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不講對錯
“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海景,全自然溫控係統,世界一流的安保設施,外加五星級VIP服務……”說到此處,錢西暮彎腰一禮,本想學個英國管家,可他模樣卻讓人自動代入大內總管,“有海浪入耳,有海風拂心,韓小姐,您還滿意?”
韓香枝抓緊鐵欄杆,赤腳踩著滿是毛刺的窄木板,卻不敢亂動一下,因為下麵百十米處,就是翻滾的海浪,聽著那驚濤怒拍崖壁的聲音,除了心驚肉跳,就再無其他感覺,“你是誰?憑什麽抓我過來?”
“第一個問題我不想回答,你也可以裝不知道。”錢西暮笑笑,“至於第二個嘛,憑我是壞人,可不可以?”
去年到學校給妹妹送東西,這丫頭還要過他的電話,現在卻問他是誰,也不知道是太健忘,還是腦子進水了,又或者……心太虛!
人家都自認是壞人了,韓香枝還能說什麽?壞人做壞事那可是天經地義的!“錢哥哥,你這玩笑開的太大了,會死人的。”
錢哥哥?嘶!凍得慌!
錢西暮打個冷戰,看看半懸於崖壁外的鐵籠子,“要不,我給你加根安全繩?”
既然說了是VIP服務,就要名副其實!
“不……不要了。”看著他從麻袋裏拎出來的蛇,韓香枝都要站不穩了,這要是掉下去,就算摔不死也拍不死,怕也是要喂了魚。
“別不要啊,就這個時節,搞幾條這玩意兒困難著呢,人家可是放棄睡眠時間也要來幫你。”錢西暮舉著半死不活的蛇,努力推銷著。
“還是讓它們回去睡吧,打擾人家冬眠不好。”韓香枝一心為它們著想。
“那咱換別的?”錢西暮一副好說好商量的模樣,服務態度不要太好。
看看他腳邊的幾隻麻袋,韓香枝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不不要,錢大哥,我又沒做什麽,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
“不能讓客戶滿意,是我的失職,我一定努力改正,做到讓你滿意為止。”錢西暮說著,又打開一個麻袋。
還沒看到裏麵的東西,韓香枝已經哭道,“錢大哥,我錯了,你就看在貝兒的份上原諒我吧!!”
知道有錯,那就是有心了?
錢西暮冷笑一聲,抬頭看她,“這話怎麽說的?你怎麽就錯了?錯哪兒了?”
韓香枝目光遊離,囁嚅不言。
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錢西暮暗歎一聲,俯身從麻袋裏拎出一個塑料袋,裏麵有水,水裏有黃鱔,“前些日子,這玩意兒火了一把,估計現在更好用,畢竟人都想往暖和的地方鑽,別說它了,怎麽樣,要不要試試?怕你不滿足,我特意挑了條又粗又大的。”
變態!
韓香枝實在受不住了,“是我把貝兒的地址告訴他的,這樣行了嗎?滿意了嗎?”
“看你這模樣,怎麽跟個受害者似得。”錢西暮看看手裏的黃鱔,“我覺得還是讓它和你聊聊的好。”
“夠了!”韓香枝厲吼,“是我對不起貝兒,我都認了,你還想怎樣!”
錢西暮看她一眼,冷冷一笑,“遠遠不夠。”
“她又沒事,怎麽就不夠了?”韓香枝咬著唇問。
“要是她被抓走,會發生什麽事,你應該能猜到吧?”錢西暮看她一眼,見她低頭不語,“我也就拿黃鱔嚇嚇你,可她要麵對的恐怕就是一群禽獸了,多半命也保不住……人啊,事不發生在自己頭上,就沒有感覺。刀不割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
“我知道錯了,原諒我一次,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韓香枝哀求保證。
“不親身感受一下,怎麽能真正知錯。”錢西暮搓了兩下手,“既然沒找錯人,那咱們就可以繼續了。”
“你還想怎樣!”韓香枝大叫,“我隻不過為心愛的男人做點力所能及的事,你幹嘛抓著不放!”
麵對她的歇斯底裏,錢西暮表現的很平淡,“就說你不知錯,是不是覺得為愛人做事天經地義,就是為他去死都可以?”
“他舍不得我死的,他是那麽溫柔。”說起愛人,韓香枝一臉甜蜜,“如果他需要,為他死又如何?我甘心情願!”
“所以出賣朋友,就更不在話下了。”錢西暮說著,讓人打開兩個較大的麻袋。
看清裏麵裝的什麽,韓香枝一下子急了,“你抓我爸媽做什麽?他們是無辜的!”
“我妹妹何嚐不無辜!”錢西暮看她一眼,“我說過了,要你感同身受。”
說完,不管她有何反應,錢西暮直接吩咐手下,“綁緊點,丟下去。”
看著他們把大石塊和父母綁在一起,韓香枝真的急了,“求求你放過他們,他們和這件事沒關係,真的沒關係!求求你!求求你……嗚!”
“生了你,養了你,又教了你,怎麽會沒關係?”錢西暮看向那浩瀚汪洋,“下次做事注意點,自己作死沒事兒,別連累人……投!”
呼!
昏睡的中年夫婦在不知不覺中,身綁大石,拋墜入海!
咚!
許久之後,才傳來重物入水聲!
“不!”韓香枝厲聲尖叫,身子一晃,再也站不穩,跌下木板!
她反應極快,雙手抓緊鐵欄,兩腳淩空踢騰,驚懼萬分之下,向錢西暮求助,“救我!求求你救我!讓我做什麽都可以……我不想死!救救我!”
“嗬,還是自己的命比較重要。”錢西暮冷笑一聲,“我要你這種人做什麽?賤貨一個!”
“救我……啊!”韓香枝的力氣終究有限,再也抓不住鐵欄,直墜入海。
錢西暮走到崖邊,向下看了一眼,“老的撈活的,小的……隻要死的。”
“從這上麵掉下去,就算救上來,半條命也沒了,再加上女兒的事……死定了!”潘雲蔚看他一眼,“還不如就讓他們這樣無知無覺的死了。”
“收起你的婦人之仁。”錢西暮負手而立,“二十年前,我才十歲,那天平日最親的人,向我們兄妹舉起了屠刀,同樣是在那天,我第一次見血,第一次殺人……也是從那天起,世上少了一個叫錢西暮的人,多了一個叫錢西暮的鬼!千萬別跟鬼講仁慈!”
錢西暮回頭看她,“今生我最容不下的就是背叛!”
“所以你不交朋友,不找愛人?”潘雲蔚一下明白。
“不知道你聽過沒有,人從來隻會被親人和朋友背叛,敵人是永遠沒有那個機會的。”錢西暮承認她的猜測,不過,“現在兩樣我都有了,所以今後做事,隻會更狠……你若受不住,告訴我一聲。”
我不想你叛去……
“與鬼同行也挺有趣的。”潘雲蔚站到他身邊,在心裏暗暗地道,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就是永墜地獄又如何?誰在乎!
“這是什麽?”晨曦初露,趙家的護衛便在大門前發現一個麻袋?
現在送禮是不是早了些?一個護衛看看左右,大著膽子走過去,把麻袋打開,濕漉漉的毛發給他嚇了一跳,再往裏一看,“是韓小姐,快去稟告少爺!”
大家鄰裏鄰居的住著,晚上又常來往,即便海水把人泡的變了模樣,可護衛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趙允初匆匆趕來,隻一眼便知道,要辦喪事的又多了一家,街頭街尾,若喪音同鳴,來往之人該作何感想?
蹲下身子,看一眼那沒了生機的臉,趙允初親手把麻袋紮好,不管兩人曾經發生過什麽,都在麻袋口紮好的那一刻終結!
站起身來,趙允初向家中走去,“把人抬去韓家,要不要報警,該怎麽處理,都由韓桑星自己決定。”
他卻不知道,此刻韓氏夫婦都在醫院重症監護室,沉睡未醒,生死難料!
咣!
錢西暮一回家,迎麵飛來一隻水杯,砸的他眼冒金星,可他還是一把抄住杯子,生怕摔壞了。
錢貝兒怒視著哥哥,“你去做什麽了?”
錢西暮訕訕一笑,回頭去找救兵,卻發現已經空無一人,就沒一個能靠的住的嗎?“這個……我剛剛去看了一下海景。”
真的看了呦!
“然後呢?”錢貝兒叉著腰問。
“和蛇聊了聊天,和黃鱔做了一下遊戲。”錢西暮把發生的事情整改了一下。
“然後呢?”錢貝兒緊追不舍。
“就回來了啊。”該用春秋筆法的時候,錢西暮也不會客氣。
“哥!我朋友不多!”錢貝兒直指核心。
“真的朋友,一個就夠了。別的‘朋友’,不如沒有。”錢西暮講出自己的觀點。
“我可以沒有朋友,但你能不能不要殺人?”錢貝兒垂下手去,凝望著哥哥,兩隻大眼睛裏,滿是希冀。
“還記得當年二嬸想掐死你,我是怎麽做的嗎?”錢西暮揭開她塵封的記憶。
錢貝兒捂住嘴巴,轉身向樓上跑去,嗒嗒嗒,每一腳踩下,都仿佛用盡全身的力氣。
“你記住!”錢西暮扯著嗓子大喊,“世上沒人能傷害你,沒有!除非我死了!”
誰敢害你,我滅他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