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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思念

  牧天走後,院長大人獨坐花園中,不一刻,一身藍袍的大長老出現在他麵前。


  “那個小家夥你也見識了,覺得如何?”大長老坐在院長大人對麵,沉聲問道。


  聞言,院長大人眼中劃過一抹驚豔,讚歎道:“他的天賦完全出乎老夫的預料!我們兩個老家夥掌管外四院已有百年,你何時見過能跟他相提並論之人?”


  大長老微微點頭,顯然是對院長大人的話極為讚同,淡淡道:“或許那個小丫頭是最接近他的了,不過兩者之間的差距絕對不是一星半點兒。”


  他口中的“小丫頭”,院長大人顯然也是知曉,聞言不由苦笑一聲,他就有些納悶了,像牧天那種妖孽怎麽能存在於人間呢?不過很幸運的,這個妖孽站在域院一方,而且跟聖暗城和神光山有著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他和風憐兒之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更加深了他和域院的關係,看來其以後加入風族應該是沒有多大問題的。正在此時,心中同時閃過一道雷光,不由對視一眼——


  “哎!”兩人同時歎息一聲,上一刻還因得到牧天這種天才而感到幸運,為何一瞬之間就換了態度?隻不過這其中的原因也隻有他們知道罷了。


  與兩人的沉默不同,牧天幾人所在的小院此時卻很不平靜。


  牧天隔著老遠,就能聽到刑難的罵咧之聲,仔細聽去,這廝顯然是在為自己擔心,心中不覺劃過一道熱流。得兄弟如此,夫複何求啊。


  “不行!就算你們如此說,我也不相信那個什麽大長老會那麽好心,別以為白送給我們一個進入內四院的資格就顯然他好了,你們可別忘了當初的冷長老那個老不死的。”


  刑難顯然對牧天的突然消失耿耿於懷,幾人中雖然他是最後一個跟牧天認識的,但兩人卻是相處時間最久的。九環山中並肩作戰,生死與共,這一切曆曆在目,他對牧天的認識從最初的感激,到後來的崇拜,再到如今的兄弟情深,牧天的成長客觀的說他才是幾人中最好的見證者。


  加之他性格單純,對自己的感情從來都不會掩飾,愛就是愛,恨就是恨,隻要被他認定一個人的好壞,想要轉變他的思想可謂有著不小的難度。因此有了冷長老的前車之鑒,他對學院的這些長老可以說沒有絲毫的好感,更別提敬重了,若是有可能的話,他還很想上去踹上幾腳。


  “你嚷嚷有什麽用?我們這幾個人誰不擔心牧天,但大姐頭既然說了他不會有事,你就算不相信大長老也要相信她吧?要是你這樣大喊大叫能把牧天召喚回來,那我們就一起喊。”月獨被刑難充滿怨氣的罵聲擾的不行,牧天的憑空消失也讓他心中難受,現在更是心煩意亂,性格淡定的他也不自覺的怒了。


  “那咋辦?”


  “咋辦?等!”月獨沒好氣的哼道。


  刑難望著神色不善的三人,長歎一聲,道:“牧天啊,不是哥不幫你,實在是有心無力啊,你下地獄了可別來找哥哥我,都是他們三個不聽我的,才導致了你的悲劇。不過你放心,哥一定努力修煉,爭取早已為你報仇,讓你的靈魂得到安息。”


  聽到刑難如同吊唁一般的歎息,在這壓抑的氣氛中,風憐兒很不和諧的嬌笑出聲,打趣道:“你們還別說,刑難罵上幾句,姐姐就感應到了一絲那個小賊的氣息,你再罵幾句試試?”


  聽到這話,一旁的三人都有些愣神,心道大姐頭不會是氣糊塗了吧?否則以她的性格斷然不會說出這種話的。


  刑難訕訕一笑,看來自己是讓大家動了真怒了,連大姐頭都得罪了,真是罪過啊。


  風憐兒的杏眼兒瞥向小院的門口,示意刑難繼續。


  刑難心頭閃過一道靈光,嘴角微微翹起一個邪惡的弧度,得風憐兒提醒,他也感應到了門外的那道氣息,以他對牧天的了解,不是他還能有誰?

  想不到連風憐兒都生出了玩笑之心,得到授權的刑難更是興奮,但卻比之前更忿怒的吼道:“牧天啊,你死的好慘啊,哥真是為你感到不值啊,你說你好好的非要挑戰那個賀查幹什麽?現在好了,名利兩空,自己也搭了條小命。你真想出名或者找強者挑戰的話,可以找哥哥我啊,雖然這要等上幾年,不過總比現在強吧?我可憐的可悲的可歎的又可愛的可惜的可恨的牧天弟弟哎!!!”


  “夠了,你這夯貨到底有完沒完?”


  藏在門外偷聽的牧天怒斥一聲,猛地推開房門,指著刑難的鼻子吼道。


  牧天的安全回返,並且得到學院兩位大佬的賞識,這無疑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隨著黑暗的降臨,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宣告了落幕。


  深夜,屋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驚醒了正在修煉之中的牧天。苦笑著搖搖頭,有時候警覺性太高了也不是件好事,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能引起自己的注意,看來以後修煉時要關閉神識了。


  起身,推開房門。


  忽然一陣冷風撲麵襲來,使得牧天的精神不由一振,入眼處白茫茫的一片,入棉絮般的雪花正傾瀉而下,整個世界都籠罩在冰雪之中。


  來到這裏已經過去了半年,初到時的那種炎熱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冬日的嚴寒。


  牧天信步來到院中那棵已經掛滿冰晶的大樹的石桌旁,抬手揮出一道風刃,石凳上覆蓋的積雪被吹的一幹二淨,臉上湧出一抹淡淡笑意。


  坐在冰冷的石凳上仰首望天,心中倏地一動,想起了幾年前的那個冬夜。


  當時還是牧天賜的他正坐在父母身邊,一家人其樂融融,卻天降橫禍,抹除了他童年美好的記憶,仇恨充斥在他的內心,一切都因那場悲劇而發生了慘變。


  父親和八位娘親身死,母親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知,而他自己被逼上萬獸山脈,孤獨一人三年中與魔獸朝夕相處,沒日沒夜的刻苦修煉隻為了能夠有朝一日能夠大仇得報,救出母親。


  如今已經過去七年,十五歲的牧天實力比當時有著翻天地覆的變化,但想起聖暗城強絕的實力,報仇還是顯得那樣的遙遙無期,心中微微有些發苦。


  這時,一股戾氣陡然間自識海中升出,各種紛亂噪雜的暴虐情緒直衝腦際,一幅幅父母慘遭殺戮的血腥畫麵在其腦中肆虐。


  牧天頓感頭疼欲裂,仿佛要爆炸了一般,心道不好,昨天與域皇強者賀查的一戰,讓他消耗掉的魂力根本無法通過半夜的時間完全恢複,此刻正是他虛弱的時候,若是被戾氣占據主動,自己苦修得來的靈魂將會受到不可修複的損失。


  神念一動,情急之下猛地開啟太極圖,使其高速運轉,強行將那些戾氣排出腦外,同時魂技“控魂”展開,這次不是攻擊別人,而是保護自己。


  “控魂”新的使用方法,是牧天新近發現的,這一段時間的壓縮丹田內的原力,其受到的壓力何等恐怖,要承受的痛楚是何等的強烈,因此多次試驗後,他發現控魂向著自己施展,不但可以收攝心神,還能將一些不必要也不想要的情緒排出腦外,這無疑為他的修煉減輕了許多的壓力。


  此時戾氣入腦,最簡單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當然也是這個,在控魂啟動的刹那,其所有的魂力陡然間聚在一起,形成一個嚴密的包圍圈,保護著太極圖不受絲毫的影響。


  這一招收到奇效,那些衝刺過來的戾氣在碰到太極圖時,隻僵持掙紮了一瞬,便全被分化消解,接著雪光,可以看到從牧天的頭頂處向外散發著縷縷灰色的青煙,瞬間泯滅在空氣中。


  因牧天發現的早,戾氣並不是很多,這個過程並未持續多久,臉上的蒼白之色緩緩被一抹紅暈替代,心緒也漸漸的平和。


  清醒後的牧天不由輕舒了口氣,他忽然感到自己如今的生活實在是太安逸了,連這麽一點刺激都能擾亂心神,實在是修煉的大忌,看來必須得盡快脫離安逸的苦海,給生活來點激情了。


  但如今身在學院,進入禁域還遙遙無期,現在放棄委實有些可惜,忍不住長歎一聲,心中的無奈盡露無疑。


  “三更半夜不睡覺,跑這裏來長籲短歎不是小賊的性格吧?”一聲輕笑從牧天耳邊響起。


  牧天偏頭望去,隻見風憐兒不知何時站在他對麵不遠處。此時雖是寒冬,但實力到了牧天這個境界就已經不畏嚴寒,何況比他高出許多的風憐兒。風憐兒依舊一身單薄的青色宮裝,曼妙的身段在風雪中盡顯無疑,絕色的容顏上掛著淺淺的笑意,好一個風雪俏佳人。


  笑意盈盈,蓮步輕移向著牧天走來,所過處,雪花似乎不忍讓這單薄的嬌軀感受到纖毫的涼意,自動向著兩邊分開,如此異象更昭顯風憐兒的絕代芳華。


  牧天臉上湧出一抹暈色,完全一副羞澀模樣,但其雙眸中的赤紅一片暴露了他的狼子野心。


  倏地一片雪花不合時宜的落入他大張的口中,一股冷意從口中直落腹下,心中的那絲欲望之火瞬間熄滅,訕道:“你怎麽來了?”


  “剛才院子裏那麽大一股怨氣,難道我感應不到嗎?”風憐兒不答反問道。


  原來如此,牧天感激一笑,綿陽手施展而出,把他身邊石凳上的積雪炙烤一幹,指了指冒著熱氣的石凳,示意風憐兒坐下。


  對小賊的細心,風憐兒心中流過一抹暖意,還有那麽一絲淡淡的幸福感。坐在牧天的身邊,感受著從他身上散發出現的那種已經初具男子氣息的熱度,風憐兒的俏臉兒上蒙上一層淡淡的紅暈。


  望著風憐兒那張他心動不已的絕色容顏,牧天心中再次想起母親,當時的九妹估計比現在的風憐兒也大不了幾歲吧,但她卻沒有風憐兒這般的好命,雖然風憐兒也有自己的苦衷,但比起從小生活在聖暗城的母親,她無疑是幸運的。


  臉上浮現出緬懷之色,抬眼望著聖暗城的方向,心中充滿了思念,若是母親看到現在的天兒,是不是能夠撫慰一下她沒有絲毫光亮的內心呢?


  實力越高,牧天越發覺得聖暗城的實力是那麽的深不可測,母親雖貴為聖女,但看當初那三個黑袍人對待她的態度,就知道她的地位並非是那麽的不可撼動。


  這裏雖不能排除是因母親當初叛出聖暗城所造成的後果,但牧天也清楚的知道,身具暗係體質,既然能被封為聖女,可見母親的天賦絕對是萬中無一的。正因如此,從小生活在那種環境中的她,可以說根本就沒有自己的思想和自由。


  母親不堪忍受才無奈叛出,或許就是在有了牧天這個孩子之後,她的內心才有了那麽一絲光亮。


  響起母親所受的苦,響起她對自己的愛,兩行熱淚悄然落下,滴落在雪地中,一閃而沒。


  望著無聲落淚的小賊,風憐兒感到胸口似乎被撞擊了一下,一股揪心的疼痛陡然襲來,纖手不自覺的拂上牧天的臉頰,柔聲道:“想哭就哭吧,姐姐不會笑話你的。”


  自從認識牧天以後,小賊給風憐兒的印象都是那種淡然,甚至有那麽一絲嬉皮,但他對實力的瘋狂追求,無疑明示出他內心的痛苦,但他一直很好的掩飾著,無論修煉中遇到多麽大的困難,他都是一如既往的樂觀。


  而在這個風雪之夜,不知他憶起了什麽,居然無法抑製自己的情緒,可見他此刻心中所想的,對他曾經造成了多麽深的傷害。


  風憐兒放下少女的矜持,全身心的投入到牧天的情感世界中,在這個世上,估計也隻有她能讓牧天心中多一絲的安慰和熱度。


  牧天緩緩閉上雙目,感受著這淒風冷雨,無邊苦海中的那線光明。風憐兒的纖手柔若無骨,其上傳來的淡淡溫度直入心脾,牧天的情緒逐漸的穩定下來。


  但對母親的思念卻是倍增,忍不住嗚嗚輕泣,張開模糊的雙眼,望著風憐兒臉上的那抹心疼和憐惜,壓抑了七年的情感登時全麵爆發。


  七年來牧天無日無夜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為了滅門之仇,為了救出生死未知的母親,為了師傅的囑托,為了進入禁域,取得破天十式,踏上牧天之路,他不是有絲毫的放鬆或者懈怠,一切的苦難深埋心中…


  因此他的進步神速,實力也跟著水漲船高。但這些依舊不能讓他看到絲毫的希望,聖暗城如一座大山般橫亙在他心中,每每想起都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而隨著實力的提升,對聖暗城的更深層次的了解,這種感覺也在無限的放大。


  一切的努力看似白費,頹敗感無時無刻不在消磨著他的韌勁,他有時候甚至懷疑,被稱為萬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到底是別人的恭維還是什麽,為何自己就感應不到天才為自己帶來的強大實力呢?


  他迷茫,無措,不禁對這個世界都懷疑起來,不要拿年紀輕輕來自欺欺人,因為所有人都可以等,他卻不能。多過去一秒,母親的危險就多加一分,她的年華也老了一分,這是牧天不能允許的。


  可是,無論他如何去做,還是無法達到救出母親的要求。


  “姐姐,我好苦。”


  牧天陡然放開心扉,壓抑的心潮頃刻間爆發,如洪荒猛獸般咆哮著衝來,他瞬間便被淹沒在這股浪潮中。


  風憐兒羊脂白玉般的手指上移,蒙上牧天血淚不分的雙眸,將其輕輕攬入自己懷中,給這個外表堅強,內心其實脆弱的小賊一個母親般的擁抱。


  這一刻,兩人的心中,沒有絲毫的男女之情,有的隻是一種相互鼓勵,相互安慰。


  牧天因這個柔軟,溫暖,如母親般的懷抱,心情緩緩平靜下來。


  風雪交加的深夜,身子單薄的一對璧人深情相擁,忘記了此時的嚴寒和肆虐的寒風,隻餘下心中的那絲淡淡溫存。


  風雪似乎也不忍破壞這裏的浪漫和溫柔,以兩人為中心,方圓數米範圍內風雪自行消散,讓這幅畫麵得以綿延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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