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反了
冬季清晨,白霧環繞著紅梅林,遮掩住來時的路。
此刻,靈川正背著花見羞。
雖然她的腳步很急,但是心更急,一出水牢,她便告訴背上的人,道:“二師姐,你要堅持住,你一定要堅持住!”
花見羞不能言,她隻有安靜地趴在靈川的背上。
靈川走出水牢,花惹秋也跟了出來。
看見靈川腳下如生風了一般,她也腳踩梅林,迅速追了上來。
她們用的都是五花門的絕妙輕功——輕舞。
輕舞是五花門的輕功,在這一點上,誰都不能懷疑和質疑。
這種輕功就和浣花術、花蕊掌法、以及柳燕花劍譜一樣,是五花門最有特色的武功。
這種武功,無論是劍術,亦或是輕功,那都是絕妙無比的。
浣花術注重的是運氣。
花蕊掌法注重的是力道。
柳燕花劍譜則是注重了劍術招式。
除此之外,那就當屬輕舞這門輕功,乃是五花門的一枝獨秀。
身為五花門的女弟子,要是她們的武功運氣流暢,力道分寸不差,劍招如拭,在外加一套絕妙名叫“輕舞”的輕功,那便是可以直追當世天下的武林高手了。
隻是可惜,這偌大的五花門,弟子雖多,但因這五花門的武功路數複雜,當今之下,能練出氣候來的人,除了萬花子和花見羞兩人外,絕無他人。
像是靈川和花惹秋這般“燕子三抄水”的輕身功法在“輕舞”這套絕妙的輕功裏,火候連五成都不到。
火候不高,但她們身形三個婉轉便落足在西園廣場的台階上。
靈川將一間緊緊關著門窗的屋子的大門推開,然後就進去了。
房間裏的布置複雜,但是雜而不亂。
屋子裏除了粉色的妝台,木色的大銅鏡,以及桐油漆過的木桌和椅子,還有就是一張極為舒坦的大床。
桌子上放著秦朝時期的古典茶具。
床上則是軟綿綿地精鍛被褥,用手觸摸極為舒適柔軟。
靈川進了屋,便把花見羞放在床榻上,接著對身邊幾個丫鬟似的女弟子道:“快,打熱水,提木炭來,對了,要沒有煙的木炭。”
一旁的女弟子七手八腳地把靈川要的東西弄來。
房間暖和,花見羞額頭出了些熱汗。
一旁的女弟子道:“四師叔,出汗了,沒事了。”
靈川道:“那水牢裏太晦氣,瘴毒厲害,單單出汗,沒有用,你們在此看著,我去藥房拿藥。”說罷,不等這些女弟子同意,便匆匆離去了。
隻是,剛走出門檻來,又忍不住擔心,道,“除了門主,不要讓任何人進去。”
房外站著花惹秋。
花惹秋道:“難道我也不行嗎?”
靈川道:“師傅說了,要好好的為二師姐收拾一下,那姓李的公子還等著要見她呢?你看二師姐這個樣子,要她怎麽見那位公子,難道你看不出,除了那公子對二師姐有情義,師傅對那個李公子也有招攬之意嗎?”
看見靈川這般激動,花惹秋怒道:“你放肆,敢對你大師姐這般無禮麽?”
靈川卻道:“靈川無論對哪位師姐都問心無愧,都一視同仁,大師姐若一定要見外,那我也沒辦法,我隻是想告訴大師姐,二師姐的生死關乎我們五花門的生死存亡,你不為自己考慮,難道你就不為這五花門其餘的姐妹考慮麽?”
靈川說完,便怒氣衝衝地走了。
看見那漂浮在眼前的白霧,隻見靈川師妹的身形消失在濃霧中。
花惹秋伸手佛了佛自己衣服上的霧水,心中正惆悵道:“靈川師妹,我知道你一向心地善良、與世無爭,但是,如果你非要插手我和花見羞之間的事情,那你就別怪大師姐我心狠手辣了。”說罷,她竟然要闖進這間剛溫暖的屋子。
看見花惹秋要進房間,守門的女弟子欲要阻難,其中一個女弟子道:“大師傅,我師傅交代過了,除了門主,其他人都不讓進去!”
花惹秋又伸手在自己的睫毛上撥弄撥弄,心中甚是不喜歡,且道:“我是你們師傅的師姐,也是你們的大師傅,你們敢阻難我?”
這一聲威脅,五花門的女弟子都怕,隻是她們一想起平日裏花見羞和花惹秋的私人恩怨,也怕花惹秋對花見羞不利,有負自己師傅的囑咐,便試圖勸服花惹秋不要進去。
可是,還不等她們出口相勸,死神就已經找到了她們。
身形如電,長指似鐮刀,就那麽一瞬間,隻聽五聲“哢哢”地聲音響起,房門外兩個女弟子和房外的三個女弟子都被打斷了脖子。
五名五花門女弟子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嘴角已經長血汩汩而流。
花惹秋已經闖進了房門。
她一腳踢翻了火盆,將被子用力掀開,扛起花見羞就跳出房門外,瞬間消失在五花門的向陽門之處。
待得靈川取藥回來,看見自己的五名弟子都倒在地上,氣息全無,心頭委實一怔,忙跑到床前來。
隻是,床前一片狼藉,床上那個昏昏沉沉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靈川心中又是一怔,忙提著劍走出了房門,迅速向萬花子的住處走去。
可那萬花子正從李嗣源處的房屋裏走了出來。
她遇了個正好。
“靈川,你這般著急,所為何事?”
萬花子問她。
靈川眼角清淚一行,跪在地上,道:“師傅,大師姐要殺害二師姐!”
萬花子道:“她人呢?”
靈川道:“大師姐殺害了我的五名弟子,然後帶著正在昏睡的二師姐消失了。”
“反了反了!”
萬花子知道花惹秋對花見羞有恨,但她萬萬沒料到花惹秋對花見羞的恨已經如此大。
是的,已經如此明目張膽了。
靈川道:“師傅,求你救救二師姐吧。”
隻是,在此刻,那大殿那邊又走來一名五花門的女弟子。
萬花子一看,那正是自己的五徒弟。
五徒弟為人沉穩少話,看見她行走匆匆,萬花子還沒等人走到身邊,便招呼起來,道:“景兒,快帶人在邠州城內尋找你的大師姐,將她給我帶回來。”
這叫景兒的女弟子,身材高,肌肉豐美,是唐代崇尚的那種肥。
不錯,景兒是她的乳名,她的真名就朱景兒。
據說她和朱溫乃屬同宗,朱溫無德死後,朱家身敗名裂,最後禍害了天下“朱氏同門”,使其天下凡是“朱”字姓的都被世人嘲笑,殺戮。
朱景兒那一年還是不滿雙六的女孩,但卻受到牽連糟到了天下人的厭棄和毒打。
也正是這樣,她被五花門前任的掌門人花舞姬收到五花門下,投在了萬花子的坐下。
當了萬花子的第五個弟子。
聞聽萬花子的話,朱景兒道:“師傅,不好了,門外來了許多江湖人士,他們正喊著要見你。”
聽到這樣的話,萬花子道:“什麽?”
朱景兒道:“不知道是誰在江湖上造謠生事,說是你出關後將二師姐軟禁,甚至要將其殺害,這些人說要你交出二師姐,方可罷休呢!”
“混賬!”氣急敗壞的萬花子一掌打出,廣場練劍場的假山上,那假山瞬間化為烏有。
如此一鬧,隻把那房裏的李嗣源和在場的眾多五花門女弟子嚇得一驚,她道:“看來五年前的那封滅門書不是空穴來風了。”
隻是說罷,她也拂袖而去,領著眾弟子朝著西園大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