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第一輪排名（二）
下位圈的發言真情實感，可是到了中位圈，不知道從誰開始，感言的內容開始變得假惺惺起來。
“我舍不得你們，我舍不得離開你們每一個人！”
“雖然我們在一起隻相處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可是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們每一個人的！”
“其實直到今天，我擔心的都不是自己會不會被淘汰，我更在意的是淘汰以後我們就要分開了。”
“……”
於錦鯉愣愣地坐在台下，如果不是她身上貼的姓名牌，她根本就不記得這個站在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追憶她們共同度過的美好時光的練習生叫什麽。
練習生之間共同相處的時間遠沒有想象中的多。她一個一個手把手的教才記住原F級的練習生，其他等級的練習生除了第一輪競演同組的幾個以外也就打個照麵點頭之交的交情。甚至還有不少人她還對不上名字和臉。
煽情的話說到這個份上就太假了，於錦鯉暗歎了一口氣，在心裏說道。
剛剛下位圈發表感言的時候還感動不已的羅藝此時此刻卻並沒有被引起什麽共鳴，幹巴巴地照著台本走著流程。
他實在是沒有什麽好說的。
一個月不到，每天圈在訓練室裏，她們恐怕相互之間臉都沒認全吧。現在這副難舍難分的樣子，又有幾分真情呢？
如果說下位圈真情實感的發言還喚起了他在海外做練習生經曆的共鳴的話，這樣一段真假參半的友情宣言隻讓他覺得虛假。
算了，節目組剪輯需要這樣的發言。
這也不是什麽真正的生存戰，不過是綜藝罷了。
到了中位圈，票數開始慢慢逼近五十萬票的大關，瑞文傳媒好幾個練習生都落在這個層級。於錦鯉左右兩邊的梁可和劉晴已經徹底放棄了希望，開始放空大腦胡思亂想了。
天河一共來了三個人，隻有於錦鯉因為過硬的實力和吸睛的舞台，突破台本的禁錮，有望位列上位圈，其餘兩人皆是遊移在淘汰邊緣，都到了二十幾名了還沒有她們，兩個人其實已經心死了。反觀瑞文，知名度差一些的幾個已經都在塔上了，像是秦玲玲、韓詩音還有李瓊宇三人則是鐵定的前十，整個公司竟無一人淘汰。
昔日的名門天河娛樂混到如此境地令人不禁唏噓。
撇開於錦鯉這個逆天改命的BUG不說，梁可和劉晴因為初評級發揮失常一蹶不振，等級再評定也沒能抓住機會，小組對決就算搭了獲勝組的順風車也並不出彩。人氣這個東西其實相當玄學，它雖然和實力掛鉤，可是又常常和實力脫節。梁可和劉晴的實力雖說不是頂尖的，但是在一百人中絕對也是最上麵一個層級的。如果鏡頭給足了分量，她們的晉級本應該像瑞文的幾人一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的。
可惜，沒有如果……
越靠近上位圈，票數的差距便拉得越大，象牙塔上的作為也變得越發稀疏。到了前十二位，發表感言的環節就已經變成了獨鏡。這代表著隻要位列前十二，選手發表的感言就大概率能被留下，能被喜愛她們的觀眾看到。
“下麵公布第十二位，她共獲得國民製作人為她投出的一百零一萬三千七百六十二票。”羅藝處處停頓，給剪輯留出空間。
“來自二次文化的——”
“宅宅！”
宅宅站在獨鏡下，有些緊張地緊緊地握著麥克風。
“我剛來這個節目的時候，很多人說我就是個小網紅，上不了台麵的。”
“感謝《錦鯉抄》組能讓我們小眾圈子的文化被更多的人看見，感謝我們的C位於錦鯉讓我一個半路出家的愛好者也能呈現出這樣出色的舞台，感謝從這個節目開始願意嚐試著去了解我的新粉們，更感謝一路扶持我走過來的B站老粉們。”
“感謝你們不嫌棄我實力上的不足，更感謝你們不放棄對我的喜歡。”
“承蒙不棄。”
宅宅越說越激動，聲音越來越高，大氣又自信的樣子全然不像那個隻敢自己在家裏錄下舞蹈視頻傳到B站的舞蹈區UP主，不像那個等級再評定被打回原形被人挑挑揀揀的剩下的F級練習生。她的自信來源於《錦鯉抄》的大勢，來源於粉絲的支持。
她深鞠一躬，走上象牙塔。
“下麵公布第十一名，她一共獲得了來自國民製作人投出的一百一十二萬七千三百六十九票——”
羅藝念著念著，突然不可置信似的皺起了眉頭。
他比手勢示意暫停一下，走下了台子。
“確定這個數據沒有錯嗎？”
“這不可能的吧。”
“她怎麽可能隻排到第十一名？”
“究竟是怎麽回事？”
羅藝一連串的發問沒有得到任何回複。
“錄製繼續。”
羅藝不為所動，沉下臉說道：“她的排名不可能這麽低。我需要一個解釋。”
“你要為了一個人讓其餘九十九個人坐在外麵幹等嗎？”
“……”
“她的排名沒有任何問題。”
羅藝把台本狠狠地摔在地上，重新回到了舞台上。
“羅PD怎麽了？”
“為什麽突然暫停錄製了？”
“他怎麽臉這麽黑，是不是和導演組起什麽爭執了？”
“第十一名到底是誰？”
“……”
羅藝緩緩地舉起麥克風，壓著嗓子宣布道：“下麵公布第十一名，她一共獲得了來自國民製作人投出的一百一十二萬七千三百六十九票。”
“她來自天河娛樂。”
簡直不可置信！
下麵的練習生沸騰了起來——
“天河？難道是梁可或者是劉晴？”
“怎麽可能，她們倆上次都是四十來名！”
“總不可能是於錦鯉吧，她可是初C，現場競演投票也是最高的！”
“怎麽可能是於錦鯉！無論是實力還是人氣，她不進出道組都不科學！”
“開什麽玩笑，於錦鯉就算是第二名我都覺得低了！”
“……”
羅藝靜靜地等待台下的練習生們重新平靜下來。
“她就是——”
他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於錦鯉練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