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螳螂黃雀
風蕭蕭拿定了主意,忽然閃身側移,一腳將地上的秦邦偉踢得橫飛了出去,直撞向了一個十人小旗。然後拉住曲非煙的小手,右手將劍平舉,跟著衝了過去。
秦邦偉瞬間就被“長槍劍陣”捅成了篩子,但想來他現在應該是感到慶幸的,否則以他的功力,就算不吃不喝,撐上三五天是絕沒有問題的,可是他現在所受到的這種痛苦,別說三天,連三瞬他都不想再經曆了。
風蕭蕭暗哼一聲:“真是太便宜這廝了,比之老丈父子和那個李家的小姑娘,還有那些慘死的無辜百姓,讓他這麽痛快死,真是太便宜他了。嵩山派,這筆賬我記在你們頭上了。”
他自出道以來,從沒有吃過這麽大的虧,這下子也算是惱羞成怒了。但他理智尚存,知道絕不能被任意一劍陣纏住,否則再想走掉可就難了。運起“嶽王神箭”趁著劍陣刺穿秦邦偉時,緊緊拉住曲非煙,風一般的從他們身邊竄過。剛要衝出合圍,樂厚卻突然閃到了他的前方,雙掌一前一後,淩空拍擊,猛烈的掌風頓時撲襲而來。
此時兩人還有一段距離,樂厚雙掌發力遙擊,風蕭蕭卻無法以長劍擋架,而他左手正拉著曲非煙,左右兩個長槍劍陣也夾攻而來,讓他根本無法閃避。情急之下,風蕭蕭長劍猛然向刺擊,以身合劍,不管不顧的向前衝去。
風蕭蕭隻覺一股寒氣襲上身來,登時機伶伶打了個冷戰。緊接著一股炙熱的掌風跟著撲到,擊得他幾乎窒息,身子晃了幾晃,噴出一口鮮血,但他逼出全身內力,腳步不停,仍是勉力將劍抖出數朵劍花,一前一後刺穿了樂厚的雙掌。
樂厚雙掌掌力不同,一陰一陽,寒熱交替,配上雄厚的內力,隻要打中他人,定會讓人定在當場。如果那人內力稍弱,更是會重傷不支,癱倒在地。卻沒想到風蕭蕭千裏追襲,身疲體弱之時,硬抗陰陽掌力之後,雖然受傷吐血,但仍然有餘力進攻,還刺穿了自己的雙手。
樂厚劇痛之下,趕忙收回鮮血淋漓的雙手,飛身急退。
風蕭蕭跟步上前,劍尖直指,隻差一步,便可刺入他的脖子。
樂厚心下駭然,隻好向旁躲閃。
風蕭蕭出劍逼開樂厚,露出了逃生的空擋,但卻並不敢怠慢,劍尖仍是跟著樂厚的咽喉,同時將身體猛的扭轉,拖著曲非煙,向後一甩,鬆開抓住她的左手,緊握成拳,一個搶步,迅雷一擊,直直打向樂厚。
樂厚雙掌受傷甚重,雖然全力催動內力,卻仍是來不及抵擋。他隻感覺胸口一痛,一股大力傳來,將他打得向後飛騰而去。
樂厚身在半空,已是萬念俱灰,閉目等死。哪知忽然感到自己的身體被人接住,睜開眼
睛四望。
一支十人小旗已將他護在當中。
樂厚站直了身體,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胸口,發現那裏的衣服上出現了一個拳印,露出了胸口的皮膚,但除了有些微紅之外,並未再感到疼痛。
風蕭蕭這時已帶著曲非煙鑽入了樹林。
其他四小旗正跟著他後麵,馬上也要追了進去。
忽然一個尖細的聲音喊道:“甲總旗,停止追擊!”
樂厚垂著雙手向那人走了過去,跪倒在地,低頭說道:“掌門師兄,我辦事不利,沒能留住風蕭蕭。”赫然是左冷禪親至。
左冷禪一把將他扶起,伸手點了幾處穴道,幫他止住了血,幹笑了兩聲說道:“此事怪不得樂師弟,是本座判斷失誤,沒有料到風蕭蕭此人劍法內力都如此之高,心機也是深沉無比,竟然連方才那種情況下,仍然留有餘力。剛才就算我也出手阻攔,隻怕也是留不住他的。”
樂厚失聲喊道:“什麽?”
左冷禪沉著臉說道:“老三曾經傳來消息,那日華山一役中,風蕭蕭不但全殲了陸柏所帶的十五人,更在之後的華山主峰上曾幻出數道威力極大的劍影,不過一招,就生生捅飛了丁火小旗的三人。可直到方才,仍沒有見他使出此等劍法,顯然是還未盡全力,此人實在是可怖至極。”
樂厚搖搖頭疑惑道:“掌門師兄,此種威力宏大的劍法想必是極耗內力,是否是他久戰乏力,無法再使出呢?”
左冷禪冷笑道:“千裏追殺聽起來像是極為耗力,但一月之中,總有大把的時間可以休息回氣,而且那群魔教之人實力低微的很,絕對比不上陸柏和他帶著的十五個人。既然風蕭蕭全殲陸柏等人之後,還有餘力使出那種劍法,現在沒可能用不出。”
樂厚歎息一聲說道:“這個風蕭蕭已然如此厲害,劍宗也已經回歸,風清揚更是重新出山,華山派實力大增,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左冷禪“嘿嘿”地笑了兩聲,說道:“這次出來之前我已有所設計,鍾師弟和趙師弟各帶著兩位師弟已然下山,隻等他們聚齊了人手,我便放出消息……嘿嘿,隻要此次計謀能成,不但可以一舉征服恒山派,更可以重創華山派。此後五嶽合一便再無阻礙了!哈哈!”
樂厚看著左冷禪那張有些扭曲的臉,暗自歎息了一聲,說道:“掌門師兄智珠在握,卻是我多慮了!”
左冷禪拍了拍樂厚的肩膀說道:“你先把傷養好,我們嵩山派想要稱霸武林還離不開你的協助。如今丁師弟、陸師弟、費師弟都已去了,你可不能再有事了,否則就算我能一統江湖,又有何意義?”
樂厚垂下目光,道了聲:“是!”
待
嵩山眾人撤走後,又過了許久,樹林裏傳來了“簌簌”聲,不一會兒便有兩人走進了小穀。一人身著白袍,容貌清臒,頦下疏疏朗朗一叢花白長須,垂在胸前,原來是向問天。
兩人行到方才激鬥之處,向問天語氣恭敬的說道:“教主,這左冷禪看起來圖謀不小啊。嘿……要不是我們一路跟著風蕭蕭,收服被他擊散的三個分舵,那看得到這麽精彩的一幕。”
另一人身材甚高,一頭黑發,穿的是一襲青衫,一張長長的臉孔,臉色雪白,更無半分血色,眉目清秀,隻是臉色實在白得怕人,便如剛從墳墓中出來的僵屍一般,竟然是任我行。他目光炯炯的說道:“誒……向兄弟,我都說過好幾次了,在沒外人的時候,你就叫我任大哥就行了,你怎麽又忘了?”
向問天慌忙垂頭,不敢直視,向後退了一步,恭身行禮道:“豈敢如此!當年屬下身為神教光明左使,沒能阻止那東方狗賊的陰謀,導致教主深陷囹圄十數年,真是罪莫大焉。教主能原諒屬下的過失,屬下已經是不勝歡喜了,如何還敢與教主稱兄道弟?”
任我行正色道:“向兄弟不辭勞苦,甘冒奇險,將我從孤山梅莊中救出,使我得以重見天日,如此大恩,又怎能不報?再說當年你就曾數次相勸,要我小心那東方狗賊,是我聽不得忠言逆耳,又怎能怪你?”
向問天拱拱手,還想開口拒絕。
任我行卻故作不悅道:“此事就此說定,毋需多言!”
向問天隻好笑道:“那屬……小弟卻是慚愧了!”
任我行哈哈一笑,指著攤在地上,已經不成人形的秦邦偉問道:“他就是如今的神教十大長老之一?”
“他是東方狗賊的死忠,當日也就是他帶著人來追捕我。”
任我行眯起眼睛,問道:“他武功如何?”
“算得上是一流高手!”
任我行皺眉道:“那個風蕭蕭竟有這麽厲害?”
向問天對風蕭蕭很有好感,趕忙回道:“武功自然是不錯的,而且這人挺有意思,頗有些口蜜腹黑,句句都是與神教勢不兩立,事事卻都是在維護大小姐。而且大小姐重傷之後,也是他借口大小姐已是華山派的俘虜,出手護住了她。”
任我行眉頭皺的更緊了,疑惑道:“從左冷禪的言語之中便可看出,風蕭蕭此人心機頗深,他如此行事究竟有何目的?”
“好像是大小姐與令狐兄弟關係密切,前些時日兩人還在江湖上還鬧出了不小的風波,風蕭蕭可能是愛屋及烏吧!”
“盈盈她也長大了,這些年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對不起她。”任我行有些感慨,頓了一下,說道:“那個令狐小子劍法確實不凡
,但是內力極差,又隻是區區華山派的低輩弟子,如何配得上我家盈盈?”
向問天笑了一聲,剛想開口說話,卻聽見有人朗聲問道:“華山派的令狐衝如何配不上任盈盈了?”
兩人大驚失色,忙轉身側立,提功凝神。向問天倒吸一口冷氣,驚叫道:“風蕭蕭!你沒走?”
“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向左使應該比我更明白……任教主,在下華山派風蕭蕭,往日也曾聽聞任教主的威名,今日一見,也不外如是,簡直毫無眼光。我那令狐師侄劍法精絕,乃是得風清揚風師叔真傳,而他本人更是本派掌門首席大弟子,以後執掌華山一派也未為可知,如何配不上任姑娘了?”
任我行原本雙目圓睜便要出手,哪知聽到後來卻“哈哈”地笑了起來,好一會兒才說道:“向兄弟說的不錯,你這人確實很有意思。你們華山派一向自詡為名門正派,從來與我神教勢不兩立,你卻要令狐衝這小子娶我這個大魔頭的女兒,有意思!實在太有意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