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仙子之淚
回到董淑妮房中的風蕭蕭,無心理會身旁兩位香豔的絕色,目中泛著詭異且幽幽的閃芒,令兩女見之心悸,根本都不敢插口詢問他見過了何人,又發生了何事。
卻不知風蕭蕭心中更多的卻是竊喜。
他忽然發覺,魔種對師妃暄並非沒有影響!雖然隻削弱了師妃暄少許的製止力,但畢竟來日方長……
師妃暄不知用何等方法屏蔽了風蕭蕭對於魔種的感知,但在她離開不久,又在風蕭蕭全力運功的情況下,他終於重新感到了魔種的奇異波動。
既說明這種方法其實大有限製,不可能無時無刻的運行,風蕭蕭亦從師妃暄的思緒波動中,察覺到了那麽一絲莫名的漣漪。
或許是因發現榮姣姣和董淑妮香豔行徑的關係,又或許是因麵對風蕭蕭無奈而困擾。
但不論因為何種原因,能讓從來心平如鏡的師妃暄,產生這種難以平複的情緒漣漪,都說明她的自製力有了明顯的下降,一旦降到一定的程度,風蕭蕭就能設法繞過甚或至摧毀她的心防,以精神暗示的方式,在不知不覺中影響她的意誌。
至於佛門聖僧與寧道奇的威脅,風蕭蕭已不放在心上。
因為他忽然相通了當前形勢,足以讓師妃暄打消這個對他威脅至深的念頭。
那便是祝玉妍的立場!
祝玉妍正寄望風蕭蕭能俘獲師妃暄的身心,以期魔門能夠在與魔門這二十年一次的約鬥中不戰而勝。
而有了祝玉妍的鼎力支持,不論是佛門還是慈航靜齋,都已拿風蕭蕭無可奈何,除非他們願意正邪兩道全麵開戰。
以師妃暄的身份,都做不下這種決定,甚至連她師傅梵清惠都不敢做出這種決定。
因為那會使本來不敢顯形於世的魔門兩派六道再無任何顧忌,可以擺明車馬進行最血腥的清洗。
旁的不說,魔門本就實際控製了龐大的數方勢力,已稱帝的林士宏和蕭銑,甚或至洛陽的王世充,都隻是顯露出來的冰山一角而已。
一旦雙方徹底翻臉,魔門便會立刻在己方的地盤中大張旗鼓的滅佛滅道,以軍隊掃平寺院,以高手圍捕僧尼,就算最後佛道二門能贏,也必然元氣大傷,一定會傷及本源。
同理,麵對佛道二門憤怒的反擊和報複,魔門也定會損失至慘不忍睹的境地,雙方都有可能自此一蹶不振,幾十甚至幾百年都翻不了身,又或許從此煙消雲散也說不定。
這種慘烈的代價與後果,足以讓魔道佛三門中的任何一人三思而後行,但也讓風蕭蕭這種能看透形勢,以天下為棋局的人,更加如魚得水。
他隻找董淑妮要來了紙筆,又著榮姣姣幫忙傳密信給祝玉妍,便已完全將師妃暄看似無解的威脅化解於無形之中……善謀的人,一定精於揚長避短,盡力避免在自己弱勢的地方,給人以正麵交戰的機會,讓你空有遠超於對手的力量,卻無屁用。
然後風蕭蕭便將此事拋諸腦後,開始琢磨如何能讓李密與獨孤閥相互配合的這次暗殺王世充的行動,既不能成功,但也不能讓同時參與其中的三方人遭受到損失。
在風蕭蕭看來,這件事遠比師妃暄的威脅更迫在眉睫,因為這三方勢力的消漲,意味著當前局勢是否還能繼續平衡下去。
對風蕭蕭來說,當然恨不得當今天下間所有的勢力全保持均勢才好,他才能有充裕的時間積蓄實力。
幫魔門清洗洛陽也好,幫獨孤閥擺脫李閥也好,謀奪和氏璧也好,都隻是手段,而絕非目的。
別看風蕭蕭身為魔門邪帝,其實他的立場根本不在魔門這邊,更不在慈航靜齋的對立麵上,隻是在貫徹手段的過程之中,恰好與魔門同路,與慈航靜齋發生了不可避免的衝突而已。
說不定到了往後某些關鍵時刻,他又會與慈航靜齋占到一邊,反而與魔門交惡,沒見他昨夜還幫師妃暄稍勝婠婠嘛!其實歸根結底,他是在幫他自己……
……
明月清光,皎皎映窗,微風徐徐,輕送花香。
梵清惠比皎月還白還生輝的俏麵上,浮起一絲令人遐想無限,又不敢褻瀆的無奈表情。
她放下手中的信箋,緩緩道:“這是幾十年來,祝玉妍發出的最嚴重的警告,上一次還是因為魯妙子魯大師。當時未免雙方全麵開戰,引得世間浩劫,百姓遭難,為師不得不任由祝玉妍追殺這位德高望重的天下第一巧匠。”
師妃暄玉手拾起信箋,念道:“前事不忘,後事之師,邪王之事,邪帝不複!”
梵清慧目光射出感慨的光芒,似陷入回憶中,又似陷入沉思中,良久後才道:“自魯大師不知所蹤後,一時間道消魔漲,魔門狂妄,四處殘殺,引得人人自危,世間不寧,直到四大聖僧圍捕石之軒,寧真人亦三次出手,方才使得魔門中人噤若寒蟬,不敢繼續肆意妄為。”
師妃暄輕俏而立,默然不語。
“避人鋒芒,揚己之長,風蕭蕭這位邪帝的謀略與智慧,絕不會在石之軒之下……”
梵清惠目光柔和,麵色平靜的讚道:“論沉穩,更是出乎為師的預料,當年的石之軒隻怕都沒有這等城府和忍耐力,實在不像是個熱血的年輕人,反而像個曆經世事的老者,反手間便化暴雨為
輕雲。”
師妃暄放下信箋,柔美的目光卻凝注其上,輕輕道:“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妃暄決心效仿師傅,必不會讓前事重演。”
梵清惠長歎一聲,道:“洛陽大劫,已無可避免,今次之後,為師將幽閉麵佛三月,對外一切事宜,妃暄當慎之又慎。”
師妃暄眸光如風拂起波,微微閃動,沉聲道:“是。”
梵清慧這番舉動,已無異於承認洛陽勢敗,不過她會承擔起所有的責任,並信任師妃暄一定會安排好後麵的一切。
師妃暄感到了一種無形無質,卻又沉甸甸的負擔壓在自己的心頭。
她若無法將風蕭蕭乃至魔門愈見高漲的氣焰壓製下去,不但對不起寄予厚望的師傅,更對不起將要或是已經身死洛陽的諸位白道人士。
窗外風起,竟似連吹進屋的幽幽花香中,都已帶上了淡淡的卻凝重不散的血腥味。
師妃暄微微仰頭望月,皎白的月光似乎都蒙上了一層血色,而她一向淡泊的柔美目光裏,也似乎含上了晶瑩閃動的淚光。
魔焰終於無可遏製的燒起,洛陽已陷入大亂!
待師妃暄收回目光後,一切心障隨之煙消雲散,再不留半點痕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