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不可以嗎
接到門衛傳來的消息,薛明玦從後院匆匆趕到前院,過回廊,穿廳堂,終於在她下車前趕到。
車門打開,看著那個妖嬈熟媚的身影跨步下來,他臉上堆滿笑意,“來之前也不說提前通知一聲,突然襲擊固然讓人驚喜萬分,可也讓人措手不及,什麽都來不及準備。”
“沒什麽好準備的,就是過來和你聊幾句。”相比他的熱情,周羽裳就要冷淡的多。
“榮幸之至。”薛明玦刻意忽略了那份冷淡,側身邀請,“我們裏邊說話,外麵有些冷。”
周羽裳同他進了客廳,找了把椅子坐下,左腿往右腿上一搭,靜等著他入座。
薛明玦沒有急著坐下,“想喝點什麽?”
“溫水。”周羽裳也沒有客氣。
薛明玦略感詫異,“這麽清淡?”
“上了年紀,總要注意一些。”周羽裳卻覺得理所當然。
“溫水是沒有,我幫你倒杯熱水慢慢晾著吧。”薛明玦招待她還是很用心的。
“也好。”周羽裳也沒有挑剔。
薛明玦便去吧台倒了一杯開水,一杯紅酒過來,坐下後問,“你一向無事不出門,這次想聊點什麽?”
“聊聊你吧。”周羽裳看著他道。
“聊我?”薛明玦有些訝異的問,“我有什麽好聊的?”
“就說說你最近吃錯了什麽藥,做事才越來越不靠譜。”周羽裳漸指核心。
薛明玦明白過來,澀然一笑,“原來你是來興師問罪的。”
“不可以嗎?”周羽裳問。
薛明玦一怔,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看來你是真的喜歡上那個毛頭小子了。”
“不可以嗎?”周羽裳又問。
薛明玦深呼一口氣,“你們年紀差那麽多,你們……”
“不可以嗎?”周羽裳打斷了他的話頭。
薛明玦怒火燃起,“我們認識那麽久,相交那麽多年,你就為了一個小毛孩子過來跟我鬧,你……你也太……太不像話了。”
即便他怒氣上湧,涉及到她,一些難聽的話,還是刻意回轉了,可是周羽裳還是不緊不慢的問他一聲,“不可以嗎?”
薛明玦終是難以再忍,“那你告訴我,哪裏可以?憑什麽可以?!”
“就憑我是個女人啊。”周羽裳淡淡道,“女人在維護自己心愛男人的時候,就是會不擇手段不遺餘力不講道理。”
“原來你不但是來興師問罪,還是來威脅我的。”薛明玦不等她開口,便接著道,“你當然可以這麽做,不用問我。可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了他對付我,怎麽跟周家交代?你真當薛家是擺設不成?”
“我為什麽要跟周家交代?對付你,還用不著動用周家的力量。”周羽裳瞥他一眼,“至於薛家,能扛住薑家再來說話吧。”
“嗬嗬,說的也有道理。”薛明玦自嘲一笑,“可要對付他的也不止我一個,你怎麽隻來對付我呢?”
“因為我和你比較熟。”周羽裳的理由很強大。
薛明玦笑意更甚,“嘿,原來還是熟人好欺負。不過你也不要太自信,到時候誰欺負誰還不一定。”
“那就到時候再說。”周羽裳一點也不著急。
“嗯?”薛明玦覺出了不對,“這次呢?就一警告處分?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畢竟認識這麽多年。”周羽裳輕歎一聲,“唉,以後又少一個可以聊天的人了。”
薛明玦嘴裏發苦,他明白她的意思,她用兩人多年的交情,抵了他這次犯得事,從此以後,兩人便不再是朋友,這不是他想要的,他不甘心,“為什麽是他不是我?這麽多年來,我對你什麽心思,你不知道嗎?”
“知道,可我是什麽態度你也知道,哪一次不是幹脆的拒絕,可有一次曖昧不明,讓你誤會什麽嗎?”周羽裳自問在這上麵沒給過他錯誤的信息。
“說的不錯,是我一廂情願,總以為能守得雲開見月明。”薛明玦沒法在這上麵挑毛病,“可你還沒有告訴我,我究竟哪裏不如他?”
“我沒說你不如他,論氣質談吐、辦事能力、甚至心思情趣,你都比他強。”周羽裳今晚第一次說好聽的話。
薛明玦聽了卻覺刺耳,輕笑一聲,“嗬,沒想到我這個年紀還能收一張好人卡。”
“錯,我隻有壞人卡給你。”周羽裳否定了他的猜測,“明玦,我不選你,是因為我們是同樣的人。你我都在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中長大,並成為其中的佼佼者。精於算計,擅於謀劃,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無不經過深思熟慮,算過利弊得失。所以別管在陽光下如何耀眼,內心的黑暗都無法抹去。你我之間,別說愛情友誼這種高大上的東西,就說其他,可有一件能稱得上純粹?”
薛明玦無法反駁,隻能類比,“說的就像他不是在這種環境中長大一樣。”
周羽裳瞥他一眼,“現在的他絕不是。”
“嗯?你什麽意思?”薛明玦反應極快。
“和你無關。”周羽裳卻不會和他聊那些,“還是說我們,你看著我時,心裏即便有什麽想法,眼神也極其複雜,就連人本能的欲望都不能純粹,摻滿了雜質,你覺得我們可以在一起嗎?”
“為什麽不可以?婚姻本來就是複雜的。”薛明玦總算堅定了一次。
“可我不需要婚姻,我要的是一個男人。一個隻把我當女人,能讓我睡的踏實的男人。我在他麵前,可以什麽都不用想,隻需要當好一個女人。”周羽裳看著他,“這些你非但給不了,甚至都不知道我需要什麽。黑暗的另一邊應該是光明,而不是另一片黑暗……好了,今晚說的夠多了,一切到此為止吧。”
“謝謝你願意跟我說這麽多,說這麽透,認識這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你說的對,我們是一樣的人,所以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薛明玦看著她,“你之所以這麽反常,是真的在乎他,怕我再去對付他。可你不知道我要對付他,正是因為你,不然我們和薑家無冤無仇,又沒有利益衝突,我何至於自降身份,去對付一個毛頭小子?所以你越是這樣,我可能就越管不住自己。”
“第一,我講這麽多,是為我們這麽多年的友誼,畫個圓滿的句號。第二,我的威脅不是說著好玩的。第三,我今晚過來,是為了保你一命。”說到這裏,周羽裳看看腕表,“不過出了變故,所以你不用承情,言盡於此,咱們就此別過。”
喝下那杯已經放溫的水,周羽裳起身,款步而去,身姿搖曳,風情萬種,不疾不緩,氣勢萬鈞。
薛明玦亦灌下那杯酒,盯著她的背影不放,待她快要出門時才道,“我剛剛的話不是開玩笑的。”
“我知道。”留下輕飄飄的三個字,周羽裳消失在門口。
啪!
一個水晶杯子碎裂無數!
周羽裳回到車上,示意司機開車,自己則拿出手機來撥通一個號碼,“臭小子,幹嘛呢?”
聽到這媚意十足的聲音,被薛盼關在門外,又數次攔車不成的薑銘,眼睛一下亮了,趕緊報出自己的願望,“找地方睡覺。”
“怎麽?讓媳婦兒趕出來了?”周羽裳饒有興致的問。
薑銘實話實說,“不想回去。”
“為什麽?”周羽裳很想知道原因。
“她累我也累。”薑銘沒有瞞她。
“真是個好孩子,到姑姑這兒來吧,姑姑收留你。”周羽裳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不過這不妨礙薑銘興奮,可是他再興奮,也沒法讓車停下來,今天無論網約車還是出租車,都跟他作對,愣是沒有一輛來拉他的,害他都想回去砸門管薛盼借車鑰匙了。
就在他著急的不行不行的時候,一輛跑車停在他身邊,他第一反應就是——又碰到周雲玥了?
事實證明不是,不過他也見過。何筱眉探出頭來,笑著揮著打招呼,“帥鍋,要搭便車嗎?”
薑銘拉門上車,報上地址,“送我過去。”
何筱眉發動車子,小嘴高噘,“你還真不客氣。”
“算我欠你一個人情。”薑銘也不是小氣的人。
“可不可以要求肉償?”做為敢說敢做的新一代,何筱眉適當的展現了一下自己的貪婪。
薑銘瞥她一眼,“太小了。”
“不許歧視它,它還在初級發展階段,將來一定會蓬勃向上的。”何筱眉急吼吼的為小饅頭正名。
薑銘頗感頭疼,“年齡太小了。”
“你傻不傻呀,沒聽人說嘛,禦姐常有,蘿莉一去不複返,碰上了就得抓緊,不然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何筱眉賣力的推銷自己。
女人果然是視覺動物!
薑銘有些後悔上車,所以閉上嘴巴不說話,任憑她怎麽逗他,他就是不開口。
“沒勁!”何筱眉把氣撒在車子上,開的飛快,到了地方覺得眼熟,向四周打量一眼,臉色一下變了,“你要去周大魔女家?”
還有這麽叫她的?
“不可以嗎?”薑銘推門下車。
看著他不知死活的模樣,何筱眉小嘴張成了O字型,等他走的遠了,才急急叫道,“喂!我頂多玩弄一下你的肉體,她可是會把你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的!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見他頭也不回的進到樓裏,她趕緊撥通一個號碼,“杉杉啊,我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薑銘自然不知道她跟誰說了什麽,現在的他,隻盼著趕緊到那張又大又軟的床上,抱著那溫軟的嬌軀睡覺。
開門進屋,直接走去臥室,床果然不是空的,脫掉衣服撲上去,周羽裳卻向一邊躲了躲,薑銘一臉委屈的問,“不可以嗎?”
周羽裳嫵媚一笑,“自己摸。”
薑銘伸手摸進被底,沒過多久,臉色就是一垮,側躺下來,把人抱進懷裏,“為什麽每次都這樣?”
“上次沒有啊。”周羽裳笑著辯上一句。
“睡覺!”薑銘賭氣似得,把頭往她胸前一埋,就不出來了。
周羽裳沒把他推開,並環臂抱住他,暗暗自問:這樣真的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