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錦鯉偶像(二)
“說道今年最令人迷惑的一部劇,那絕對就非《錦鯉偶像》莫屬了。”
“這部劇真的是,我覺得可以入選迷惑行為打賞了。”
“我可以負責任的說,除了導演以外,整部劇的配置都幾乎是國產電影的頂配了。”
製作團隊是錢文正和王匯川慣用的班子拚湊成的。
編劇是曠杉杉,是同一代編劇裏最拔尖的一波,斬獲的獎項無數。
配樂團隊裏,亞裔天才鋼琴演奏家瑞秋?金赫然在列,當然她自己是拒絕用這個瑪麗蘇味道十足的名字的。
背後支撐的資本雄厚,天河娛樂下了血本的往裏麵砸錢。
擔綱的主役於錦鯉去年剛剛拿了影後,已經算得上是國內女演員裏天花板一樣的存在了,台前幕後都是頂級配置,偏偏遇上了李緣木這個第一次執導,蹣跚學步一樣的新人導演。
“可惜啊可惜,這麽好的製作拍點什麽不好啊,真是暴殄天物。”
人們紛紛如是說道。
這部《錦鯉偶像》從開機拍攝到正式殺青,網絡上這樣的評論從始至終都沒有少過。
——一直到首映禮開場。
盡管各方人士普遍都對《錦鯉偶像》不報太大期望,可是因為於錦鯉和李緣木天然的熱度,這部電影的關注從來都沒有少過。
無論最終拍出來的是什麽妖魔鬼怪,人們也總是樂此不疲的出於好奇的趨勢,想要一睹真容。
第一批看到這部電影的,是點映會的觀眾。
製作方給各方影評人和業內的一些專業人士發了邀請函,當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媒體人士。
這一年的7月7日,於錦鯉的二十四歲生日,《錦鯉偶像》首映會正式開場。
作為參演演員,於錦鯉和李緣木,還有劇組的一眾工作人員並肩坐在一起。雖然劇中的這些經曆都曾經在她身上發生過,在拍攝的過程中還故地重遊的重新走了一遍,可是李緣木一直神神秘秘的,至此為止,於錦鯉還沒有完整的看過成片電影。
她看到李緣木看上去有些僵硬,交握在一起的指關節攥得微微泛白。
他在緊張。
電影院很靜,觀眾不再說話,慢慢融入氣氛中。
燈光漸漸的暗了下來,龍標許可一閃而過,電影正式開場。
——
許日月是一個獨立的影評人,她是正經的圈裏人,做過編導,也做過作家,瞅準了網絡自媒體蓬勃發展的東風,轉業做了影評人。
毫不意外的,因為她專業度十足的影評和幽默風趣與文學素養兼具的評述風格,她作為職業影評人的賬號在各個社交平台上收獲的反響與影響力都相當不俗,微博粉絲甚至超過了五百萬,比很大一部分粉絲基礎不盡如人意的偶像演員都還要多。
擁有這樣的影響力的一大好處就是,每當有新電影上映的時候,她作為影評人大多都會受到邀約,提前在電影會上一瞻電影的成片。
大概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許日月在《錦鯉偶像》首映會上取得一席之位並不是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
這部電影沒有在營銷上花太多的心思,畢竟沒有任何的營銷要比李緣木執導、於錦鯉主演更能夠成為噱頭吸引人去看。
聽業內人士說,李緣木長期作為投資人參與在文娛行業中,自身也結識了一大批導演圈子的人脈,盡管各大社交媒體平台上對於李緣木執導幾乎是清一色的惡評,可是許日月卻覺得並不盡然。
更何況這位年輕的總裁還是全球頂尖的專業藝術院校畢業的。
電影即將開始,行與不行,看過了,方可見分曉。
綠背景金字的龍標在屏幕上浮現,緊隨其後的是天河娛樂的LOGO。
故事還沒有開場,許日月盯著那個LOGO,腦海裏還得空胡思亂想了起來。如果這部電影拍得不好,回去就寫李緣木為愛執導,送上一封長達一百二十分鍾的情書給心上人,這樣想想其實也挺浪漫的。
實在不行,一百二十分鍾就當是看了個巨型MV也不算虧,反正於錦鯉長得好看。
故事終於緩緩拉開了序幕,許日月的坐姿也跟著不由自主的端正了起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麵前的巨幅大熒幕上。
畫麵很暗,很暗。
是一間狹小的房間,映入鏡頭之中的是掉皮的天花板,潮濕陰暗的小房間裏是亂作一團的拚夕夕的衣服和菜市場的減價菜。整個房間死氣沉沉的,隻有窗台上魚缸裏的錦鯉甩動著紅豔豔的尾巴遊得生動自在。
鏡頭變焦,拉進,定格在了仰躺在床上的女孩身上。
於錦鯉是被手機吵醒的。
——於錦鯉你怎麽回事,老娘的電話都敢晾著不接?
——對不起媽,我睡著了,沒聽見。
——睡著了?睡著了你還有理了你?你這個月一千塊錢怎麽還沒打過來?你弟弟要上中學了,馬虎不得!
寥寥幾句對話就已經交代了大體的背景,家徒四壁的底層姑娘,蚊子一樣趴在她身上吸血的家人,舉目黑暗的困境。
導演的色彩用的很漂亮,明明是灰暗的場景,可是卻完美的利用了半地下室天然的光影對比關係,明亮的光順著狹小的窗戶照進房間裏,卻沒有照在女孩身上。
細瘦的女孩藏在陰影裏,整體的畫麵飽和度都很低,隻有窗邊的魚缸裏一條顏色鮮豔的魚提亮整體的色彩。
這不是個隨隨便便拉來一個導演就能拍得出來的畫麵。
故事線繼續向下進展下去,瘦小的女孩子笨拙的站上舞台,為了五千塊錢的獎金開始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登台表演。她的眼神很清澈,玻璃珠子似的,就好像真的隻有十四歲一樣。
工廠年會昏黃的燈光、簡陋得過分的台子,台下是地中海的工廠老總腆著啤酒肚,色眯眯的黏在她的身上的視線。
再接著——
被惡意騙到包廂裏的女孩麵對眼前的鹹豬手,雙手握住酒瓶的瓶頸,對準桌沿狠狠地一砸。
半個破碎的啤酒瓶子落地,慢動作定格。
於錦鯉丟掉了自己賴以生存的工作。
鏡頭一切,又一次回到了故事開場時候的那個寒酸的半地下室房間。
幹脆利落的節奏,漂亮的畫麵銜接。
許日月由衷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