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永絕後患
這兩個夜總會,一個叫做‘鍾靈’,一個叫做‘毓秀’,慕少把車子停在兩家夜總會之間的地方,拉著我下了車,往鍾靈走去。
鍾靈裏,熱熱鬧鬧的,到處都是陪著客人走動的年輕小姐,而往深處走去,大廳中央有個圓形高台。
那高台是個噴泉,噴泉上下都有人,甚至還有客人直接在噴泉裏跟小姐做,玉體橫陳,酒池肉林。
看的人血脈噴張。
我並不覺得這樣的場景有多香豔,反而覺得惡心,就算是夜總會,也很少有這麽直接的,A+更是管理嚴格,根本不讓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種事。
慕少揮了揮手,他身後跟著的人就四散開來,那些小姐們紛紛尖叫著去找衣服遮蔽身體。
我心想,都在這種地方和客人做了,還有什麽好遮掩的?直到現在,我仍然堅定認為,我和部分自甘墮落的小姐不一樣,我是被迫的,總有一天我會離開!
慕少忽然低下頭,問我:“你喜歡嗎?”
“什麽?”我沒反應過來,呆呆的問他。
“嗬——”他輕聲一笑,伸手一推,就把我推到了那噴泉底下,瞬間,溫熱的水順著我的頭發臉頰往下流淌,我眼睛都睜不開了。
模模糊糊中,有個人在吻我,是慕少。
他的吻溫柔而纏綿,帶著深深地的誘惑意味,就像是地獄裏的撒旦,將要誘惑著人和他一起沉淪。
他吻遍我的眉眼臉頰,唯獨不吻我的唇。
我問他為什麽。
嘩啦啦的水幕裏,他的聲音不那麽真切:“強扭的瓜不甜,我從不強迫女孩子,等你自願出台的那一天,我再給你世界上最美好的吻。”
我稍稍推開他半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說:“那你大概是等不到這一天了,真遺憾。”
“是,我也替你遺憾。”他故意曲解我的話。
我有些生氣,抬腿從溫泉裏走出去,從一旁的衣架上扯了個浴巾,裹在自己濕噠噠的衣服上。
而我在走出來的後一秒,鍾靈裏就響起了一陣陣的槍聲,和小姐們刺耳絕望的尖叫!
我楞了一下,隨即,全身都變得冰冷起來,那些水仿佛在一瞬間結了冰,讓我血管裏流動的血液都凝結了!
我張了張嘴,“你幹了什麽?”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他慢吞吞的擦著自己淋濕了的短發,動作還是那麽的優雅隨和,仿佛這是在他家一樣:“我在打劫,沒看見嗎?”
“可是……”我很想說,這裏的人都是無辜的,可對上慕少的表情,我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就在這時,張大成來了。
他雙眼猩紅,這一次,不是因為情欲,而是因為仇恨和屈辱,“慕少
,出來混的,將來都是要還的,你今天做的太絕情了吧!”
慕少沒理他,反而問我:“你想不想知道,什麽叫真正的絕情?”
我剛要說不想,就看見慕少動作利落的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槍,對著張大成的方向開了一槍!
這聲槍響,在鍾靈毓秀大麵積的槍戰裏並不明顯,可我的耳膜卻像是自動放大了一樣,聽著那顆子彈破空劃過,最終射進張大成的身體裏!
張大成眼睛睜得大大的,恨不得把眼球都瞪出來,就算死,他都沒想到,慕少不僅敢親自過來殺人放火搶劫,還殺了他!
“這叫不留後患。”慕少收起槍,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像是剛剛做了一件讓他很愉快的事。
我不是沒見過槍殺,甚至還親自開過槍,但我從沒見過殺了人還能和慕少這樣婉轉笑意的。
他太可怕了!
比那天帶著我,瘋狂的從何老爺子手下突圍的白總,還要可怕。
我不敢置信的搖著頭,一步步的往後退,結果沒看路,一下子踩到個什麽東西,被絆倒了。
我坐在地上,茫然的回頭一看,腳底下是一個姑娘纖細白皙的胳膊,順著胳膊往上,她額頭中間有個血窟窿,正不斷地往下淌著血。
我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尖叫起來。
慕少對我的尖叫很不耐煩,伸出胳膊一扯,就將我扯的站了起來,他擰著眉頭說:“再叫,我就把你扔進去!”
他的視線掃過二樓。
二樓走廊上,全是驚慌失措的逃竄的姑娘,還有拿著槍的黑衣保鏢,我抓住慕少的手。
“這些姑娘都是無辜的,你不能這樣……”
他嗤笑一聲:“你能保證,這裏麵沒有一心想要替張大成報仇的人?你知不知道什麽叫永絕後患?”
“你又知不知道,什麽叫放虎歸山?”
“你的書,不是用來讀的,是用來吃的吧?”
他一連幾個問句,將我問的啞口無言。
誠然,他做的都是對他來說有利的事,說的也是他的行事準則,我不認同,但我沒法反抗。
鍾靈裏,子彈紛飛,充滿了戰火的硝煙味兒,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回到了戰爭年代呢。
我對這個男人升起來的些許好感,終於在今天,在此時此刻,被他的冷酷無情磨滅了。
這場槍戰持續了好幾個小時,直到淩晨,鍾靈毓秀才總算平靜下來,隻偶爾的,還有零星的槍聲。
我之前就想走了,但慕少不許,他一定要我在這裏親眼看著,我開始還會震驚和恐懼,還有絕望,到最後,已經麻木了。
慕少拎起癱在地上的我,拎著我走出了鍾靈,把我丟進他車裏。
司機還沒回來,黑暗中,我抓住他的衣服,問:“是我害死了那麽多人麽?”如果不是我遇見了張大成,和他有了矛盾,慕少也就不會借機搶奪張大成的場子了。
也就不會死這麽多人了!
自責幾乎要將我淹沒。
慕少挪開我的手,語氣又恢複了之前的慵懶和曖昧:“如果你願意這麽認為,我也無所謂。”
“不過,就算沒有你,該做的事,我依然會做。”
我慘慘的笑著,不知道他這算不算是對我的安慰。
“砰!”
一聲槍響,慕少當機立斷的把我的身子按倒,自己快速的翻到前麵的駕駛座上,“別起來!”
他隻來得及交代一句,又是一輪的子彈打在車上,車子七扭八繞的開著,幾乎要把我晃吐了。
我趴在後座上,死死地抓著身下的座椅,不讓自己被甩飛出去!
“砰!”
又是一聲清脆的聲響,後座的玻璃碎了,玻璃碴子濺進來,插進我的腳腕裏,我疼的驚呼一聲。
心想,我就這麽跟玻璃過不去麽?
慕少也聽見了,低低地咒罵了一句,問我有沒有事,我說沒事,他就繼續開車了,殘損的車子在路上一路超車狂奔,被過往的司機破口大罵。
過了好久,都沒有槍聲出現了,我小心翼翼的坐起來,準備看看後麵的情況,結果剛一坐起,一顆子彈就與我擦肩而過!
我臉上一疼,伸手摸了摸,一片溫熱的潮濕。
“你不要命了?!”
慕少猛然停車,我撞到前麵的座椅上,撞的頭暈眼花的,呐呐的解釋:“我隻是想——”
我沒說完,他就扔過來一樣東西,一下子砸在我的腦袋上。
“會開槍麽!”
“會。”慕少的語氣難得的淩厲,我下意識的就回答了,回答以後,才反應過來想說不會,他卻不給我機會了。
他從車窗伸出手去,對著後麵幾輛追過來的車的車胎開槍,車胎中槍,車子控製不住的打滑,衝出道路。
後麵的車沒有再過來。
越安靜,越肅殺。
我緊緊地捏著手裏的手槍,這是我第二次碰槍了,第一次是和白總一起逃命,第二次是和慕少一起逃命。
為什麽每一次,我都隻有逃命的份呢?
“十分鍾。”慕少冷靜的開口。
“什麽?!”我追問。
他看了我一眼,那一眼裏,一向的曖昧和慵懶都散去了,恍惚中,竟有種破釜沉舟的架勢。
“再撐十分鍾,我的人會來增援。”
我看了看對麵的好幾輛車,又看了看我們兩個人,前麵是一座坍塌的橋梁,正在施工建築,不能通行,怪不得他會停車。
“我們兩個,撐不住的。”我不是在賭氣,也不是在說喪氣話,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事到如今,我出奇的不怕了。
“如果你死了,等我活著突圍,我就把你的屍體冰凍起來,每天一百遍。”他狠狠地威脅我。
他還想著和我上床的事呢。
我笑了一下,有些無力。
對麵的車子上,開始往下下人,那些人各個身材魁梧,站姿走位,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打手。
雙方人馬對峙著,誰都沒先動手,仿佛高手比武,誰先動,誰就浮躁了,氣勢上就先矮了一截。
我的手哆哆嗦嗦的,我看得出來,我和慕少凶多吉少,沒想到,我才剛剛從看守所出來,就要死在這兒了。
我心裏幾乎絕望了。
但我怎麽也沒想到,第一槍,會是我開的。
因為在一群魁梧的黑衣人中,身材修長筆直的白總是那麽的耀眼和突出,看見他的那一秒,我心髒一緊,手指也下意識的收緊,無意識的扣動了扳機!
子彈朝著白總的方向,直直的飛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