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萬萬沒想到!
隻見水籠煙成熟穩重的麵容刹間變成青灰色,眼睛驚恐圓睜。
莫思量看著插入胸口的引魂劍,他兩眼更發出閃閃的光來,釘一般看定莫等閑的眼,使莫等閑的眼光趕緊避開了。
“呃——”
莫等閑將引魂劍拔出來,看著劍尖滴落的血紅,心中不可遏製地一顫,頓時把雙眼瞪得賊大一陣駭然。
“二哥哥!莫等閑你給我滾出去!”
水籠煙淚流得更凶,大概是太過於著急,恢複了些許體力後,勉強能夠支撐身子運作。
於是,那軟綿綿的身子伸出手勾住莫思量的脖子,猛然迎上去,剛好落在莫思量懷裏。
“煙煙,我沒事。”
莫思量心口疼得厲害,水籠煙顫抖著手觸摸那往外冒血的地方,淚流滿麵喊道:“莫等閑,傳禦醫!快!”
莫等閑已經嚇得滿頭大汗,可伴隨著這份恐懼,他更多的是氣憤。
難道莫思量出事了水籠煙就這般心疼?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他們這樣好了?
強烈的忌妒像蛇一樣咬著他的心,由忌妒引來的悲哀,已經達到不能再痛苦的境界了。
“來人,傳許禦醫!”
莫等閑狠狠皺眉,他眉頭一皺,眉心裏就好像有一隻可怕的馬蹄印,映襯著那張陰沉的臉,顯得格外可怕。
莫思量快速的將水籠煙的衣服都係好,又將自己的外衫給她穿好,將她摟在懷裏,連聲哄著:“沒事,不哭,不疼。”
水籠煙滿腦子都是前世自己親手將引魂劍刺穿他心口的場景,那一日,水籠煙為好友報仇,為過往那麽多傷害討個公道,也為了讓這個不可一世的人吃一吃苦頭。
她當著眾人的麵,親手將引魂劍刺入莫思量的心口,同時,莫思量下意識回擊她一掌。
“二哥哥……二哥哥……”
水籠煙哭得傷心斷腸,他們倆的那一戰,意義非凡。
像是兩個人一生的對決,終於到了勝負見分曉的時候,可彼此傷了對方,心裏更痛,並沒有好受一點點。
“我在的,沒事。”
莫思量眼裏也噙了淚水,他感受得到水籠煙心裏的痛,感受得到水籠煙的悲傷,他知道水籠煙對他極其在意,隻是這個女孩子一直很倔強,又有些傲嬌,不肯輕易承認。
站在一旁看著他們摟得緊緊的,一副情深的模樣,莫等閑終於忍無可忍,提著引魂劍離開了房間。
等許禦醫來,打開莫思量衣服的瞬間,水籠煙再次震驚。
那結實而厚實的胸膛,寬寬的肩膀,讓人感受到他身上有一種力量的性感。
可莫等閑刺入的地方,有一道觸目驚心的舊傷疤,不,那不是舊傷疤,像是不久前造就的新傷……
水籠煙站在一邊捂緊了嘴,眼淚不爭氣的從她眸中滑落,那創口呈現蛇形,殺傷力極強。
她太熟悉了,那是莫思量的佩劍墨淵劍,劍身呈現蛇形。
可這傷是怎麽來的?
如果是自殘,那莫思量為何要這樣?
很快,水籠煙便否定了這個假設,因為莫思量一貫最愛惜身體,根本不可能自殘。
難道有人拿墨淵劍傷了莫思量?
水籠煙被無數個疑惑包圍著,莫思量的新傷口很快被許禦醫處理好了。
許禦醫狠狠渾如刷漆的劍眉緊皺著,關上藥箱,扭頭沉重的歎息:“誒!平東王,臣下勸你還是保重身子!您先裏就帶了寒氣,若是再讓其他陰冷的劍氣進入體內,隻怕……”
“隻怕什麽?”
水籠煙趕忙問。
“隻怕命不久矣!”
許禦醫狠狠歎息,將手一拱,告辭了。
水籠煙沒能回過神來,莫思量身子怎麽會這麽差?這最是個強壯之人,誰命不久矣也輪不到他。
寒氣?什麽寒氣?
前世怎麽沒發現?
水籠煙望著眼前冷靜的人,心裏一陣亂麻,她忍不住輕聲問道:“二哥哥,你先帶了寒氣?什麽寒氣?”
“不過是不足月,有些毛病,你別多想了。”
莫思量微微一笑,可水籠煙半個字都不信。
“是寒毒?是嗎?”
水籠煙做出一個大膽的猜測,為何?因為前世自己身染寒毒就是莫思量提出了解決方案,雖不能根治,可成效很大。
而這個寒毒,也是莫思量獨有的。
所以,水籠煙懷疑莫思量也是身患寒毒,不然哪能對寒毒那麽了解?
而且莫思量自拜在師父唐雲鶴門下,是個製毒高手,大概是為了解決自己體內無藥可醫的寒毒之症吧。
“不是。”
莫思量還在狡辯,卻得跟真的一樣。
“你心口的傷是怎麽來的?誰用龍淵劍傷了你?”
水籠煙一臉質問的模樣,眼底滿是心疼。
“是我練劍,意外傷了自己。”
莫思量繼續撒謊。
“你騙不了我,你劍術一流,不會出現這種致命傷,而且。”
水籠煙一臉正色,心裏想著前世兩人圓房時,莫思量心口仍舊光滑,並無傷口,所以,他在撒謊。
“而且,我記憶中,你身上沒有這道傷。”
莫思量沉默,沒有回話。
水籠煙當即眼裏含了淚珠,莫思量沉默了,證明他知道自己在什麽。
莫思量重生了,她已經下了結論。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這一世的莫思量對自己格外上心,為什麽對莫等閑的態度沒有前世那麽斤斤計較,睚眥必報,卻多了幾分心狠手辣與警告。
“恭喜你啊,重獲新生。”
水籠煙勾起唇角,眼裏落淚,朦朧的視線望向莫思量。
莫思量眼神顫抖,抖著唇,喉間仿佛被扼住。
水籠煙更是確信,當即捏緊拳頭,將身上的外衫扯下,狠狠丟在地上,一步一步邁著沉穩的步伐出了這道門。
她混亂得很,不知道未來該怎麽辦。
莫思量也重生了,那這一世,他們會有怎樣的結局?
按照莫思量的性子,他根本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強取豪奪的事這人也不是沒幹過。
水籠煙已經不想與他再有什麽瓜葛,縱使這一世他對自己愛得極深,可江山在他眼裏更重要,水籠煙受不了這種折磨。
她不想輸給皇位,更不想自己再次淪陷在莫思量的手裏。
“嗚嗚……”
水籠煙捂住口鼻,盡力的平穩呼吸,走在驕陽下,烈日仿佛一盆火,烤得她心煩意亂。
邁出平西王府時,莫等閑已經坐在馬車前等她了,那人同樣一臉痛苦。
水籠煙被迫收起了情緒和眼淚,往他那邊走去。
“我送你回去,上車吧。”
莫等閑望向她的目光裏帶著一絲幽怨,一絲妒忌,一絲生氣。
水籠煙愣在那裏,覺得自己的心被一張巨網捕捉了,被人懸在半空中,難受著。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
水籠煙忽然調轉念頭,正準備走,又提醒道:“莫等閑,好自為之,保護好自己。”
最後那句,是帶著擔心的。
“煙煙——”
莫思量也踏出了府門,牽著一匹馬,那是他的坐騎深淵,渾身黑色,性子像極了野馬,與莫思量簡直像極了。
“你騎著深淵回去吧。”
莫思量把韁繩一遞,莫等閑神色陡然一緊,吼出一句:“莫思量!你莫要欺人太甚!”
“你給我閉嘴!”
莫思量憤恨的瞪著他。
“夠了,吵什麽吵,我是腿斷了還是沒長腳?我自己會走!”
水籠煙捏緊拳頭,橫眉怒目,往莫思量的方向微微扭了扭頭,掃了一眼,麵無表情轉身。
把莫等閑準備好的馬車解開,騎上馬,一言不發揚長而去。
莫思量突然感到一股失望的苦水,淹沒了全部期待,他們之間的平衡被打破了。
“嗬……你還在恨我。”
莫思量苦笑,旋即騎上馬,揚長而去。
莫等閑像個傻瓜一樣,望著兩個人如出一轍的動作,心裏像塞了棉花一樣,悶到窒息。
而水籠煙也很快回到平南王府,剛到門前,便看見水伯一臉惶恐又著急的模樣。
見她終於回來,水伯趕忙牽住馬,猛拍大腿,痛心的喊著:“煙煙!你可算回來了!將軍現在正在大廳大發雷霆呢!”
“什麽?爹怎麽了?”
水籠煙狠狠蹙眉,下馬來,外衣被撕破的地方翻轉下來,水伯立刻瞧見了,臉色陡然變成青灰色。
“你……果真!誒!”
水伯話也真是讓水籠煙著急!話也不完整,真是讓人抓狂!
水籠煙狠狠皺眉,大步流星入了將軍府,疾風電火回了房間換了套衣服便去了大廳。
還未到大廳便聽見一群人著急忙慌的聲音。
“水將軍,煙煙這到底喜歡誰啊?我們到底站哪邊?”
“平東王雖更傑出,可皇上更喜歡平西王啊!您可別犯糊塗!”
“既然煙煙與平西王已經有了夫妻之時,依我隻見,還是盡早完婚,我們也好早點表態吧。”
水籠煙聞言頓時跳起八丈高,火冒三丈,厲聲吼去:
“誰在胡八道!”
眾人被這忽如其來的一聲喊給嚇住了,都紛紛望去,隻見水籠煙一身霸道的裝束迎麵走來,散下的青絲隨風飄揚,帶著幾分霸氣。
“你……早上做什麽去了!”
水將軍覺得臉上無光,竟然也不抬頭看她。
“爹,誰跟你的這話?是不是那個丫鬟?”
水籠煙意識到早上的丫鬟可能惡人先告狀了。
水將軍狠狠皺眉:“怎麽?她冤枉你了?她可是親眼看見你進了平西王府,進去尋你,一問,居然聽到……你!我簡直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