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十步殺
聽到蘇戰的話，老人握著燈籠搖了搖頭，嘴角含笑，微弱的燈籠如同螢火一般在風雨之中燃燒。
風雨飄渺，燈火飄搖。
片刻之後，老人抬起頭幹樹皮一般的臉盯著蘇戰，咧嘴一笑，空洞的瞳孔中浮現出凜然的殺氣。
“年輕人，這裏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還是速速離去吧。”
沙啞，冰冷，陰森，狂暴，
各種各樣複雜的情緒從老人身上散發而出，讓人不由得膽戰心驚，身體發寒。
而聽到老人的話，蘇戰卻是嘴角一扯，神色清冷。
“是嗎？如果我非要進去呢？”
“那就莫要怪老朽不客氣了。”
老人握著燈籠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幾分無奈之色。
燈籠的火光映照著他的臉頰，讓他的臉頰看起來陰晴不定。
緊接著，在蘇戰的目光之中，老人手腕一甩，手中原本提著的那一盞燈籠陡然熄滅。
緊接著，在燈籠之中，一柄細長的長劍浮現。
三尺清鋒，刺破黑暗。
老人看上去已經頗為年邁，走起路來也慢慢悠悠的。
風燭殘年，日薄西山，早已經到了隨時都會死去的年齡。
可此時此刻，就在蘇戰麵前，這柄長劍卻如同風雨一般飄搖，如同雷電一般迅速。
長劍刺破黑暗，撕裂風雨。
直接向蘇戰的眉心點去，蘇戰向後倒退，腳尖輕輕在青石板上麵一點。
整個人如同一塊黑色的幕布向後飄搖而去，躲過三尺清鋒，也躲過了老人的進攻。
緊接著，在老人的目光之中。
他握著手中的巨大黑傘，黑傘陡然收起。
雨珠飛濺，驚起滿城風雨。
此刻，傘就是劍，劍就是傘。
巨大的黑傘仿佛一柄修長的劍，直接和劍尖撞擊在了一起。
“砰！”
雨水飛濺，老人枯黃的手緊握著自己手中的三尺清鋒，和蘇戰來了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抗。
眼看著自己如此詭異的一劍失敗，老人並沒有氣餒，嘴角卻是微微一直露出一抹殘酷的笑容。
那是運籌帷幄，那是大局已定。
他以烏衣巷為棋盤，以自己為棋子，和麵前的這名年輕人對弈，而現在，自己終於要成功了。
沒錯，在他眼裏，自己終究要成功。
因為，他的真正殺手鐧，從來不是那一柄三尺清鋒，而是一盞燈籠，手中始終握著的那一盞燈籠。
三尺清鋒和巨大黑傘撞擊，驚奇滿城風雨。
緊接著，老人握著手中的燈籠，輕輕向前踏出一步。
天涯咫尺，咫尺天涯！
燈籠原本是黑色的，可當他向前刺出的那一瞬間，黑色的燈籠陡然變亮。
火光微弱，仿佛螢火，在這風雨飄搖之夜，隨時隨地都會熄滅。
然而，當燈籠即將到達蘇戰麵前的那一刹那，燈籠陡然亮起。
璀璨，明亮，灼熱。
無數的火焰從燈籠身上噴薄而出，仿佛一道巨大的火牆，在這風雨飄搖之夜，顯得明亮無比。
“年輕人，不要怪我，怪就怪你太過狂妄無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投，我說過，這裏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老人握著燈籠聲音蒼老，還透露出幾分惋惜之意。
但他那蒼老的麵頰上麵卻滿滿的都是嘲諷與不屑。
他乃是血羅刹的一名殺手，一名資深殺手，殺過後很多的人，沾過很多的血，在風燭殘年之後便自覺退隱下來，隱藏在這烏衣巷中，守護著血羅刹。
想要金盆洗手，安享晚年，過上幾年舒服的日子。
而在烏衣巷中，在這短短的300米長街中，和他抱著同樣想法的老人也不止一個。
可此時此刻，當他手中的三尺清鋒刺破黑暗，當他手中的燈籠照亮風雨，他這才醒悟過來。
原來自己終究是不喜歡那種平靜的日子，而是喜歡殺人。
喜歡用三尺清鋒刺入對方的脖子，也喜歡用手中的燈籠貫穿對方的眉心。
燈籠就是劍，劍就是燈籠。
燈籠修長，甚至比三尺清鋒還要來長上一尺。
隨著火焰亮起，一道火牆出現，遮蔽了一切，也遮蔽了蘇戰的目光。
而老人則握著燈籠，直接向前刺去，紅色的紙燈籠早已墜地，握在老人手心的隻剩下一根黑色的燈把。
漆黑，鋒利散發著陣陣的寒芒，轉瞬之間就已經來到了蘇戰梅心，距離蘇戰的眉心隻剩下一寸之遠。
“去死！”
老人抬起頭來，蒼白的頭發在空中飛舞，麵色清冷，渾濁的眼睛從磷火一般，褶褶發光。
他喜歡殺人，喜歡殺那些年輕的天才。
喜歡將他人的生命將掌控在自己手中的那種快感。
而現在，又一名璀璨的天才將死在自己手中，仿佛流星一般。
他……喜歡這種感覺。
火焰噴薄而出，燈籠刺破黑暗。
望著麵前的火焰和燈籠，蘇戰麵不改色，神情平淡無比，仿佛一汪秋水，又仿佛這寂靜的秋夜。
春來我不發一語，哪隻蟲兒敢作聲？
此刻，他站在烏衣巷中，仿佛一座雲霧繚繞的大山，又仿佛一株修長筆直的竹子。
千磨萬擊還堅韌，任爾東西南北方。
火焰，雨水，三尺清鋒，燈籠把……
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麽區別，因為這些東西根本落不到自己身上。
老人渾濁的目光之中，蘇戰輕輕向前踏出一步。
影子穿梭之術，獨屬於閻羅殿的功法。
刹那之間，他便消失在了空氣之中，黑和夜融為一體，隱隱約約，影影綽綽。
燈火飄搖，火焰如瀑，從天空中垂落而下，將整片雨夜照亮。
火焰明亮無比，照亮了黑暗，在原本蘇戰站立的那一處青石板上，蘇戰的身影消失無從，漫天的秋雨從天空中落下，落在地上。
將火焰給熄滅，也熄滅了老人心中那凜冽的殺意。
血羅刹中有執法人！
漂泊在外麵的執法人大多數都是精神病患者，癲狂暴虐，無法控製自己的精神。
鮮有人知道，在血羅刹內部，也有執法人的存在。
這些人平平無奇，隱匿在黑暗之中，隻有絕對上層的人才會知曉，他們同樣喜歡殺人，喜歡殺與血羅刹為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