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滾出我家!
顏琪芮被說的一肚子火,可麵上卻一點不顯,還隱隱扯了扯嘴角。
芬嫂似乎一下子打開話夾子,數落起來沒完了。
“那炕,每天就你和孩子們睡,能有多髒?還非得讓我每天把床單拿到外麵抖落一遍!喂奶還得把孩子抱起來,不能放在炕上喂。”
“還有,我都那麽可憐了,你怎麽就不能多點同情心?讓我在你家吃住,又能怎麽的?害的我,天天一大早從村西頭走過來!眼下這天氣還好,以後怎麽辦?”
“還有,果兒一個丫頭片子,你還給她做新衣服?那天我還聽她說,你要給她做新書包?”
“你那麽有錢,怎麽就不能多給我點?我這辛辛苦苦在你家幫忙,你怎麽能這麽鐵石心腸喲!”
說著,她還越來越傷心,幹脆坐到地上,又是抹眼淚,又是拍地板的。
不對,顏琪芮家沒有地板,但人家拍著泥巴地,也挺有那範兒的。
王嬸子被她這番唱念做打,氣的臉都黑了,也起身走到近前:“方芬,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人家請你來搭把手,隻要不為非作歹,那你聽安排不就行了?”
“一天天的,你這麽多意見,那你別來呀!你可好,人家都讓你走了,你還威脅要吊死在人家門口!”
“行了,這些話我也跟你說不著!我等會找你娘說說去!”
說著,王嬸連和顏琪芮招呼一聲都顧不得了,甩著手就往門外走。
芬嫂也急眼了,撲過去抱住王嬸子的腿繼續嚎:“嬸子,嬸子你不能和我娘說,她脾氣不好,會打死我的!”
顏琪芮都被氣笑了:“誰給你的勇氣,認為我脾氣就很好了?”
她在末世那麽久,幾乎每天都在用命去搏殺,見多了腥風血雨,對待現在的生活,自然平和了許多。
但這不代表她脾氣好啊!
她到底做了什麽,才讓人有如此誤解?
芬嫂聽到顏琪芮這話,隻是抬眼看了她一眼,根本不答話,看來是真把她當軟柿子看了。
“把你的隨身物品拿一下,明天就可以不用來了。”
“你!你想逼死我是麽!行!我死給你看!”芬嫂開始以為王家嬸子是最難對付的,誰能料到,顏琪芮能這樣雷厲風行,說要辭掉她,就讓她立即走?
不過她也不怕,她都在這做了快一個月了,平時顏琪芮這人,說話溫溫柔柔的,連對待果兒那樣的賠錢貨,也是好聲好氣的商量,從來都不吼不罵……
“你要是自己想死的話,我也攔不住。不過要是你敢跑我家門口作妖,那最好是真的死了,不然我保證,你下半輩子都過不安生!”
顏琪芮的聲音冷冷淡淡的,既不聲嘶力竭,也不落地有聲。但……她那沒什麽感情色彩的話一出,倒是芬嫂和王嬸渾身一冷。
也不知道怎麽的,她們就是能從這平淡的話語中,聽出一股子認真……
“小顏,你別生氣,我就是太害怕被你趕走,才胡言亂語的。你原諒我好不好!是我嘴賤,是我不好!”
這芬嫂也是個能屈能伸的,見顏琪芮認真,便瞬間改了對策,跪坐在地上一個勁的哭,還自己打自己巴掌。
嘖,這到底演習過多少次?
這啪啪的,一點沒有手軟的跡象。
可惜顏琪芮從人情冰冷的末世來,她對這招全然無感。
“收拾你的東西,立刻從我家出去。至於我之前答應你的補貼,讓柱子他媳婦兒來跟我說。”
顏琪芮本來想讓柱子來的,畢竟最開始介紹芬嫂給她的就是他。但現在這社會,動不動就有流言蜚語,還不如讓他媳婦來。
再說了,把工錢這事兒說出去的事情,她還想找柱子媳婦兒算算賬呢!
“不!我不走!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吧!我命苦,都這個歲數了也沒個孩子,現在還在兄弟媳婦手裏討飯吃……”
“打住!這些車軲轆話你沒說夠,別人也聽夠了。趕緊的!我隻說最後一次!”
也許是顏琪芮以前給人的印象太過深刻,也許是沒了這份工作給人更大的恐懼。反正芬嫂被激得一下子又炸了。
“我就不走!你能把我怎麽著!我還跟你說了,以後我就住到這來!每個月三塊錢也一分都不能少!”
王嬸子有種自己看了場大戲的感覺,這人的情緒怎麽能轉變的那麽快呢?
倒是顏琪芮,認認真真的看了看芬嫂,心裏明白了什麽。
其實這在末世很常見。每個人都有心理壓力,生存壓力,當壓力已經擊垮底線的時候,精神崩潰就比較常見了。
而這芬嫂,表麵上怯懦萬分,無論在娘家還是婆家,都沒有地方讓她發泄苦悶,久而久之,精神也就出現了異常。
顏琪芮還挺慶幸的。
雖然她之前就隱隱約約的覺得哪裏不對,但沒有證據也不好說。
現在想想,要是她真的心大的將奶娃和個神經病單獨放一起……擦!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嗬,威脅我?”
顏琪芮笑了,還笑的相當滲人。
她徑自走到臥房,將芬嫂隨身帶的一個針線笸籮拿出來,對著門口的方向,便是一揮。
嗯,精準投籃!
整個針線笸籮連帶外麵的一個鞋墊,都被她直接扔了出去。
“你!你做什麽!那是我給我男人做的鞋墊!弄髒了怎麽辦?”
芬嫂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打亂,追著針線笸籮便往外走。顏琪芮趁機拉拉王家嬸子的袖子,在她耳邊小聲道:“嬸子,家裏有事就不留您了,過幾天我再來找您說話。”
王家嬸子當然明白顏琪芮的意思,衝她點點頭,便趕緊跟著芬嫂走到了院子外。
當芬嫂珍惜的拍拍鞋墊,準備繼續進屋和顏琪芮鬧的時候,大門已經被關上了。
她倒是想踹門,但這門是山上的大樹做的,她這小身板根本就別想撼動。而從院牆進去就更不可能了,經過幾個月的繁育,那細細密密的荊棘,帶刺的月季,還有頂端的玻璃碴,哪樣都是她過不去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