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獸

  黑夜開始籠罩起來,而令人比較開心的卻是東方天際掛著一輪明月。


  明月流瀉出來的月光雖然有些蒼白,但是的確能為塘沽莎、花鏡、景將軍三人照亮前進的方向。


  他們要去的方向就是那個碼頭。


  不過就當他們來到碼頭時,他們好像覺得周圍的夜風也變得急了。


  一陣夜風吹過江麵,裹在他們的臉頰上,似乎還帶有些腥味,然而對於這種腥味,景將軍和花鏡雖然沒覺得陌生,可是塘沽莎卻是似曾相識。


  這究竟是一種什麽味道呢?


  對於這種味道,塘沽莎此刻想起來了。


  ——


  對了,這種味道就是那個凶獸身上的味道,除了有些刺鼻之外,還有一些令人作嘔。


  “什麽味道,好難聞……”花鏡是花令衙門裏的人,其身份可不是一般的江湖客,如今聞到這種異味,她也是奇怪的很。


  塘沽莎永遠也忘不了這樣的味道,所以她想起來了,說道:“小心,這味道就是那凶獸身上散發的味道!”


  聽聞塘沽莎這樣一說,無論是景將軍,還是花鏡,他們不約而同做出了防備的動作。


  什麽樣的動作?

  在景將軍的腰間懸掛著一柄長七尺的劍,這一刻已經出鞘了。


  而與此同時,花鏡也做出了防備的動作,隻瞧見她本來輕鬆放在身後的手已經放在了身前,護著自己的前身。


  本來在她眼裏,完全可以無視這種潛藏在自己周身的危險,可是現在她完全在乎了。


  無論是這個碼頭,還是這種難聞的味道,都覺得透露著無數的詭異。


  現在花鏡整個人也都和塘沽莎一樣,一雙眼睛在碼頭周圍的水域仔細觀察。


  隻是天上的月亮好圓,月光蒼白照在這一方水域中,令這一方之地顯得神秘不可捉摸。


  “隻有味道,但看並無異樣啊?”花鏡疑惑,“莫非這種凶獸也懂的算計?”


  聞聽此言,塘沽莎就想要說什麽,可是還不等她張嘴,冷冷的江麵上悠然起了一陣風。


  由遠到近,一陣風由緩變快,最後竟然掀開江麵水波騰空而起。


  “你們快看,那是什麽?”景將軍視力一向很好,看見遠處有一波浪吹來,他不解問出聲,“那是不是凶獸往我們這邊來在水中掀開的波浪。”


  塘沽莎和花鏡不約而同看向遠方,在那遠方果然有一巨浪排山倒海而來。


  也正是在這一刻,江麵上鋪來了更加深沉的刺鼻味道。


  “好臭……是的,它來了……它來了,那凶獸往我……這邊來了,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塘沽莎反應過來時,那迎麵而來的驚濤駭浪如有卷天鋪地之勢飛來。


  他們本來穩穩的站在石頭上,此刻竟然全被風浪卷進了漢江水係之中。


  “趕緊上岸,能逃就逃!”這是塘沽莎的喊叫之聲。


  風浪雖然很大,但是花鏡和景將軍還是聽到了,於是他們奮力遊向碼頭。


  碼頭已經被浪擊打,現在一片濕漉漉。


  可是當他們三人遊到碼頭時,當下在他們麵前出了一張漆黑的臉和如燈籠般大小的眼。


  “啊!”景將軍看到了,竟然退後了一步,當下又掉進了水裏,“好大的凶獸!”


  他的話一說完,那凶獸就忽然起身,然後像是一個死神朝景將軍鋪來。


  景將軍縱橫疆場多年,這樣的事情,這樣的場麵還沒見過,當下嚇的全身發囉嗦。


  “景將軍……”站在碼頭上的塘沽莎,她大聲一叫,“快躲閃!”


  可是這一刻,景將軍大腦一片空白,別說躲閃,就連最基本的反抗都沒有。


  看見他這個樣子,若是不死,必然被這怪獸吞進肚子裏去,必然也會屍骨無存。


  這樣的畫麵簡直是千鈞一發,當塘沽莎無計可施之時,忽然從天空之上落下一塊石頭。


  石頭如山落了下來,竟然將這巨大的凶獸砸進水底裏。


  水底裏,頓時一片腥紅飄上水麵,當巨大的水花落盡時,塘沽莎和花鏡才看見景將軍睡倒在碼頭上。


  碼頭上,景將軍正大口的吐清水,塘沽莎用自己的輕功躥了過去,且要關心他有沒有受傷時,隻聽見身後的花鏡催促道:“這裏危險,我們快離開這裏!”


  或許這話,塘沽莎也知道,所以當他的身子飛躍到景將軍的身邊時,也就不問景將軍是不是安好,竟然提著他的袖子飛上了碼頭。


  “快走!”


  ……


  “大家一起走。”


  ……


  這一刻,景將軍才完全蘇醒,瞬間如大夢初醒,趕忙擔負起了男人該擔負的責任。


  作為一個男人,無論能力大小,都要有誓死保護女人的擔當,更何況他還不是一般普通的男人。


  他可是一位將軍,怎麽現在遇到大事就沒了主意了呢?

  他有主意。


  什麽主意?

  他準備帶著自己身前的兩個女人逃。


  如今看來,那凶獸可要比塘沽莎先前說的要凶狠萬般,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對於這樣的龐然大物,人力不可為,所以他隻有逃的計策了。


  “前麵的樹林稠密,我們進樹林躲躲!”說罷,三人便朝樹林的方向急奔而去。


  黑夜中,這樣的逃跑不知道是否可行,他們便一頭紮進了樹林中。


  樹林中樹木茂盛的很,他們奔跑在其中,可真是一名不好的體驗。


  山路多崎嶇,當他們剛如樹林不久,隻聞見那刺鼻的味道越來越深,越來越沉。


  “它來了……它又來了……”塘沽莎心中十分的慌張,“我們逃不掉了……”


  花鏡道:“這凶獸究竟是什麽鬼玩意,竟然如此……”


  話還沒說完,忽然樹林中想起了躁動聲。


  ——


  樹木連根拔起聲。


  樹木折斷聲。


  野獸喘息聲。


  忽然他們竟然被這種聲音給團團包圍住了。


  他們出現了短暫的心忙,而就在他們心忙時,那個長的極像魚的東西,它果然來到了他們的麵前。


  它咧著嘴,閃動著身上的鱗片,鱗片在月光的照射下發出七彩顏色,閃的人眼花。


  他們全都陷入了無助之中,當凶獸張大嘴巴要吃掉他們時,忽然一隻擎天毛筆發著雪亮的光橫在凶獸的麵前。


  “大膽孽畜,休要放肆!”


  這根毛筆是阿布梨桑的毛筆,要知道她的毛筆一直都是隨身攜帶的,如今她的毛筆出現在這裏,那麽她也會出現在這裏。


  這個樹林裏,到處彌漫著腥臭之味,如今她一出現在這裏,這裏的腥臭味也祛除了。


  刺鼻的味道沒了,花鏡、塘沽莎、景將軍便從心忙中醒來了。


  他們看見一個比凶獸還要大的毛筆樹立在自己的麵前,他們的眼睛都看直了。


  然而更加讓他亮眼的是阿布梨桑就站在這根毛筆的筆毛上。


  “你是何人?”


  花鏡問了出來。


  阿布梨桑沒有說話。


  那一旁從地上爬起來的塘沽莎,她卻道:“是你,你不是和我的那些村民離開這裏了嗎?”


  阿布梨桑卻道:“我是離開了,可是我又回來了。”


  塘沽莎道:“是他們讓你回來的。”


  阿布梨桑道:“他們擔心你進入這個山穀後出不去,所以執意要來找你,可是他們都是一些村民,一來沒武功,二來不會術法,若是進來,不管是遇到那些妖魔之人,還是遇到什麽野獸,都必死無疑,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我來找你。”


  塘沽莎聽了,似乎感動了,看了看那凶獸,心中安寧半分後,且說了句謝謝。


  隻是那凶獸畢竟不是什麽靈種,此刻見到能收拾它的獵人,它卻還是甩尾飛起,衝向毛筆。


  可是毛筆不是一般的毛筆,它飛起衝去時,愣是撞在了毛筆的筆杆上。


  就在瞬間,它如撞在鋒利的刀劍上,當下摔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死了?”景將軍似乎不太相信,低聲問道,“如此就死了?”


  說話的時候,他仔細的打量著地上的凶獸。


  但是凶獸真的死了。


  景將軍大吃一驚,然後轉過身看著樹立在自己麵前的這根毛筆。


  可是毛筆流光一閃,頓時化作一手指長的筆。


  ——此刻被阿布梨桑握在手裏,沒了那雪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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