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荒風雲 第一章 大夢荒古
一望無際的大裂穀,蒼涼壯闊,淒淒北風呼嘯而過,席卷著風雪,湧向九,群星都暗淡無光,幕飄搖。
茫茫乾坤中有一個點,在銀裝素裹的大地上緩慢前進。那是一位少年,彎腰抗著暴雪,在他肩上,是一條粗如水蛇的麻繩,繩子末端連著一塊巨大的青銅古碑。
少年緊閉著雙眼,兩臂青筋爆出,每抬起一步,都要深深陷入齊膝的積雪中。
月暗星隱,狂風嗚作,大裂穀的裂隙蔓延到地平線的盡頭,一位少年就這樣奮力拉著青銅古碑,也不知要到那裏去。
青銅古碑宛如一座山,和少年渺的身軀搭配顯得有些違和,古樸如上古奇物,玄黑無光,氣息深沉,少年拉著古碑,在雪地上留下一道又長又深的碑痕。
風雪如刀,肆虐瘋狂,打在少年精壯的上身,令他一陣刺痛。他頭上也有許多碎雪,就連身上的汗珠都結成一層冰晶。
不知從何處來
不知向何處去。
少年奮力拉著青銅古碑,埋頭抵抗風雪,行進的極為緩慢。
“已經過了三了,這夢怎麽還不醒?!”少年停了下來,抹去眼前的雪霧,向一旁的大裂穀望去,霎時間一陣後怕,裂穀不知深有幾何,漆黑無邊,攝人心魄,仿佛地倒置,從崖頂到崖底,怕是要用萬裏作單位!
“這次的夢有些古怪,太過蠻荒了,碩大的地平靜無聲,除了風雪和青銅碑,隻有我一個人。”少年迷茫的抬頭,“我要到哪裏去呢。”
地寂靜,有大霧彌漫,罡風肆作,暴雪飛騰,世界灰蒙蒙一片,看不到路的彼端,看不到的盡頭。
轟!
突然一聲巨響,似乎搖動玄黃,少年止步,抬起頭來,眼前已經沒有了路,取而代之的是一條蔓延到迷蒙之地的巨型塹。
又是一聲巨響,煙波彌漫到無邊界域,少年抵擋不住,雙膝跪了下來,咬牙切齒,迷迷糊糊中,看到一雙如太陽般閃亮龐大的眸子在塹中升起。
陽光傾灑,暖洋洋的,令人身心舒泰,此時,在一片沙漠中,一個村莊的人圍著一間屋子忙裏忙外,男女老少,臉上盡是焦急神色。
“孩子,孩子,你怎麽樣了?”麵容蒼古的老者眼中滿是擔憂,看著床榻上的少年,輕聲呼喊。
少年正是拉著古碑的那人,隻是此時雙眼緊閉,麵露痛苦之色,兩手緊緊的抓著床沿,指節都捏白了,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一滴一滴的灑落,打在旁觀村民的心頭上。
“唉,如何是好啊。”一旁的老者發出一聲輕歎,混濁的老眼暗淡無神,粗糙如鬆的老掌輕輕拂過少年的額頭,擦去那些汗珠,“都已經昏迷整整三了,每都是如此,無月啊,你怎麽還不醒來。”
窗外是明媚的日光,可是屋內的人,心頭無不是蒙上了一層灰霧。
“碎石村的那幾人未免也太過分了,三日前在十裏外打水,不由分打傷了無月,若不是我和木哥路過,也不知無月會在荒郊野外躺到什麽時候。”屋內,一名肌肉健壯的大漢憤憤不平,在屋內走了又走。
“是啊,人族在這沙漠中本就式微,何況水源稀少,本應該相互扶持,那群人真是欺人太甚了!”另一個附和,正是木哥。
屋內的氣息已經緊張到極點了,少年在床榻上發出痛苦的呻吟,雙眉緊湊,清秀的麵龐已經發白了。
“村長,想想辦法吧”
“是啊,村長,在這樣下去,無月這孩子是死是活,都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全都落入床邊老者的耳中,他深呼吸著,半晌站了起來。
“罷了,無月是我沙石村的希望,秦家人世代居於此,我就是拚了老命,也要討回一些公道!”
渺的村莊,村民內部都團結無比。少年名無月,姓秦,是十三年前偶然出現在村口的,那時他還是一個嬰兒,白白胖胖,大眼睛閃亮如琥珀,是村長發現了他,還有那枚刻著秦字的玉佩。
村長待他,如待親孫,關係密切不可逆。
“不好了,村長,碎石村的那幾個少年找上了了,他們,要吞並沙石村,把這裏當成他們的糧倉”就在眾人擔憂之際,一個中年人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嘴角帶血。
欺人太甚了!!!!
幾名大漢忍無可忍,跟著村長來到村頭,村口的秦家祖石上,三個少年神色倨傲,趾高氣昂,居高臨下的看著眾人。
“要麽交出那子身上的玉佩,要麽整個村的人,都給我們當奴隸。”其中一人不由分,直接口出狂言。
眾人皆驚,太過狂妄了,有古銅色皮膚的大漢站出來,咬牙切齒,“你算什麽東西,莫要做的太過了!”
“哼”少年一聲冷哼,直接一腳踏下,壯漢的手臂就要被踏中。
就在這時,村子中心的一間石屋突然金光大作,散發無量光芒,時間幾乎都靜止了,所有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無邊無際的塹,龐大如陽的雙眼緩緩升起,散發出不屬於這片時空的威壓,古老而又蠻荒。
秦無月依然跪在原地,咬牙切齒,這片雪原對那眼睛的主人都渺的不成樣子,更不要秦無月了。
青銅古碑在其身後,散發黝黑光芒,符文大作,抵擋龐然魔物的威嚴。
此時的他就像無垠大海上的一葉扁舟,在滔的狂狼中搖搖欲墜。
啊!!!
秦無月仰發出一聲長嘯,他感覺渾身上下都要變成碎片了。
這片地,隨著這聲長嘯裂開了,夢中的地形變換,那龐然大物輕輕吹了一口氣,風雪頓時凝固。
皓月當空,無數古老龐大的洪荒巨山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勢如破竹的從地底深淵處崛起,巨石漫沸騰,濃厚如大地一般的雷雲布滿空,轟塌碧霄青雲。
世界仿佛在重塑,不斷有洪荒的巨山拔地而起,大地的盡頭都成了紅色。秦無月就在世界變局的中心,青銅古碑散發金光,將其庇護在其中。
有一隻彌大掌從萬裏雲端探下,壓垮巨山,隱隱約約有魔焰滔,九頭的獅子吞吐雲霧,氣息如山。
一聲長鳴,音波震顫千古,有無數紀元之前的魔禽橫空,雙翼鋪蓋地,在洪荒古陸上投下巨大身影。
魔禽戾空,九頭獅仰咆哮,地都崩了。
這片大陸依然在改變,混沌氣洶湧澎湃,魔禽與凶獸的戰鬥,隻是遼闊洪荒的一角。
巨浪滔,有長頸魚龍裹挾七海之怒,欲淹沒皓月,白光大作,白練如梭,地平線盡頭,有潔白玉兔,背負廣寒宮殿,龐大如星,抗擊水龍。
鬥轉星移,滄海桑田,大陸地形的變化越來越快,洪荒巨山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大地崩裂,岩漿狂野奔騰,焚燒萬裏高。
世界中心,隻有一個地方完整,秦無月目光灼灼,遙望這副地古卷,蠻荒無邊,無數凶獸咆哮,跨越時空,展現古老地一角。
“這是?荒古紀?!”秦無月內心極度震驚,仰頭看到一頭魔禽,如鋼鐵澆築,雙翼劃破際,廝殺巨獅。放眼望去,蔚藍巨海,轟擊明月,月華如劍,玉兔鎮壓蒼龍!
這是何等壯闊的場麵!?
秦無月的內心已經不能用敬畏與渺感來形容,這個世界古老無邊,根本不是任何時空任何存在所能想象的!
還有青銅古碑!
為何能在這洪荒世界屹立不倒,風雨難侵!?
到處都在重演,重演洪荒時代的畫卷,岩漿古陸,莽莽古山,皚皚冰原,異獸鎮嶽,神鳥擊空,魔猿咆哮。
時間仿佛都在轟鳴,回應著荒古紀的餘音震顫。
地變化越來越快,已經不能用肉眼捕捉,日出之地的海洋幹涸了,洪荒的巨山崩塌了。
世界變為平原,塹蔓延,大地撕裂,巨蟒斷裂,掉落其中,廣寒崩塌,玉兔雙目如電,圓潤的身軀如圓月,直擊蒼穹,滿懷不甘,還有無窮無盡不出名字的荒古大能,全都被埋葬。
時間在飛速流失,那如太陽一般的雙眼再一次出現,注視著這裏。一股莫名的力量奔湧上秦無月的心頭,他控製不住自己,同樣向著更遙遠的蒼穹望去。
那雙眸子的主人,終於展現了身軀。
秦無月的雙眸已經出血,隻是凝望了一刹那,靈魂都要凝固了,但是現在這神秘夢中,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隱隱約約,他已經靈魂出竅,懵懵懂懂,脫口而出幾段古語。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吞吐日月,混沌蒙塵”
“化而為鳥,其名為鵬,煉化古荒,歲月如深”
地已經消失了,伴隨著莫名古語一同出現的,是一頭碩大無朋的生靈,似魚非魚,似鳥非鳥,傲遊在無數宇宙間,一振翅,一擺尾,都是無數宇宙碎滅,萬千歲月歸於混沌。
“鯤之大,鵬之廣,不知玄黃幾許,不知元幾何,漫漫乾坤三千日,朗朗古今九萬裏!”
古語仍然在繼續,在遙遠宇宙盡頭,有一人神光衝霄,劍氣彌漫,駕馭鯤鵬,口中喊著如秦無月此時念動一般無二的古語,不知在向宇宙屏障外的何種存在迎戰。
秦無月看不清那人,忽遠忽近,日月浮沉,劍光劈開了鴻蒙,劈開了紀元————乃至於比荒古更為深不可測遙不可及的紀元!!
宇宙屏障之外,似乎有魔站立,把時光踩在腳下,與鯤鵬戰在一起!持劍者長喝,億萬道劍光飛出,逍遙在宇宙屏障之上。
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壯闊蒼涼。
漫血霧,散開在宇宙間,魔威嚴,鯤鵬無邊,劍者淩厲,一正一邪,大戰了不知道多少歲月。
可是到這裏,畫卷已經戛然而止了,一切歸於虛空,如塵沙消散,隻是鯤鵬依然還在,沉默在此地,老態龍鍾,氣機起伏,不斷吞吐著九星辰。
秦無月於不知何方之地凝望著它,已經體會到那種慘烈和不甘心的意境,更有讓時間都無法衝刷掉的悲涼情緒。
世界再次歸於寂靜,鯤鵬的身軀已經不如洪荒畫卷中那般龐大,沉寂在塹中。下一瞬間,鯤鵬變成一道神光,湧入秦無月的右手。
啊!!!!
秦無月痛呼,仰長嘯!右臂不斷有符文彌漫,如電的圖形不斷衝刷,此時此刻,秦無月身後的青銅古碑也光華大作,嗖的一聲末入秦無月的大腦。
風雪飄搖,秦無月周身已經神光無量,宛若一尊燃燒的太陽。
這等能量,根本承受不住,他再次昏了過去。
另外一邊,靜止的時間再次流淌,一道普通人根本看不見的巨大光柱直上九,衝散雲霧。
屋內,秦無月猛地醒來,喘著粗氣,眼中還有沒有散去的震驚,他坐起來,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一隻神獸鯤鵬圖案已經烙印在其上。
他活動筋骨,三日前的傷已經恢複,而體內更是有一股古老不竭的力量奔騰。
“交出玉佩,否則屠村!”
秦無月轉頭,透過窗子看到村口的場麵,眼中一抹精芒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