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央視財經
“……事實上，伴隨著明星製造相關話題在網絡上閱讀量增加，背後的造星經紀公司也迎來資本盛宴，天河娛樂為代表的的娛樂公司早已踏入IPO進程，瑞文傳媒等年輕初創公司也都相繼融資……”
李天河臥病以來閑賦在家，躺在床上打開電視，正巧央視財經正在播這一段內容。
旁白大段的敘述後，他的小兒子西裝革履的坐在鏡頭前接受采訪。
“您認為行業的風口到了嗎？”
“沒有。”李緣木的視線並沒有看向鏡頭，而是看向采訪他的人，狹長的雙眼藏住鋒芒，變得和他印象中的那個小兒子一點也不一樣了。
“資本是追逐一個一個快速的風口，但我們這個行業恰恰是一個慢行業。在被培訓者少則三到四年的培訓過程中，經紀公司要做持續的投入。但是，粉絲是挑剔的，市場是瞬息萬變的，一旦麵向市場，又未必能如期收回成本……”
鏡頭一轉，對準了舞蹈教室的後玻璃。
旁白隨即跟上：“第一次見到於錦鯉，是在她公司的舞蹈教室裏……”
麵容清秀的女孩穿著寬大的運動衫，抓起前襟透氣，不經意間露出她纖細的腰肢。
“據不完全統計，目前國內像於錦鯉這樣，還在處於培訓階段的準藝人超過萬人，她們不僅要經過公司內部的周考月考的淘汰機製，更要麵對市場的瞬息萬變和嚴苛挑選……”
最後，鏡頭留在於錦鯉的臉上，她盤腿坐在練習室的地上，脊背挺得筆直，額間還帶著汗。她的眼睛直直盯著鏡頭。
“我想出道。”
李天河“啪”的一下關掉電視。
果然，這個孩子，會是天河的未來。
與此同時，齊家的飯桌上，齊淼一邊聽著他爸高談闊論，一邊給他媽夾菜，溫聲說：“媽，多吃點。”
菜夾到一半，他的目光卻被絆住了。
央視財經正播放著偶像產業相關的簡單介紹，剛好到於錦鯉的部分。
他爸還在扯著嗓子說：“你看這個孩子，才十幾歲，書也沒念就進這個公司，要做什麽偶像，這一輩子不就毀了嗎……”
他爸是個老學究，說這些齊淼一點也不意外，可是這個孩子……
他在哪見過。
“怎麽了，認識啊？”齊媽媽發現兒子有點不對，問道。
“啊……以前在便利店打工的時候……好像見過。”
是那個縮成一團蹲在馬路牙子上快要哭出來的那個女孩吧。
長大了。
都這麽漂亮了。
采訪一共進行了也就十多分鍾，一直到央視的工作人員撤了機器離開，於錦鯉才遲鈍的意識到，啊，好像是什麽不得了的拍攝。
於錦鯉看到成片的時候感覺自己像是被拐賣到外地打工的失足少女……
這次拍攝非但沒有給她帶來什麽人氣，反而使個別練習生平常碰見她就跟吃了檸檬似的。
自從於錦鯉公開以來，公司又接連公開了兩個A級練習生，梁可和劉晴。她們年紀都超過了十八歲，不滿足M18的選拔條件因而沒有被李鶴軒一並帶走。
“她才來公司一年多，憑什麽好事都落在她頭上？”
“就是啊，我們在公司裏熬了五年才進A級，現在公開了也不過去劇組跑一跑龍套，還都要自己去試鏡，憑什麽這麽好的機會給她？”
“我要去找現在管事的理論去！”
“得了吧，現在天河是李緣木管，他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被寵壞的公子哥兒，能管個什麽？”
“去找他試試，反正得罪了他也不能怎麽樣！”
兩人白天在練習室與於錦鯉沒有交集，便在食堂裏故意往她身邊湊，陰陽怪氣的說些內涵她的話，還四處大嘴巴似的宣揚，晚上臨到下班時間兩個人翹了晚訓練，鬼鬼祟祟地從訓練區跑去辦公區晃悠。
電梯門緩緩拉開，李緣木皺起眉頭，看著這兩個莫名其妙的女孩。
是誰？
練習生嗎？
她們上不了頂層，便幹脆堵在電梯口等他。
於鵬和劉瑩都讓他派去送文件了，李緣木落了單，隻聽兩個女孩抱怨道。
“李總，為什麽央視采訪選了於錦鯉？”
“就是，別人都要規規矩矩去跑龍套試鏡，隻有她，在排練室等著，就有天上往下掉餡餅，這不公平！”
“……”
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李緣木狹長的眼睛微眯，臉上沒有表情，不耐地說道：“說完了嗎。”
兩個女孩被他一句話噎得噤了聲。
不是說李緣木是個什麽都不懂的紈絝少爺嗎？
怎麽和想象中不太一樣？
“說完了就滾吧。”
他長腿一邁，徑直從二人之間穿過去，一邊走一邊鬆開襯衫最上麵一顆扣子，活動活動肩頸，再沒看她們一眼。
誰知第二天例會上，楊總管又哪壺不開提哪壺，提起了這件事。
“李總，本身這點小事不該拿來煩您的。”他搓了搓手，笑的有一點諂媚：“上回央視的訪談用的就是於錦鯉，這個校園劇女主的資源，要不還是給梁可吧。”
本來楊總管準備自己私下裏悄沒聲的把於錦鯉的資源挪給梁可，可是聽說她是李緣木親自帶回來的，於是才問了句，探探口風。
“沒看出來啊，楊總管這麽看重梁可？”
李緣木饒有興致地就著楊總管上下打量了一圈，看得他心裏發毛。
那些練習生與高層之間不幹不淨的關係，李緣木也沒打算管，可是有了他這一句話，楊總管卻再也不敢對於錦鯉的資源置喙了。
可誰知，當天傍晚下班時間，堵在電梯門口的竟然是於錦鯉。
她穿了件白色的T恤衫，素著臉就來了。
“李總，我想和其他練習生一樣，去試鏡。”
她的臉頰微微發紅，不知是因為剛剛訓練結束還沒有平靜下來還是因為透過玻璃窗的夕陽餘暉。
“我自己也可以的。”她輕聲說道。
是啊，這是她自己的路，他有什麽資格替她做決定呢？
那個校園劇的本子……
還是再放一放吧。
“好。”
“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