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紋身（二）
“齊、齊淼哥，你快看這個……”
於騰龍拿著選管的手機，看到微博上掀起的腥風血雨，看到那些心懷惡意的人辱罵於錦鯉的話，整個氣得聲音都在發抖，磨牙謔謔的像是一隻哆了毛的貓一樣。
齊淼湊過來一看，隻一眼就看到了那張放大聊腹肌照片。
根本不用過多的解釋，他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超話裏依然還是一副滿目瘡痍的樣子，那些人用最深沉的惡意揣測著於錦鯉和他的關係，沒有人想要去追尋事實的真相，他們隻是一廂情願的相信了自己的毫無憑據的猜測，然後自以為是的指責著他們而已。
齊淼接過選管的手機上下劃拉了幾下，整張臉原來越白。
他看到那些辱罵於錦鯉的粉絲、在超話裏麵發遺照的粉絲，她們的ID裏麵帶著的是他的名字。
@齊淼我可以喜歡你嗎：什麽意思，所以於錦鯉之前的那些瓜都是真的？她真的早就和齊淼搞在一起了？
——不是的。
@齊淼家的女主人：太不要臉了吧，嘴上的好像多麽高風亮節似的，實際上還不是和粉絲糾纏不清！
——不是的。
@淼淼看看媽媽吧：放開我崽！我看現在於錦鯉就是沒有流量了才拉齊淼炒作的！姑娘年紀輕輕的，心思還挺多的！
——不是的。
@齊淼齊淼亮晶晶：我單方麵的聲明，於錦鯉死了！
——閉嘴！
齊淼一條一條的看過去，看得心力交瘁。
那些無條件的支持著他的人們，她們舉起了最鋒利的刀，一把捅向了他全心全意的喜歡著的人。
你罵我沒關係，隨便你們怎麽罵。
脫坑也沒關係，出不晾也沒關係，那是我活該。
可是你們千不該玩不該去罵於錦鯉啊。
她隻是被我一廂情願的喜歡著而已。
她又有什麽錯呢？
可是他卻連發聲的資格都沒櫻
以前作為素饒時候，雖然沒有人去聽他的話，可是至少他還有自由的發表自己的看法的權利。到了現在，有人去聽他講話了，站在千千萬萬人視線的焦點，他卻連按照自己的意願講話的資格都沒櫻
這就是踏上這個舞台的代價。
不，準確的，是代價之一。
——
夜幕垂幔，於錦鯉重新折回了練習室。練習生們的舞蹈練習已經結束了，她一個人回到練習室去拿之前落下的外套。
她“啪”的一下拍打在燈的開關上，這才發現黑漆漆的練習室裏並不是空無一人。
處在流言蜚語漩渦中的男孩無聲地用外套蓋住自己的頭，他個子分明很高，手長腳長的，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把自己蜷曲了起來，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窩窩囊囊地坐在牆角。
他一定是看到了網絡上的那些無根浮萍一樣的、極盡惡意的揣測了。
《巴別塔》雖然像第一季一樣，號稱是完全封閉的錄製園區，節目剛剛開始錄的時候還鄭重其事的沒收了練習生們所有能夠和外界聯係的通訊工具，可是於錦鯉畢竟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對於外麵的風吹草動，練習生究竟能不能知道、能知道多少，她都心知肚明。
齊淼的頭蒙在外套裏，透過夾克衫的麵料，他敏銳的感覺到了有人來了，練習室的燈重新亮了起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的聲音連同輕輕的腳步聲一起，一點一點的靠近。
可是他一點也沒有掀起蒙在頭上的衣服的意思。
這座被攝像機鏡頭三百六十度完全覆蓋的錄製園區簡直像一個牢籠一樣，壓得齊淼喘不過氣來。
是誰？
……
不管你是誰，都請你不要過來。
讓我一個人靜靜吧。
求求你。
我到底……
是為什麽而來？
於錦鯉像是感受到了他一瞬間僵硬起來的肢體所表現出的抗拒了一樣，明明才剛把燈打開，下一個瞬間又“啪”的一下按在了開關上。
空空蕩蕩的練習室重新回歸一片黑暗，可是於錦鯉卻並沒有離開。
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貼著牆根坐了下來，兩個人之間隔了一段微妙的距離，若即若離。
“你看到了嗎？”
半晌，於錦鯉輕輕地道。
她像是打啞謎似的，並沒有點出所謂看到聊究竟是指什麽，可是他們兩個人卻都心照不宣。
第一次遭受這樣的風波，而且還是因為不明不白的原因，他的神經一定緊繃得要斷開了。
於錦鯉放輕了聲音，黑暗中女孩子的聲音細細碎碎的，像是一根羽毛輕飄飄的落在人心尖上一樣。
“不要聽。”
不要去聽。
不要去看。
隻有你自己知道你究竟是誰，究竟是什麽樣的。
這是你必須承受的，也是你應當學著去習慣的。
正是因為經曆過，所以才知道其中的百般痛苦、千般辛酸，所以她才更加不能放任不管，而是嚐試著用自己的方法，像是安撫一隻受驚的獸一樣，溫和輕緩的安慰起他來。
熟悉的聲音輕輕柔柔的，齊淼原本就僵硬的軀體一瞬之間變得愈發緊繃，再接著像是決堤的洪水一樣，卸下了所有力道，也卸下了所有的防備。
是於錦鯉啊……
他頭上蓋著的外套自然地脫落了下來，長長的袖子垂落在地上留下一聲輕響。
於錦鯉的眼睛漸漸的適應了練習室的黑暗，她順著聲響的方向看過去，濃墨重彩的夜色中，她的視線冷不丁的撞上了一雙濕漉漉的眼睛。
那不是壓力之下的驚慌失措，更不是被流言所擊打而流露出的黯然神傷，而是……
愧疚。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這就是過去的你曾經無數次、無數次經曆過的事情嗎？
明明同在輿論的漩渦中，你卻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輕聲細語地撫慰著年紀甚至還要長你幾歲的我。
她究竟是要經曆多少次言語上的暴行，多少無憑無據的猜忌，才能練就這樣強悍的內心？
那個蹲在便利店門口蜷成一團的女孩終於還是長大了。
她用實力和作品擊碎了所有的流言蜚語，可是卻偏偏因為他而被又一次卷入了這個漩危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