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寵妻狂魔,借一步說話?
當水籠煙扭頭望去,是莫等閑。
莫等閑快步走來,又朝夢清歡點點頭,微微一笑。
水籠煙一眼便瞥見莫等閑心腹陌南手上端著的食盒了。
“雲塘糕?”
水籠煙使了個眼色。
莫等閑點頭,笑道:“你喜歡吃?來,嚐一塊。”
莫等閑轉身打開食盒,端出來那唯一的一碟子雲塘糕,一共九塊,十分巧精致。
金燦燦的,酥香可口。
水籠煙微微皺眉頭,不知道這雲塘糕裏是否有毒,若有毒,她帶來的藥丸未必能救她。
可若沒有,也就斷定了她的猜測,是有人蓄意謀害莫雲深,栽贓給莫等閑。
“好,我嚐嚐。”
水籠煙果斷拿起一塊,心翼翼放在嘴裏。
她眼裏還是露出一絲絲的猶豫和害怕,畢竟,丹參毒在這個時候仍舊是無藥可解的。
“吃這麽一點……是怕我下了毒?”
莫等閑臉色有幾分尷尬。
下毒二字出口時,嚇得水籠煙手裏剩下的半塊雲塘糕也驚落了。
“……”
莫等閑無言以對,臉色不由分更難看。
水籠煙咽下去嘴裏的,並未察覺任何異樣,她的舌尖也告訴她,這雲塘糕無毒。
“沒有,隻是,從未吃過如此可口的雲塘糕,舍不得多吃罷了。”
水籠煙笑著打圓場,此時,她的舌尖傳來絲絲甜蜜的感覺,一種刺激性的清香刺激著她的舌尖,讓她忍不住心頭一慌。
“你在雲塘糕裏放了什麽?我怎麽覺得舌尖有些清涼刺激的感覺?”
水籠煙有些緊張,可表麵上還是蠻鎮定的,她右手往左手袖子裏放了放,隨時準備掏出藥丸服用。
莫等閑豈會看不出她的異常?
“放了什麽,你覺得,是不是放了毒?”
莫等閑語氣有些不好,臉上浮起淡淡的諷刺,眼神都是悲涼。
“丹參毒?”
水籠煙試探著問。
莫等閑那雙眼抖動著屈辱和悲傷,心中不可遏製地一顫,嘴角抽搐,顫抖地道:“那我該給你請個禦醫好好醫治了!”
水籠煙被他的話噎住了,同時也確定,這雲塘糕裏沒有毒,因為她舌尖的刺激感消失了。
她看著莫等閑一臉憤怒,也不做多餘的解釋,隻是輕聲提醒:“平西王可要看好你的雲塘糕,莫要被人做了手腳,出了什麽事,你可是首當其衝。”
莫等閑聞言也是心頭一驚,那雙眼滿是駭然。
水籠煙沉重的呼吸,隨後拉著夢清歡的手入了平北王府。
一路上,夢清歡走得有些慢,那些從未見過的繁華落入她眼眸,引得她頻繁佇立觀望。
偌大的平北王府豪華非凡,雕梁畫棟,美奐美輪。
藍田暖玉,玉屏風,青銅鼎,焚香爐,紅木桌,梨花椅……
每一件東西都精美絕倫,古色古香,更別四麵牆壁上的古玩字畫。
到了正廳,一眼便能瞧見那六顆如鵝蛋般大,璀璨奪目的夜明珠了。
那不是裝飾品,那是用來夜裏照明用的。
平北王,莫雲深,身子羸弱,卻頗有智慧,沉穩大氣,深得皇後喜愛。
就連冷血的皇帝,其實也挺喜歡他,那六顆夜明珠,就是皇帝賞賜給他的。
夢清歡緊牽著水籠煙的手,她站在人群中,有些自卑,仿佛來往人群都是珍珠,而她隻是璞玉,縱是好東西,也不能如珍珠般璀璨。
水籠煙拉著她迅速落座在賓客席上,夢清歡心翼翼打量著來往的人,忍不住詢問:“籠包,這些都是名門望族的子弟吧?平北王這生辰宴可真氣派。”
水籠煙勾唇一笑:“你的生辰宴不也快到了?到時候,你想辦多大就辦多大,不用羨慕他。”
夢清歡聞言甚是欣喜,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那麽破費,她仍舊覺得自己是寄人籬下。
忽然,兩聲高喊傳來:
“皇上駕到——”
“皇後娘娘駕到——”
眾人連忙下跪迎接。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帝滿臉帶笑,喚他們平身,路過水籠煙時,忍不住問:“身旁這位是?”
夢清歡微微抬眸一笑,甚是有禮貌的柔聲道:“臣女喚做夢清歡,取自孤城一夢,人間清歡。”
皇帝聞言點頭笑,讚許道:“好清雅的名字,倒是讓朕想起了柔妃,她也很是喜歡這樣的清雅。”
“承蒙皇上厚愛,妹性子暴烈,隻是看起來頗為柔情罷了,骨子裏仍舊是武將世家與生俱來的粗鄙,實在不值一提。”
夢清歡本想接話的,被水籠煙急急忙忙搶了話,隻得憋住。
皇帝輕聲一笑,些許輕蔑從鼻息流出,那雙眼裏滿是不屑,嘴裏卻道:“夢清歡,抬起頭來讓朕好好看看。”
夢清歡分不出自己心中到底是慌是喜,是憂是愁,隻覺得五髒六腑,都那樣翻攪著,激動著。
她顫抖著嘴角,努力扯出一個微笑,卻因為緊張顯得表情僵硬。
隻是,縱然如此,她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風情萬種依舊難掩風華,那水波一樣的眸子燦若星辰,一下便吸引住了皇帝。
水籠煙在一旁心裏大叫不妙,忍不住皺眉頭。
此時,皇後輕聲咳嗽,正色道:“皇上,先坐下吧,再好看的臉,看多了也膩得慌。”
皇帝臉上頓時蒙了一層霜,頗有些不耐煩的哼了哼,抬腳走了。
皇後冷著臉頂著夢清歡,眼神滿是殺氣,仿佛要將夢清歡抽筋扒皮一般。
夢清歡嚇得身子一顫,幸好水籠煙及時扶住了她,否則她便要當即癱軟身子,倒在地上。
水籠煙望著臉色嚇得微微發白的夢清歡,輕聲道:“沒事,別怕,少話。”
夢清歡連忙點頭,緊緊依附在水籠煙身旁。
皇帝坐在主位上,冷著臉,抿著唇,頗有些生氣的意味。
皇後也落座在一旁,眼裏滿是對皇帝的鄙夷和冷諷。
“大家快起來吧,雲兒也快起來吧,跪這麽久別著了涼。”
皇後看向莫雲深時一臉寵溺,方才那個嚴肅的女強人頓時臉上堆滿了慈愛。
莫雲深抿唇一笑,拱手道:“兒臣沒那麽脆弱,母後憂慮了。”
莫雲深並未有任何起身的動作。
“那也不能一直跪著,跪壞了可怎麽辦?快些起來,聽話。”
皇後笑得合不攏嘴,心裏眼裏都是心疼。
莫雲深抿唇一笑,還是不肯起身,隻是,這一次,他拱手朝著皇帝請安了:“父皇萬安,兒臣有失遠迎,還望父皇降罪。”
皇帝臉色這才好看了些,眼裏滿是得意。
他可是皇帝,他都沒話,皇後話算不得數,他不讓大家起來,大家就都得跪著!
皇帝身子微微向後仰,得意的語氣笑道:“你身子向來不好,這些禮就都免了吧,快起來吧,跪壞了身子朕也心疼。”
莫雲深這才叩謝隆恩,起身了。
坐在一旁的皇後早就不爽了,滿臉寫著氣憤與難堪。
水籠煙在底下看得清楚,她也知道,帝後之間的矛盾早就深不可測,前世就是因為今日莫雲深的死,讓帝後徹底翻臉。
莫雲深前世的死,也讓莫思量和莫等閑之間徹底拉開了戰爭的序幕。
所以,莫雲深決不能死。
水籠煙皺眉微微歎息,這不僅僅是為了讓莫思量心頭沒那麽自責,也是為了自己好。
帝後開戰,她水家首當其衝,她誰也不想幫,隻想明哲保身,遠離皇家是非。
很快,生辰宴便在歌舞升平中徐徐開展。
水籠煙坐在座位上,眼睛像捉賊一般,盯著莫等閑放在身旁的那盒雲塘糕,她要抓住下毒之人。
夢清歡望向莫雲深,那是個八尺男兒,一身淺灰色的裝束,雖是太子,卻沒有傲氣與太深的距離感,十分親和。
莫雲深那寒澈的雙眸裏帶著溫柔的笑意,猶如神明降世,給夢清歡的心裏蒙上一層淡淡的金光,溫暖些許。
夢清歡仔細瞧著莫雲深俊朗的臉頰,那張臉沉穩而成熟,挺撥傲岸的身軀使得這位平和的太子殿下多了幾分令無數少女心動的男性氣息。
隨著觀察時間的推移,夢清歡嘴角的笑意愈發濃重,心底也是一片雪亮,仿佛被什麽照亮了心間。
莫雲深忽的命人拿走那盒雲塘糕,自己也起身準備告辭,皇後皇帝都同意了。
水籠煙猜,應該是莫雲深身子有些不適,所以借故離席。
莫雲深一轉身,正好對上水籠煙審問和追捕一樣的目光,嚇得他身子微微抖了抖。
片刻後,他帶著春風暖意朝水籠煙走去,笑道:“煙煙,許久不見了,一切可安好?”
水籠煙頓時起身笑道:“這裏不是敘舊的地兒,不如移步?”
“呃——好。”
莫雲深先是一愣,隨後也同意,印象裏,水籠煙與他沒過兩句話,而且水籠煙也不太願意接近他,今日怎麽這般自來熟?
莫雲深路過夢清歡時,感受到了夢清歡眼神的追隨。
走出不遠後,莫雲深回頭,嘴角帶著暖陽一般的笑容,再次照亮夢清歡心裏的黑暗。
夢清歡驚得合不攏嘴,隻知道呆呆的望過去,一雙眼裏帶著癡迷。
水籠煙也瞧見了,伸手又拍了拍莫雲深的手臂,莫雲深這才扭過頭去,跟著走了。
夢清歡心裏有些失落,她看著水籠煙與三位皇子之間的熟絡,沒有羨慕是假的。看著水籠煙被兩位皇子爭奪,不向往,是假的。
但凡是個少女,都會向往著這樣的生活。
想到這裏,夢清歡更心酸,她叫夢清歡,而不是水清歡,她沒有水籠煙這樣的好身世,更沒有水籠煙這樣的好運氣,遇到兩位對她執著的皇子。
夢清歡微微歎息,抿緊的唇仿佛嚐到了一絲苦澀。
而水籠煙與莫雲深很快也移步到了水居。
水籠煙忽然止步,帶著笑問道:“平東王身子不適所以要離席?”
莫雲深被她問得心裏一涼,好似被拆穿一般露出尷尬的笑,片刻後又替換上溫暖的招牌笑容。
“煙煙今日對我好關心,從生辰宴開始,就一直盯著我的方向看,怎麽?有事?”
原來莫雲深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