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出道考核（十）
那既不是原本站在舞台中間的練習生們，也不是手握麥克風準備前去救場的羅藝。
幾十個女孩子從觀眾席的各個角落站起來，走到最前麵，一直走到前排觀眾席與舞台的交界處，走到那一排耀眼的舞台燈光下。
——是一輪輪殘酷賽製淘汰下來的練習生們。
暖黃色的燈光落在她們的肩頭，在飛揚的發絲間勾勒起金色的輪廓。
帽衫、JK製服、吊帶裙，她們穿著花花綠綠的、五顏六色的衣服，毫無統一性可言。
那是她們的私服。
「PICKME，PICKME」
「夢想和熱愛點燃這個夏季」
「PICKME，PICKME」
「象牙塔上的風景綺麗」
沒有伴奏，沒有麥克風，沒有統一的製服，甚至沒有登上舞台的資格。
她們就那樣站在最貼近舞台的地方，站在舞台的燈光下，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這個舞台。
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她們清唱了起來，身體的動作不由自主的跟上。這首用整整三天時間打磨出來的主題曲深深的烙印在了她們的記憶裏，即使離開這個節目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在這一刻，那些相關的記憶反而在腦海裏被洗刷得更加清晰。
「PICKME，PICKME」
「努力與信念編織成羽翼」
「PICKME，PICKME」
「最初的目標是成為第一」
是她們。
原來她們還在，原來她們一直都在。
於錦鯉站在舞台上，礙於角度的限製，隻能隱隱約約看到一部分熟悉的身影。
梁可、劉晴、沈南羽、王璐、李媛媛……
《象牙塔》是一百個人的歌，從來都是。
後台終於完成了臨時調整，所有的一切回到正軌。
舞台正中心的燈光傾瀉下來，白色和粉紅色的光交替著從背後的方向打過來，主題曲的前奏也跟著進來。
羅藝撤步離開舞台，不放心地從側邊留意著舞台上練習生們的情況。
她們的站位整齊如初，並沒有因為這個小插曲被打亂。
經曆了幾輪競演的磨礪，她們已經處理得很成熟了，已經可以褪去練習生的稱呼，稱之為偶像了。
整齊劃一的動作與C位的於錦鯉獨特的表現力融為一體，交織成一幅流光溢彩的畫麵。
一切都如之前演練過的一樣。
不。
也不是完全一樣。
被錯誤的打開了的舞台邊緣的燈光並沒有關閉，而是維持著原狀，照亮著台下的練習生們。
歌曲進行到高潮，亮閃閃的彩帶從天而降，飛舞在練習生們之間，有的落在練她們的肩上，有的纏繞在她們的發間，更多的飄落在地麵上，把整個舞台都妝點得金光閃閃的。
這是她們在這個節目裏的最後一個舞台。
從於錦鯉開始，練習生們一個個又一次彎下了腰，從舞台上到舞台下，一百個女孩子就像是剛剛來到這個節目的時候一樣，整整齊齊的向國民製作人行禮。
再見了，《象牙塔》。
震耳欲聾的掌聲幾乎要把錄製棚的頂都要掀起來。
“我的天哪我說怎麽中間停了那麽久，原來這是早就安排好的！”
“太好哭了吧，C位還是那個C位，一百個姑娘還是那一百個姑娘，可是舞台早就不是那個舞台了！”
“節目組太會玩了吧，真的是催淚彈啊！”
“還能再在節目裏看到我家妹妹真的太幸福了，哪怕她隻能站在舞台下麵我也已經很開心了！”
“我的初心啊！”
“……”
舞台燈光又一次暗下去，當它再一次亮起來的時候，羅藝這才登上了舞台。
“練習生們最後呈現出來的舞台非常精彩，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這個節目永遠不要結束。”
“可是在這裏，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大家，我們最終的投票通道即將在十秒之內徹底關閉，請各位國民製作人抓緊最後的時間，為你支持的練習生投上寶貴的一票。”
“十、九、八、七……”
包括於錦鯉在內的十二名練習生整整齊齊的站成兩排，直直麵對著麵前的象牙塔。
她們同時也在心裏跟著默念著。
六、五、四……
“三、二、一，到此為止，投票通道徹底關閉，感謝國民製作人們一直以來的支持。”
“接下來，我將為大家宣布，國內首檔由觀眾全權決定練習生命運的選秀綜藝《象牙塔》的最終排名結果。”
“台上的十二名練習生中，隻有六名能夠最終出道。”
“那麽接下來，按照老規矩，我們依然保留處在安全區與危險區邊緣線上的第六名練習生，首先公布排名第五名的練習生。”
“她一共獲得了來自國民製作人為她投出的一百九十萬八千七百六十九票。”
“她用獨特的性格魅力征服了眾多國民製作人的心。”
羅藝在這裏停頓了一下，留足了懸念。
“她還是曾是一名百萬粉絲的UP主。”
沒有什麽懸念了。
十二名練習生中，有一個身影矮了下去，蹲在地上捂住了臉。
“恭喜，宅宅！”
宅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捂著臉和身旁的練習生們擁抱，臉上涕泗橫流，也顧不上好不好看了。
她站在象牙塔下，那個她曾經發表過三次感言的位置，最後一次在這個位置舉起了麥克風。
“很多人說我隻是個網紅，成不了什麽氣候。”
“來這裏之前，我的確什麽都不會，想都沒想過自己真的可以出道。”
“謝謝你們可以喜歡我。”
“謝謝你們，在這個夏天，送給了我這個奇跡。”
偌大的象牙塔隻剩下稀稀疏疏的六把椅子，宅宅走到最下麵一層的中間，在標著第五名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宅宅！”
“從你在B站投稿我就關注你了！”
“你值得！”
“你才不是什麽網紅，你是正統偶像！”
“崽崽加油，媽媽愛你！”
“……”
剛剛平複下來情緒的宅宅坐在塔上，又一次泣不成聲。
腦海裏很多交叉片段浮現起來，那些拚命練習的日子，那些閃閃發光的舞台過電影似的在眼前回放著。
那是她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舞台，也是她第一次得到這麽多人的關注。
那是她的一個重要的轉折點。
那個舞台叫做《錦鯉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