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安,則天下安
一萬兩白銀?
辛虧泥香一向都很善良,若是不然,一定會殺了他。
因為,任何一個中原後唐的人都對他產生了深深地恨意。
而這份恨絕對稱得上是國仇家恨。
一旁站著的夜寒冬,一直將眼前草坪上橫豎皆躺的人看在眼裏。
一時之間,看的他滿眼盡顯蕭條之色。
對於泥香做出的決定,他覺得都在情理之中,何況這些人已經死了,現在要做的是就要安慰他們的家人吧?
這些倒在草坪上的人全是一些男人,他們這般死去,然而他們的妻子該如何在這亂世紛擾中生活下去呢?
泥香見這長官答應的幹脆,便道:“現在是冬月十五,那在臘月十五那一天,我希望你能在西城客棧登我。”
長官正不解她為何要這麽說,然而無論泥香要怎樣,他也是無條件遵從的,所以就算他正在疑惑,他還是對泥香點了點頭,道:“我答應你!”
不虧是江湖門的弟子,這裏死的人一共有一千兩百人,泥香已經盡數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了。
她道:“這裏一共有一千兩百個死人,這一千兩百個死人都是邠州城的百姓,他們是在不該命喪於你的手裏,今天既然你將他們殺了,那麽你就要負責到底!”
負責到底?
這話說的已經很明顯了,這個長官應該不傻,所以他一直在拚命的點頭,他深深地害怕,因他一時的疏忽大意,泥香改變了主意。
什麽主意?
殺他。
泥香既然能這麽說,就表示她有那個能力,所以她繼續道:“在邠州城的城西有座城隍廟,在城隍廟的後山上有一座亂墳崗,我下個月十五去,希望能看到一千二百座新墳,並且每座新墳上都要立上墓碑。”
夜寒冬仿佛已經看出了她的用意,所以等泥香說完此話,他也道:“是的,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不但要為這些死去的人立碑修建新墳,還要將三萬兩白銀撥給這些人的家屬。”
偶爾風過處,枯黃的長草在風中搖曳著。
契丹人和中原人都位居中州之地,中原向來人傑地靈,多為北方契丹、匈奴族所羨慕,因此這些部落常年就是想著南下。
想來也是,中原之地人傑地靈,能使得召喚術的不出五人,而眼前這小小的契丹長官竟然也身懷召喚術術法,其身份當真讓人生疑。
或許他在契丹一族之中,身份頗顯尊貴吧,所以對泥香給出這樣的活命條件,他也是同意了。
他道:“我會按照你們的吩咐行事的,定會在期限內將這些人的身份全都查清楚,也會將他們安葬好。”
這是最好的事情了。
泥香滿眼倉惶的看著眼前,眼前的人都倒地橫七豎八。
寒風起,人無疑,那站立在草坪上的白鶴仿佛已經不耐其煩,聲聲鳴叫,仿佛是在催促兩人趕緊趕路一樣。
夜寒冬道:“我們走吧!”
泥香道:“好!”
站在草坪上的長官自從被泥香禁錮了四肢以後,便對眼前的這兩個人有了重新的認識,從先前到現在,在他內心一直有一個疑問不停的在問他自己。
“他們究竟是誰?”
是啊,自己在契丹中也算是身懷召喚術術法的人,如今竟然被這女子禁錮了手腳,半分也動彈不得,難道說他們也是身懷召喚術術法的召喚師嗎?
是的,任憑哪個人遇到這種事情,心中都不禁會有疑團,隻是此刻在他心中的疑團和答案是在他心中並存的。
答案雖然隻是他想的,但是他已經基本敢確定這答案是正確的了。
那白鶴甚是通人性一般,仿佛能聽自己主人之音,查自己主人之神,當夜寒冬說出這樣的話以後,它盡然大步的走上前,一下就站在了夜寒冬的身前。
夜寒冬也很為這些倒在地上的人同情,可是這些人已經死了,他就算留下來不走,他又能做些什麽呢?
何況眼前這個女子還要去飄絮觀中尋求解救莫雲白的良方妙藥呢?
說起來,就算泥香不著急,他還著急呢?
因為莫雲白是泥香現在的全部,所以他也要為這件事情負責,要知道這莫雲白可是在月影軒的聽香水榭被妖人種了邪果,又是被葉萱的寵物給吃進肚子裏去的呀,倘若莫雲白真有什麽閃失,他在想眼前這個女子會不會恨自己?會不會傷心的也不想活下去呢?
是的,他完全可以低估自己,但是萬萬低估不得泥香和莫雲白之間的關係,愛意。
要知道那未來的世界中,泥香可是莫雲白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兩人更是情同意合的一對璧人。
他們之間的情誼絕不是什麽一見鍾情,也絕不是世俗演繹的那般生生不離不棄,他們之間所有擁有的情誼,是這個亂世贈送給他們的。
因為他們最配擁有。
莫雲白,欲要讓諸侯停止征伐,平了這戰火不斷的天下,讓天下百姓從此幸福快樂的生活,而泥香呢?
她也是如此。
江湖門中的泥香肩負著使命,不但是中州人士的文明,也是全人類的文明,為了實現自己的價值和成全自己的目標,她必須破釜沉舟,聽從江湖門的指示,步入江湖,要將西方的崇尚武學引入中州。
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或許他們能走在一起,這完全是天意。
未來的世間,他們是真好的情侶,他們一個位居廟堂之上坐擁天下,一個身入江湖之中掌控全局。
因為在這個亂世紛擾的五代時期,他們深深地以為,隻有這兩者相得益彰,百姓才會受益安穩。
百姓安,則天下安。百姓亡,則天下亡。
這時候,白鶴已經站在夜寒冬的身前,所以他身子一跳,便跳上了白鶴那柔軟的背脊之上。
他站著。
他站在白鶴的背脊上,看著地上站著的兩個人。
泥香沒讓這長官走,這長官不敢走,所以這長官依然是將眼前的站著的女子敬如神明,就這樣站著。
夜寒冬道:“我們還要去飄絮觀呢?人死不能複生。”
直到夜寒冬這樣說,這長官才將目光看下夜寒冬,他隻見夜寒冬正站在白鶴的背脊上,不過他更是多看了一眼這隻雪白的白鶴。
因為這白鶴就像神鳥一般。
它體型龐大,眼神如電,閃閃耀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