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胡地飆風
風蕭蕭笑道:“就算以我如今的功力,也照樣能提高三成。”
黃蓉已經不是驚喜,而是驚駭了,要知武功高到一定的程度,想要提升一點半點,都需要十數年,甚至數十年的苦修。
而此種高手之間的對決,勝負也就在於這一點半點了。
提高三成,這是什麽概念。
如果她爹東邪黃藥師,武功能夠提升三成,就算同時麵對西毒、南帝、北丐的齊攻,也能保持不敗。
三人實力相加,自然遠遠超出,可除非有特殊的技巧、又或是陣法,否則絕不可能完美疊加。
高出三成的實力,足夠讓黃藥師在圍攻之中,有餘力閃轉挪移、攻守自如。
風蕭蕭笑了一笑,大口扒了幾口菜,起身道:“我可以傳給小襄兒,卻不打算教給你,但是她還小!隻能便宜你了,來,出來吧!”
黃蓉欣喜非常,跟著出門。
風蕭蕭將“詠春半步崩”的口訣念出,又解釋了一些關鍵的技巧,然後讓她演練一番。
黃蓉的資質自然不會差,“詠春半步崩”又極易上手,她第一遍就使出來了。
出手的速度、力量,果然都有了極大的提高,雖然還不到三成,但差不多也有兩成了。
但忽地臉色大變,驚叫道:“這……這是……是蛤蟆功?”
風蕭蕭聞言一愣,忙問道:“你說什麽?”
黃蓉抬腳一跺,“哈”的一掌虛拍,細細體會了一下,道:“雖然有了許多改變,但底子就是西毒歐陽鋒的蛤蟆功。我熟的很,絕不會有錯。”
風蕭蕭皺眉道:“我聽說蛤蟆功是以靜製動,像蓄滿力的大弓一般,一旦觸及。便會引發迅猛的反擊,一浪高過一……啊……”
黃蓉點頭道:“風大俠想到了?蛤蟆功純粹是由內力推動,既作弓臂又做弦,而這套功法,是將筋骨作弓臂。內力作弦,其實原理並無區別。不過,我不清楚蛤蟆功的口訣,其中究竟有何不同,卻是想不明白。”
風蕭蕭久久沉思不語,腦中猶如翻江倒海一般。
筋骨作弓臂一法,應當是源至於詠春的煉體之法,可“詠春半步崩”的另一半,不是源於華山派一脈的“破玉拳”麽?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華山派如今還未成立,創派祖師郝大通。他的武功源自於王重陽。
王重陽確實和歐陽鋒有許多交集,但也不應該會“蛤蟆功”啊!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風蕭蕭念頭飛轉,待到回神之時,已經過了許久。
立時進到屋中,揮筆寫了一封密信
,小心封好,交給了黃蓉,道:“你派人將這封信,送到嘉興南城的永林軒飯館……人乏換人,馬乏換馬。一刻都不許停。”
黃蓉接過信,小心翼翼的問道:“這是……”
“找楊過。”
黃蓉會悟道:“對呀,過兒幼時曾經學過蛤蟆功,他一定知道口訣。隻要兩相印證,便清楚究竟了。”
風蕭蕭卻暗自搖頭。
為了保證密探的隱密性,楊過行蹤成迷,根本無人得知。
他原先想著自己將要“飛升”也就沒有刻意去詢問,隻知道有三處地方可以聯係到楊過。嘉興是最近的一處。
但楊過未必會在那裏,不知道他何時才能收到信件,又需要花多長時間才能趕回,而自己又能不能等到那時……
這一等,就是足足兩個月。
冬去春來,暖風吹化了積雪,吹出了嫩芽,新綠點點,遍布穀中處處。
一天傍晚,風蕭蕭心中的悸動忽起,知道自己“飛升”在即。
起身到了木屋之外,緩緩轉頭,將四周的景致收入眼中,微有些留戀,但大體平靜。
穀中除了他,隻有郭芙和郭襄兩姐妹,數月的相處,氣氛還挺融洽。
郭芙乖巧起來,還是個嫻靜的美人。
郭襄更是給他帶來了許多的歡笑。
郭芙聽見開門聲,牽著郭襄從屋內走出,有些躊躇的說道:“風……大俠,這個給……給你。”手中是一根修剪過的枝丫。
風蕭蕭微笑道:“那日我不過是順嘴一說,沒想到你還挺上心的。”
郭芙小聲道:“你說新芽正待抽枝,美得很,要是窗前插一枝,定會賞心悅目。”
風蕭蕭接過枝丫,道:“我定會好好留著,你再去幫我折幾支,成雙成對才好看麽。”
郭芙心中微喜,應了一聲,蹦蹦跳跳的往穀中走去。
風蕭蕭目送她走出許遠,輕歎一聲,彎腰將郭襄抱起,點了點她的鼻尖,笑道:“你姐姐又將你給忘了。”
郭襄格格直笑,伸出白嫩的手指,在風蕭蕭的鼻尖上也點了一點。
風蕭蕭嘿嘿笑了幾聲,將她抱進了屋裏,放到床上,道:“小襄兒乖,呆在這裏別亂動,等姐姐回來,知道麽?”
郭襄眼睛忽閃忽閃,抬手揪住了他鬢角的長發,輕輕地捋著。
風蕭蕭心中一軟,但心頭的悸動欲烈,時辰將至了,狠心站起身,頭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他給兩女各準備了一份禮物,一份是針對郭芙的體質,專門改良過的“九陰真經”。
倚天劍斷刃做成的長匕首,留給了郭襄,柄上刻道:寒冬去,暖春來,可惜未見桃花開!風蕭蕭。
心中歎息,未能看見小襄兒長大,實在可惜。
至於程英、小龍女、陸無雙……離別太傷感,不如不見,各留下了一封信件,隻道他摸到了成道的法門,追尋大道而去了,如果真有得道的那日,定會回來找她們。
將這些東西一起包好,放到了桌上,盤膝坐定,等待那一刻的來臨。
這一次他心無旁騖,功力也遠比從前更加深厚,感受到了一些,之前從未有過的感受。
眼前出現許多的光帶,極大又極小,忽地長長拖出,令他眩目不已。
一股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沉重壓力,讓他直欲昏厥,完全感受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
死命的強撐,卻隻覺得自己的渺小……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忽地大亮,卻在見到亮光的那一刻,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哥哥……哥哥!”
一個脆脆的童音將他驚醒,郭襄嬌小的身子映入眼中。
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心底冒出,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看不見她,卻又分明看見了。
想要抬起手,分明感覺在動,卻又清楚地知道,根本沒有動。
不……不是沒有動,是好像有了延遲一般,過了許久,手臂才有了回應,緩緩抬起,一頓一頓,微不可察。
他看見郭襄蹦蹦跳跳,伸手抓住半空的自己,身體卻沒有觸感傳回。
剛想張嘴說些什麽,一道無聲的轟鳴!
沒錯,就是無聲的轟鳴,猛地劈入了腦中。
徹底無知無覺!
黑夜如墨,一大片營帳寂靜而深沉,唯有中間一小圈,燈火通明,歡聲宴飲。
突地,三路騎兵猶如天崩地裂般,衝殺而來。
馬蹄聲震天轟隆,離弦聲衝破雲霄。
聲嘶力竭的喊殺聲陡然大漲,將一切餘聲盡皆壓服。
勇猛之人聞之,血脈僨張,膽怯之人聞之,駭然昏厥。
本在營帳中熟睡的士兵,猛然驚醒,立時炸營。
不辨東西、不分敵友、四下瘋撞、揮刀亂砍。
騎兵三向衝入營中,勢不可擋、所向披靡。
火把點燃營帳,火勢漸起,由小轉旺,再轉極旺,夜空被映得通紅徹亮。
漫天紅光之中,每時每刻都有鮮血狂飆。
原本歡聲宴飲的眾人,早已被裹挾在亂軍之中,身不由己。
唯有四人,分使刀、槍、鞭、斧,竟然生生殺開了一條血路,護著一名中
年人外逃。
這人錦袍冠帶,衣飾華貴非常,雖然如今危如累卵,也未見有太多的慌亂,大聲道:“去奪來幾匹戰馬,咱們往東麵走。”
四人齊齊應了一聲,忽地四方一散,刀砍、槍捅、鞭抽、斧剁,手下無一合之敵,立時清空了周遭一圈,搶來了五匹戰馬。
一名百夫長恰恰衝來,見麾下慘遭屠戮,頓時大怒,拍轉馬身,拉弓疾射。
“啪”的一響,使鞭那人將箭矢抽飛。
如今火光明暗不定,還能如此眼疾手快,絕非蠻力所能做到,定是武功不低。
那名百夫長卻不信邪,一麵繼續拉弓放箭,一麵大聲呼喝,讓麾下騎兵一同圍攻。
但這四人實在太過厲害,隻駕馬一次猛衝,便連殺十數人,突到那名百夫長身前。將他當場分成數段。
隨後,更是勢不可擋,將那名中年人圍在當中,帶起了一路血雨。直直殺到了營地的外圍。
五人全都暗自欣喜,外麵隻有零散的騎兵,根本不可能阻攔他們,逃生有望了。
幾聲“嘣嘣”的脆響,力透嘈雜。羽箭側麵疾來,速度之快,簡直駭人。
四人死命勒轉戰馬,護到那名中年人身前,各自揮動兵器,將羽箭擋開。
但還沒完,羽箭連珠而射,角度越來越刁鑽。
四人雖然盡皆擋住,卻無法再挪動分毫。
弓弦聲忽停。
四人頓時大喜,知道這名神箭手定是箭囊已空。當即拍馬,要將此人斬於馬下。
那名神射手怡然不懼,扯馬旁轉,猛地溜下馬鞍,右足勾住鐙子,身子往一側貼地,伸手一撈,從屍體上扯到了一筒箭囊。
隻可惜囊中空蕩,隻餘羽箭五支。
他卻不慌不忙,一把抓住箭尾。手中一抖,將箭囊甩落。
也不回坐馬上,一弓五箭,奮力拉弦。從馬腹下射出。
四人隻聞弓弦聲,卻不見羽箭來,心下微慌,待發現是從下方射來之時,已經來不及挑飛。
五條馬腿,皆被射穿膝蓋。在此起彼伏的嘶鳴聲中,五匹戰馬轟然倒地。
如此神箭,當真駭人。
四人翻身站起,神色慌張,一時間不知所措。
那中年人摔得不輕,勉強起身,叫道:“將軍神箭,令人歎服,還請通報姓名。”
他說的是蒙古語,雖然磕磕巴巴,但大體不錯。
那神箭手又撈到一筒羽箭,回到馬上坐正,張弓道:“我是鐵木真大汗麾下,百夫長哲別,你還不投降嗎?”
他眼尖目利,方才在營中,遠遠看見這
人服飾華貴,不似常人,是以一路窮追不舍,終於在此地將他們截住。
一陣大風吹過,旁邊火光忽地大漲,將幾人麵容照得清晰。
哲別哈哈笑道:“我認得你,你是大金國的王爺。”
那中年人歎道:“不錯,當年在鐵木真帳中,你還是個小小的十夫長,那時本王見你作戰勇猛,還特意請你喝酒。”
哲別眉毛立起,剛想說話,有近百騎忽地奔來,卻是他麾下的軍士終於趕到。
他微微分神,待回轉之時,見有兩人竟然已經衝過了一小半的距離,用不了多久,就能近到他的身前。
剩下的兩人,正護著金國的王爺,往他麾下的騎兵衝去。
哲別身經百戰,立時知道,他們這是想奪馬而逃。
而且,他見識過武功高手的厲害,是以一麵撥馬躲開,一麵大聲呼喝,讓眾騎兵隻是遠遠放箭,不得近身。
五人猛追了一陣,但人終究是跑不贏馬,隻得回身,選定方向狂奔。
百餘名騎兵吊在後麵,不急不緩,既不靠近、也不遠離,隻是不時的放上幾箭。
那中年人畢竟養尊處優慣了,到現在已經有些體力不支,喘息道:“四位不必再管小王了,你們武功高強,定能逃得性命。”
那使刀的漢子說道:“咱們黃河四鬼在江湖上並非無名之輩,豈是這等人物,王爺待咱們不薄,如今定當舍命護之。”轉頭道:“二師弟、四師弟護衛好王爺,三師弟,你隨我去衝殺一陣。”
使鞭的漢子應了一聲,跟他一同回奔。
哲別隻是想活捉金國的王爺,可不會在乎這些護衛的性命,當即下令放箭。
箭雨嗖嗖,如牆一般壓來。
那使鞭的漢子微微一笑,將長鞭淩空“啪”一甩,然後快速的抖腕。
在身前,攪出了一圈套一圈的鞭影,像是一麵不住旋轉的傘麵。
箭矢射在上麵,如擊敗革,紛紛四方彈落。
使刀的漢子大笑道:“師弟的鞭法果真出神入化,走,咱們衝。”
哲別微微皺眉,瞅準鞭影之間的空隙,連續四、五箭射出。
使刀漢子早就做好了準備,快步上前,將這幾箭盡數挑開。
眼看兩人越離越近,而金國的王爺卻越跑越遠,哲別大聲下令,讓眾騎兵全都散開。
他已經派人回稟大汗。想必用不了多久,大軍便會趕來,那時他們插翅都難逃。
如今絕不能讓他們奪取戰馬,否則就再也追不上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名中年人越發的絕望。
雖然
黃河四鬼中的老大、老三左衝右突,追得眾騎兵四下亂逃,看著威風無比,可是隻要搶不到馬匹,被活活累死。是早晚的事。
蒼涼的號角,在暗夜的草原響起,遠方隱隱出現一點點火光,隨著馬蹄聲轟隆轟隆,火光很快就變成了一大片。
一杆白毛大纛由遠及近,迎風飛飄,在滿目的豔紅之中,最為顯眼。
下方那人神采飛揚,喝道:“去將完顏洪烈擒來。”
三名將領命出陣,各帶著幾百騎兵分頭衝去。
一時短兵相接。白刃肉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