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主題測評（七）
“可是我說著一廂情願，我說著那些好聽的話，初評級的時候還不是盼著他能認出我來。”
“四年啊，我戴著口罩拍了他四年，他從頭到尾認的都是我的鏡頭，他從頭到尾都不認得我。”
“我到底在期望些什麽呢？”
“到底……在期望些什麽呢？”
金金苦笑著重複著說道。
她緊接著重新振作起來，抹一抹臉，收回所有的失落和委屈。
“我選擇《SODA》這首歌，選擇他的隊伍本身就是一個錯誤，可是我不能一錯再錯下去了，我不能毀了他的舞台。”
“他說的一點沒錯，我就是態度有問題。”
於錦鯉終於出聲了。
“你沒錯，你一點也沒錯。”
“誰規定偶像一定要因為喜歡舞台才能做偶像？誰規定偶像就不能有偶像了？”
“你進到這個節目裏，就不再是金瑞秋，也不再是圓眼睛，你就是金金。”
“你隻是個人練習生金金而已。”
金金聽了，先是低低地嗚咽了一聲，然後便是嚎啕大哭。她哭得嗓子都是啞的，眼淚止不住的流。好像要把她身上背負的沉重的愛意盡數哭出來一樣，可是她又覺得舍不得。等到她哭累了，一抽一抽地窩在被子裏，委委屈屈地說：“可是我還是好喜歡他啊。”
於錦鯉給她掖了掖被角，像是哄小孩一樣輕聲說道：“好好好，你不光是個人練習生金金，還是喜歡陳敬夏的個人練習生金金。”
“不是那種喜歡。”
“好好好，不是那種喜歡，是喜歡偶像的那種喜歡。”
金金這才終於卸下了心中的包袱，嘟嘟囔囔地說：“真是的，明明你也就是個十六歲的小屁孩，怎麽這麽會照顧人……”
金金終於又一次安穩的沉沉睡去，於錦鯉盯著暖融融的床頭燈，還有暖黃色的燈光下金金安靜美好的睡顏，心中卻久久難以平靜。
總算是了卻了金金一樁心事。
可是，他們的舞台可怎麽辦啊。
她“啪”地一下按滅床頭的燈光，寢室重歸一片黑暗。
第二天早晨金金是四點睜的眼，軟綿綿的身體好像已經重新找回了力量，可是病卻還沒有好利索。
她輕手輕腳地翻出來個口罩戴上省得把病過給其他人，就徑直往練習室去了。
身體大好以後，做起那些動作來也都事半功倍。
一般樂感好的人舞感都不回太差，她又是從小學音樂熏陶出來的好底子，卡點和節奏不用別人過多的指教就能自己糾正過來。
她一個人在練習室裏一遍一遍地重複那些動作，一遍一遍地反複播放陳敬夏的那個練習室視頻，竟然一點也不覺得厭煩。
有他在視頻裏，怎麽會覺得煩呢。
“我就知道你一定在這裏。”
不知道過了多久，於錦鯉的聲音從後門處傳來，金金剛把口罩揭下來一半喘口氣，看到於錦鯉又趕緊戴回去了。萬一傳染給她就不好了。
於錦鯉則是絲毫不帶芥蒂地過去，對著編舞視頻指出她的問題。
“你不能完完全全按照他的動作幅度來。”
“他一米八五你一米六五，想要做到同樣的效果的話，你的動作要等比例縮小。”
“對，就是這樣。”
“我知道這是男團舞，可是有的動作也不能做的太剛，可以做的再像女孩子一點。”
“……”
好像一下子，時間倒退回了等級在評定時候的那兩個近乎不眠不休的夜晚，於錦鯉盤腿坐在鏡子前，一邊用手打著拍子一邊時不時的開口點出來她做的有問題的地方，說不明白的就直接站起來身體力行的演示。
等到早訓練陳敬夏推門進來的時候，金金已經像是一塊吸飽水的海綿一樣，終於有了在他麵前跳舞的底氣。
陳敬夏推門的動作停頓了幾秒，道歉和鼓勵的話在腦海裏你追我趕地轉了一個圈。
對不起，昨天是我說的太過分了。
我不知道你生病了。
加油，你一定可以做的更好。
可是他一推開門，看到捂著口罩小聲咳嗽的金金，一下子僵在那裏，什麽都忘了。
她戴著口罩和不戴的樣子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熟悉的淺粉色口罩，熟悉的圓圓的眼睛，自己一定見過她。
不，不止是見過她。
出道四年來，她捧著相機戴著口罩擠在人群之間的樣子終於在一片模糊的記憶中清晰了起來。
她跟行程的頻率高得SEASON恨不得從隊員到助理都認得她。
她是圓眼睛，是陳敬夏最大的粉絲個站。
金金看到他進來，一點也沒有因為昨天他不客氣的指責和不留情麵的冷落產生半點氣惱的樣子，也沒有因為自己是他的粉絲而過分激動，隻是像一個普通練習生一樣拚盡全力地熬夜練習，明知道身體撐不住了也要硬撐著給觀眾呈現一個有質量的舞台。
可是陳敬夏卻慌了。
“來，我們合一遍看看吧。”
隊形已經排好，在陳敬夏加進來之前練習生們就已經練習了無數遍保證無誤。
一切順利，他們終於融合成了一個組合的樣子，和剛剛拿到這首歌的一盤散沙的樣子全然不同。
“舞蹈過關了。”
陳敬夏給出了這樣的評價，所有練習生終於鬆了一口氣。她們之中一共就沒有幾個舞擔，能把舞蹈這個大難關攻克下來相當於進度條已經刷到了一半，剩下的時間還算寬裕，接下來幾天總算是可以睡個安生覺了。
練唱、錄音、服裝確認、舞台設計，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可是於錦鯉卻總覺得還差了點什麽。
太普通了。
大概是缺少一個能讓人看一眼就喜歡上的亮點吧。
本身這首歌就是靠著MV的小巧思才出圈的。像這樣的小情歌簡直是一抓一大把，刨去自帶濾鏡的粉絲們，實際上買賬的人並不多。三金是粉絲刷的，銷量是粉絲吹的，就連陳敬夏聽說要拿這首歌做合作舞台的競演曲自己都不滿意。
節目進展到後期，專門為導師而來的粉絲不是沒有，可是終究還是選手的粉絲占大多數。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們根本抓不住粉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