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水番外 路過花開
“齊淼退圈了?”
“不是吧?”
“他演戲演得好好的,為什麽突然退圈啊!”
“難道是因為於錦鯉突然官宣戀情了?”
“好像是因為拍電影的時候做了近視眼矯正手術,後遺症很嚴重所以才退圈了!”
“不應該吧,聽說就是夜間有點眩光而已,那是正常的副作用啊,不會太影響生活的。”
“他真的牛逼,退圈以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之前在他家門口裝監控攝像頭的那幾個私生給起訴了。”
“該不會是被私生逼走的吧?”
“……”
無論是因為哪一種原因,《失控的陪審團》都成為了齊淼演藝生涯中最後的一部作品,與塔羅的藝人合約結束了以後,他拒絕了天河娛樂的簽約邀請。
這之後當然也不是沒有公司通過各種渠道找上來,厚著臉皮覺得自己能夠開出來比天河娛樂更加優厚的條件,可是他都一一拒絕了。
齊淼做了四年的藝人,離開法律這個行業足足四年,足夠讀一整個本科的時間,也足夠他忘掉之前學過的所有法律條文與法言法語,可是他還是花了很多時間去把以前學過的那些東西撿起來。
大概是TOP14院校的留學經曆給了他底氣,隻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齊淼就申請到了國外名校的JD(法律博士),並且順利畢業。
在而立之年,這個兩次扭轉自己人生軌跡的藝人重新做回了律師。
他脫去了明星的光環,離開了聚光燈與閃光燈,做回了一個朝九晚五的普通人。
大概是優秀的人在哪裏都是優秀的,齊淼以不可抑製的速度,很快就成為了國內一所有名的律師事務所的高級合夥人。
漂亮的車子、漂亮的房子、漂亮的妻子,他一下子就全都有了。
“齊律,不一起出去聚聚啊?”
“不了,”齊淼照例拒絕了同僚的聚餐邀請,“我太太做了菜在家等我。”
“嫂子是做什麽的啊,什麽時候一起見見啊?”
“她是我本科時候的學妹,”齊淼摸摸鼻梁,低頭笑笑,“下回有機會再聚。”
初冬的第一場雪落下來,薄薄的,銀裝素裹的一片。
齊淼驅車回家,停好車了以後推門從駕駛座出來,大老遠就看到安甜打著一把粉紅色的雨傘衝了出來。
她是南方人,下雪也一定要打傘。
“沒關係的,下雪不用打傘也沒關係的。”
可是安甜卻固執的說道,“那怎麽行,會感冒的。”
她把自己脖子上毛茸茸的白色圍巾摘下來,環在了齊淼的西裝外套上。
小姑娘軟乎乎的白圍巾和齊淼藏青色的西裝配在一起有點怪怪的,但是齊淼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
安甜替他掖好了圍巾,然後甜甜軟軟的問他餓不餓。
“不用這麽辛苦的,”齊淼笑著說,“我也會做飯。”
安甜想聽的才不是這個。
“好吧,”於是齊淼妥協了,“今天做了什麽?”
安甜雙臂環成一個圈,然後圈住齊淼說道,“甜甜圈。”
這是什麽土味情話。
齊淼被這個文字遊戲搞得哭笑不得。
他們一起打著那柄粉紅色的雨傘走過小小的院子,安甜細細碎碎的在他耳邊講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比如工作的時候在律所裏的見聞,又比如今天做菜的時候發現冰箱裏沒有水果了,要抽時間去一趟超市。
她的聲音甜甜的,即便是講這些無聊的事情也很好聽。
齊淼是一個很好的聽眾,他一樁一樁的耐心的、認真的聽著。
可是安甜說著說著卻突然卡了一下。
“怎麽了?”
“今天看新聞了,於錦鯉要生寶寶了。”安甜小心翼翼地說道。
回首再看,齊淼突然覺得做藝人的那四年時光,那些過往的年少輕狂,全都恍如隔世。
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做過幾場觸及不到的美夢呢。
齊淼把安甜給他圍上的圍巾拆下來一半,兩個人一起圍著同一條圍巾,他像是有什麽要說的一樣哈出來一小團白氣,可是終於還是什麽都沒說。
他湊過去用鼻尖親昵的蹭了蹭安甜被凍得紅紅的耳朵,然後說,“好冰啊。”
不知不覺的,藏青色的西裝肩頭落了點薄薄的雪,涼冰冰的。
雨傘朝著安甜的方向又傾斜了一點。
雪越下越大,白茫茫的,落在傘上,落在肩上,一片兩片的落在他們烏黑的發上,好像一不小心,就要白了頭。
——
晚餐過後安甜像是一隻貪睡的貓一樣窩在軟綿綿的沙發上。
廚房傳來碗筷碰撞在一起的叮叮當當聲,還有自來水衝刷的嘩啦聲。齊淼脫掉白天工作時候穿的西裝革履,挽起袖子套上圍裙,低頭洗起碗來。
隻聽“叩叩”兩聲叩門聲,她應了一聲,噠噠噠的踩著拖鞋小跑著到門口去開門。
門外的快遞小哥被一大束花擋住臉,於是偏過頭來問道,“您好,請問是齊太太嗎?”
是齊淼訂的花。
安甜低頭簽收,收件人一欄赫然寫著“齊太太”三個字。
她簽收了以後撕開包裝,捧著花回到了屋裏,馥鬱的清香一下子填滿了整個空間。
——或許那並不是為我而開的花,隻是花開的時候我剛好路過而已
——可是萬幸的是……
安甜看著廚房裏暖黃色的燈光和齊淼伴隨著鍋碗瓢盆的叮當聲忙忙碌碌的洗碗的身影,然後把花枝插進了玻璃花瓶裏。
一大束盛放的紫羅蘭爭奇鬥豔著,帶著甘草一樣甜甜的味道。
齊淼收拾好了碗筷從廚房出來,身上係著圍裙,手上沾了水。
他在深藍色的圍裙上抹一抹手,然後看到了那束花,隨口問她。
“我訂的花到了?”
安甜點一點頭,然後信手拎起一把小銀剪子,“哢嚓”的一下把蔫了的花枝剪掉。
他用柔軟的指腹觸了觸花瓣,說道,“真好看!”
安甜的視線盯在齊淼的臉上,輕輕的“嗯”了一聲。
——萬幸的是,花開的時候,我在那裏。
“真好看。”
她就像是在附和齊淼對花束的讚美一樣,可是視線卻一動不動的鎖定在了他的側臉上。
直而挺的鼻梁,不算濃密但是長長的睫毛,舞台上也好,法庭上也好,他都是目光的焦點。
花開的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