？
這個世界之上，有兩個人是牧天永遠不忍心讓她們難過的，風憐兒和娘親。
現在這個孩子與她們兩個人都有關係，無論兩人中誰都無法接受孩子無法出世的沉重打擊。
可這讓牧天能夠怎麽辦？難道要強行將那個小生命從風憐兒的腹中拉出來嗎？
先不論這樣做有沒有可能成功，羅刹女和風憐兒都不會讓牧天這樣做。
“孩子怎麽樣了？”風憐兒臉上帶著母性的光輝，輕輕問道。
牧天從沉思中清醒過來，收回破妄之瞳，給了風憐兒一個安慰的眼神，笑道：“放心吧，小家夥的氣息都快趕上他老子我了，出世之後必是天之驕子。”
風憐兒眼中閃過一抹苦澀，她也能感應到小家夥的氣息在一天天的壯大，可她的身體卻愈來愈感到吃不消，尤其是腹部，時不時的有種要被撐爆的難忍感覺。
她的實力在兩年前就已經做出突破，進入傳承級，可自此以後，再也無法寸進。
究其原因隻有一個，這兩年來她辛苦修煉得來的能量，無論是風係還是火係，都無法進入丹田，而是直接被小家夥吸收。
然而，吸收了兩年傳承級強者修煉的能量後，腹部沒有絲毫的變化，這個情況她沒有敢告訴任何人。
牧天見風憐兒神色陰晴不定，心中頓時憐意大起，將她輕輕擁入懷中，輕聲道：“現在我出來的，小家夥也會隨之健康的成長，不要擔心了好嗎？”
風憐兒心中做著激烈的鬥爭，兩行清淚緩緩溢出，順著臉頰流下，任由牧天抱著，不知該如何抉擇。
好半晌之後，風憐兒輕描淡寫的道：“小賊，如果你必須選擇，你是要姐姐，還是咱們的小寶貝？”
牧天湧出一股極度不祥的預感，低頭看時，但見風憐兒絕美的臉上早已被淚水占據，堅定的道：“無論是你還是咱們的小寶貝，我牧天都要定了，誰都無法阻止！”
風憐兒淚眼模糊，堅持的道：“如果非要做出選擇呢？”
牧天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小寶貝沒了可以再生，但憐兒隻有一個，如果真要在兩者之間做出選擇，這就是我的答案。”
風憐兒終於把持不住，強忍著的極度壓抑的心情終於爆發出來，幾乎是用盡所有的力氣說道：“不！你知道這五年的時間姐姐是怎麽度過的嗎？每天感受著小寶貝平靜悠長的呼吸聲，就好似你在我身邊一樣。”
“無論在修煉上遇到多大的困難，隻要能感覺著小寶貝的呼吸，姐姐就能平安度過任何的難關。”
牧天想要開口，卻被風憐兒輕輕堵上他的嘴，繼續道：“有件事姐姐在心中掙紮的許久，本不想告訴你，但關係到小寶貝，姐姐又不得不說，因為這不是姐姐一個人的事。”
“什麽事？”牧天脫口問道。
風憐兒將實力突破到傳承級後的情況詳盡說出，最後道：“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姐姐真的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小賊能告訴姐姐該如何做嗎？”
牧天有些失魂落魄的道：“給我點時間想想。”
風憐兒五年的心酸終於找到可以傾瀉的地方，即便她性格一貫恬淡與世無爭，可麵對這種事也是方寸大亂，哪裏聽的進去，盯著牧天一字一頓的道：“答應姐姐一件事好嗎？”
牧天道：“別說一件，隻要姐姐說得出，你的小賊一定為你做到。”
風憐兒搖搖頭，“隻需一件姐姐就心滿意足了，當姐姐無法堅持時，在我和小寶貝之間必須選擇其一時，希望小賊能放棄姐姐。”
“不！”牧天幾乎是竭斯底裏的吼道，“剛才我已說過，孩子沒了可以再生，但姐姐隻有一個，我做不到！”
似是因這句話，風憐兒的神色緩和了許多，但她有自己的堅持，等牧天平靜下來後，才緩緩道：“小寶貝在姐姐的腹中孕育了五年，除了你之外，他就是我的全部，如果不能看著他平安出世，你認為姐姐還有活下去的資格和心情嗎？”
不給牧天開口的機會，續道：“小寶貝是咱們愛的結晶，是我們曆盡千辛萬苦，最終走到一起後的唯一的結果，五年的朝夕相處讓姐姐幾乎傾注了所有，他是一定要出世的。”
“相比於尚未睜眼看到這個世界的小寶貝，姐姐已經得到了許多，不但擁有了小賊全部的愛情，還有著情兒月神她們幾個好姐妹，沒有了姐姐，小賊可以將對姐姐的愛傾注在她們身上.……”
牧天不忍繼續聽風憐兒這種類似遺言的訴說，打斷她道：“這件事沒得商量，難道你不相信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想想被封印無數年的域界大陸吧，之前誰都未曾想到在域界大陸之外還存在著亂界，而亂界之上更有著天界。域界大陸上的域者隻知修煉的極致便是域主，然而卻沒有人知道域主之上還有傳承級，夢幻級，究極，甚至比究極更強大的存在。”
“這些，憐兒你之前也未能想到吧？可我卻打破了這個等於是亙古存在的至理，將域界大陸的封印破除。”
望著陷入沉思中的風憐兒，牧天輕輕為她拭去淚水，溫柔的道：“麵對整個七界我都不怕，並且有足夠的自信戰而勝之，難道還奈何不得那個小家夥嗎？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你們母子平安！”
風憐兒不知該如何開口，無論牧天如何說，她都不會改變初衷，當真到了連牧天都無法解決的地步時，她定會依據自己的意願行事。
將自己埋在牧天的懷中，享受著這個她可能已經沒有多少機會享受的溫暖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