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越級
“F級於錦鯉有效練習時長超過1000小時,達到轉出標準,考核視頻已上傳。”
舞蹈老師孫笑笑看著視頻裏的於錦鯉,第二次從F級轉出來,監控錄像裏留下了她不驕不躁埋頭苦練的樣子。考核視頻則是無可置疑的優秀,動作流暢的像是刻在骨子裏一樣。
“咦?”整理考核視頻的工作人員疑惑道,“C級升B級的考核視頻裏……也有於錦鯉練習生!”
這倒不是不符合規矩,隻是以前從來沒有同一練習生在同一次月考核中考兩個等級。
C級升B級的考核與慣常歌舞分開的考核不一樣,它考核的是唱跳。視頻先發給聲樂老師篩掉唱功不合格的以後才會留給負責舞蹈的孫笑笑。
孫笑笑接收到的視頻隻有六份,其中包括於錦鯉和陳月半以及其餘四名卡在C級已經有些時日的練習生。
可惜了。
因為C級的練習比較重視唱歌,舞蹈課幾乎大部分都是自主練習。她們本身就把更多的精力花在了練唱上,再加上唱跳不僅需要一心二用還需要穩住氣息,這幾名好不容易通歌審的練習生在唱跳中舞蹈部分大都不盡如人意。
她關掉陳月半的考核視頻,歎了口氣。這個孩子聲音條件很好,歌聲相當抓人耳,可惜天河的訓練體係培養的是偶像,而不是歌手。如果作為歌手站樁輸出的話,陳月半沒有半點毛病,可是作為唱跳偶像,她唱歌時習慣性的呼吸方法使她為了保證氣息平穩,無意識地減小了動作的幅度。
孫笑笑打開最後一個文件。
視頻裏少女的舞蹈幾乎無懈可擊,這樣的力度與卡點簡直就是舞蹈機器。最難能可貴的是她的聲音幾乎沒有什麽顫抖。
孫笑笑作為舞蹈老師對唱歌了解的不算太多,可是她知道唱跳和純唱歌的發聲雖然大體相同,但是還是有微妙的差別的。唱歌的時候都講究深吸氣,氣沉丹田,而唱跳的時候,為了在完成舞蹈動作的同時保證聲音不會顫抖,吸氣的位置稍微放淺,呼氣的時候限製氣息是可取的方法。
這個女孩似乎唱歌的時候就習慣放淺呼吸,對於聲樂來說這是毫無疑問的短板,但是到了唱跳就變成了天然的優勢。就仿佛是專門為唱跳偶像而生的嗓子。可是她又是怎麽學會這樣巧妙的控製氣息的呢?她在夜間獨自練舞的時候會在練習基本功的同時開嗓唱音階,或許初衷隻是不想浪費時間,可是竟然誤打誤撞琢磨出了一套適合唱跳的發聲方法,再加上她因為降到F級進一步鞏固的舞蹈。
毫無疑問這是B級的水準。
孫笑笑盯著文件名上的於錦鯉三個字,沉吟片刻,打定了主意。
“恭喜於錦鯉練習生成功離開F級——”廣播裏的聲音緊接著說道,“於錦鯉練習生在月考核中表現出色,通過F級考核的同時也順利通過了B級考核,經過綜合考量,於錦鯉練習生的等級即日起升為B級,請盡早就位。”
於錦鯉恐怕是天河這麽些年來,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從F級越級直接升入B級的練習生。聽到這個消息,不光是F級和C級的練習生們目瞪口呆,就連A級、B級的已經在公司有些年頭的練習生也都借著午休的時候偷偷地看一看這個破例跳過這麽多級的練習生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
“月半,你做WAVE的時候不要吸氣吸得那麽深,聲音會喘的。”
“蘇琪,你試一下這裏用力。”
於錦鯉壓下心中的狂喜,並沒有馬上去B級報道,反而是回到了C級的練習室,把她兩個月來在F級苦練得來的經驗告訴C級一起練習的朋友們。
不足半年的時間,擦著及格線邊緣進來的F級練習生於錦鯉已經成長為了一個唱跳實力都在平均線以上的預備役偶像。至少近看唱跳這一點,她是完全夠格的。那個不知所措的、需要照顧、等著她慢慢跟上來的女孩已經加快了腳步,逐漸甩開了距離,向她的目的地奮力奔跑。
“沒事的錦鯉,你不用管我們了,快去B級報道吧。”
可是於錦鯉還是和她們在C級一起練到了訓練結束,幾個人結伴說說笑笑地往回走,就好像於錦鯉兩個多月前於錦鯉剛升上C級沒多久的時候一樣。
她們路過A級的練習室的時候,隱約覺得好像和平常有什麽不一樣。幾個人趴在玻璃門上豎起耳朵聽著。
“即日起,我司公開練習生將以組合MAIDEN18的開始演藝活動,恭喜以下18名練習生入選小組合M18……”
歡呼著擁作一團的女孩有之,黯然神傷的女孩亦有之——幾人歡喜幾人憂。
MAIDEN18,簡稱M18,由18名未滿18歲的公開練習生組合,主打的是少女感與養成感。說是養成感,其實不過隻是個幌子,作為天河的公開練習生,不僅僅是唱跳實力,抗打的顏值和長期磨煉出的鏡頭感都是入選必備的因素。
每一名公開練習生都是A級,可並不是每一名A級練習生都能被公開。
玻璃門外的女孩們沉默了。如果她們能早一點進入A級,是不是就也能有這個機會。公開練習生團體,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她們不用再像成熟的蔬果一樣被白白放在冰箱裏冷藏,不用再無休無止的練習中度過生命中最美好的幾年。
想要舞台,想要聚光燈,想要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咚——”
不知是誰的鞋子發出的聲音,練習室裏的人推開門,隻看到女孩們落荒而逃的背影。
“李總,M18名單宣布完了,讓您多費心了。”
李佳木半倚著門框,向宣布名單的工作人員致意,隨後她看著門外女孩們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她剛才,是不是看見於錦鯉了。
這個女孩,又要用多久出現在M18裏呢?
那天晚上隔著玻璃門的一瞥刺激著早已埋藏在於錦鯉心裏的那顆名為渴望的種子,每一分每一秒,她甚至能聽見它迫切地叫囂著。
A級,我來了。
於錦鯉暗自下定決心。
第二天清晨,她推開了B級練習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