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可限量
自從李緣木表示自己有意繼承天河以來，李天河對他的態度非但沒有好轉，反倒是加倍的嚴苛。隔著長長的會議桌看著李緣木正襟危坐地坐在另一端的時候，他總要貶損他兩句。
“你看看你畢業以後在公司，掛在藝人開發部，每天遊手好閑，你對公司有過一點點貢獻嗎？就咱們現在這些個藝人，有哪個是你發掘的？有哪個和你沾得上一點點關係？”李天河橫眉豎眼。
李緣木重回公司已經小一年了，慢慢開始抓起來一些業務了，可是畢竟經驗和閱曆在哪裏，他自然是比不過他堂哥李鶴軒。李天河心裏多麽想拍拍兒子的肩膀鼓勵一下他，告訴他繼續努力，可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看看你堂哥，人家也是從藝人開發部做起，現在M18得有小一半都是他挖出來的吧，特別是那個預定C位，叫什麽來著……韓詩音是吧，這孩子一出道肯定了不得。”
“弟弟年紀還小嘛。”
李緣木撇一撇嘴，明明自小也沒什麽來往，要找工作了才貼上他們家來，還張口閉口就叫弟弟的，讓他心裏不爽。
“咱們在這也沒外人，我就把話說敞亮了。”
會議室裏一共四個人，都姓李。坐在主位的李天河，並列坐著的李緣木和李鶴軒，還有一旁的李佳木。
“我們佳木做完M18這個企劃就準備嫁過去了，這個公司肯定是給你們倆中的一個。”他像領導發表講話那樣頓了頓，繼續道，“你們兩個孩子都是從藝人開發部做起來的，所以我主要看的還是咱們這兩年招的這幾期練習生的發展情況。”
“鶴軒一直以來做的都不錯。”
李鶴軒生得一副高顴骨，他做作的抿起嘴，憋出一個謙遜的笑容點頭致意。
“緣木就還是，哎——”
李天河長歎一聲。
“緣木找到了一個女孩，是個難得的好苗子。”一直保持沉默慢慢淡出公司事務的李佳木突然插嘴道。
李天河興致盎然地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這個孩子是我接管天河以來最快離開F級的，非常勤奮。”李佳木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打開投影儀，連上手機藍牙，“更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天賦……”
於錦鯉的月考核投影在屏幕上。
無論是舞蹈，唱功，表現力還是個人魅力，都已經是完成度相當高的偶像的標準。
“她今年剛剛滿十五歲，將來的發展不可限量。”
“這麽好的苗子，她為什麽不在M18裏！”李天河拍著桌子站起來。
“M18企劃提出來的時候她還在F級，僅僅用了半年多的時間，她就從F級爬到了B級。”李佳木平靜的語氣下藏著激動，“M18最終人選定下來的時候她剛剛升入B級，到今天，這是她呈現出來的表現——無可置疑的A級水準。”
“這簡直就是為舞台而生的孩子啊！”李天河激動之餘，有些不可置信，“佳木，你剛剛說這個孩子是誰找到的？”
“大概一年前吧，緣木給我打電話讓我無論如何也要去看天河廣場的那次海選。我想著他難得對正事這麽上心，就推那天早晨的會，去看了。”李佳木娓娓道來，“那個孩子當時還什麽都不會，唱功舞蹈都糟糕得一塌糊塗，在舞台上還有點哆嗦，當時負責海選的老師看都沒看就給她刷下去了。可是那個女孩我看了就忘不掉，她就應該做偶像的，我就把她留下來了。”
她關掉視頻，對上李天河的眼睛：“爸您知道嗎，緣木是從一家紡織廠把這個孩子撈出來的，這是什麽概率啊，簡直就是大海撈針啊。簽合約的時候那個女孩家裏不願意，要把她扣在家裏嫁人，也是緣木替她搞定的。緣木他沒有我們想的那樣無所事事，他的努力可能隻是沒有被我們看到而已。”
李天河沉吟片刻，胳膊肘抵在桌子上雙手交叉，問道：“她叫什麽？”
“於錦鯉。”
“好，那就這個於錦鯉，還有我們原來定好的C位韓詩音，她們的發展就是天河的發展。”
李天河留下這樣一句話就離席了。
並列而坐的二人心裏明鏡似的，很明顯，天河落在誰手裏就要看這兩個女孩哪個能為天河賺得更大的利益。做生意這種和人打交道的事情，什麽東西都可以學，唯獨看人這一條是天賦。他一直以為小兒子不願意動手沾家裏的生意，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是在攢著幹這一票大的。
“切，關係戶。”
李鶴軒像是揭下麵具一樣收回笑容，起身經過李緣木的時候刻意冷哼一聲讓他聽到。他就知道李天河這老狐狸是不會輕易把公司留給他這麽個外人的，既然如此，他就證明給他看，他能做到的，比他親生的窩囊廢兒子出色萬倍。
可是說到底，他在公司能有如今這番成績，不還是因為他姓李嗎。
李緣木聳聳肩，不去理會。
在等待進入M18的幾個月時間裏，於錦鯉依然像以往一樣全身心投入在唱功、舞蹈還有表現力的練習中。成為公開練習生以後的安排一切都是未知數，或許這段時間是她能提高實力的最後一段時間。她必須要給自己攢下足夠的底氣。
不夠，還不夠，她總能更好的。
與此同時，M18專用練習室裏，女孩們站成兩列，一個長發幾乎及肩的中年男人走在女孩中間挑選著，一邊走一邊不住地搖頭。
“我要的是少女感。”他對麵前的韓詩音搖了搖頭，“不是這種甜膩的奶油蛋糕似的小女孩，要夏天的橘子汽水一樣的那種，最好年紀再小一點……”
他走了兩圈發現也就韓詩音勉強沾了個邊，“算了，就是客串個MV而已嘛，重點又不是她，就這個女孩吧。”
M18的經紀人胡晨點頭哈腰地送走他，“好嘞江製片，下回有什麽客串的角色也麻煩您多想想我們M18了。”
舞蹈老師馬薇提著音箱推門進來，準備給M18上舞蹈課，剛好撞見江製片選人，聽了他描述的要求，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個人影，心中一動。
“江製片，我班上有個孩子挺符合您的要求的。”她插嘴道，“您要是不趕時間的話，我把她帶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