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來龍去脈
“他死了?”
“好像是。”
“還有救嗎?”
“估計沒了。”
“這裏有五十塊。”
“為什麽給我錢?”
“幫我給他買個花圈。”
“你確定這點錢夠?”
“哎呀,你笨死了,就不會撿著便宜的、破點的買?”
“……”薑銘驚呆了,切實的體會到什麽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你們就沒人覺得,其實我還可以搶救一下嗎?”錢西暮實在裝不下去了,換不來一絲同情、半滴眼淚也就算了,連送個花圈都要偷工減料,擱誰誰也受不了。
“我覺得吧,你還是死了的好,搶救什麽的,能省則省吧。”靳柔一副我就恨你不死的做派。
“……”這次輪到錢西暮無語了。
“你們好好商量葬禮的細節吧,我先走了。”薑銘覺得自己的存在好像挺多餘的,就想開溜。
“等等!什麽葬禮?!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錢西暮嘴都氣歪了。
“我是好意,就算現在用不著,也可以先規劃一下嘛,省的將來手忙腳亂措手不及。”說到這裏,薑銘聲音一低,語重心長的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們好好聊。”
真有那一天,我倒盼著還能手忙腳亂一下!
要不是念他還有那麽一點點好意在裏麵,錢西暮覺得自己可以把他噴個體無完膚,這麽說話簡直太可恨了。
見薑銘想溜,靳柔趕緊把人攔住,“把他一起帶走,我還得工作呢,沒空搭理他。”
“我不能走,我得留下來。”錢西暮趕緊表明態度。
靳柔看著他,“今天的事情謝謝你,可這裏是醫院,現在是上班時間,你就不要鬧了好不好?”
錢西暮一臉委屈,“我沒鬧啊,我是來看病的好不啦。”
靳柔仔細打量他一眼,終於發現了那些還算明顯的傷痕,很是詫異的問,“先前就見你打人了,沒見你挨揍啊,這些傷哪兒來的?”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可算看見了!
錢西暮激動不已,“這些都是警察打的。”
“警察為什麽打你?你跟人家耍橫了?”靳柔擔心的問。
“看你說的,我怎麽敢跟穿製服的耍橫。”錢西暮先把自己貶成膽小鬼,然後就開始告刁狀,“你是不知道啊,那孫子有個親戚在公安局當副局長,把我帶走後那是一通收拾,什麽拳打腳踢、鞭抽錘砸、辣椒水、老虎……總之我能活著出來,那可真是太不容易了。”話說一半,覺得過了,趕緊往回兜。
“真的?”聽著太玄幻,他的誠信值又太低,靳柔不怎麽相信。
錢西暮拍著胸脯保證,“當然!我怎麽可能騙你!”
“沒問你。”靳柔白他一眼,看向薑銘。
“嗯。”薑銘昧著良心點頭,就當是把人彈出的補償了,反正錢西暮的話有一半是真的。再者,幫他做了這個偽證,他應該也不好意思再提什麽醫藥費、賠償費了。
有他證明,靳柔看向錢西暮的眼神溫柔許多,“跟我來吧,我找醫生幫你看看。”
“你就不能幫我看看嗎?我都傷成這樣了啊!”錢西暮跑過來裝傷邀功,可不是為了讓其他醫生在他身上一展身手。
靳柔看他一眼,“別讓我懷疑你。”
錢西暮隻能乖乖跟在她後麵,還把想溜的薑銘死死拖住,讓他欲跑不能。
“對了,我好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夾在兩人中間,薑銘別扭的很,隻好沒話找話。
“你不是沒興趣嗎?”錢西暮卻似乎有點不太想說了。
此一時彼一時,懂不懂?
薑銘看他一眼,“我現在又有興趣了。”
錢西暮回瞪一眼,“你的興趣來的不是時候。”
靳柔回頭看他們一眼,放慢腳步,“其實都怪我了,在給病人紮針時,因為技術不到家,給人家造成了傷害,所以起了點小衝突。”
“關你什麽事,那小子肥的跟豬一樣,還有些浮腫,一時紮不準血管太正常了,你們護士長不是也沒一針到位,憑啥隻怪你?娘的,還出手打人,真特麽不是東西。”錢西暮忙著幫她開脫,抱打不平。
“孩子受罪,作為父母,他們心疼著急都是可以理解的,倒是你,下手也太重了,把人肋骨都打斷了。”靳柔雖然在說他,可語氣裏卻沒有埋怨生氣的意思。
“我沒說不理解啊。”錢西暮詭辯,“他們心疼孩子,我也心疼媳婦兒啊,他們打你,我打他們,禮尚往來,誰也別說誰,你說對不對?”
“對你個頭!”靳柔回頭瞪他一眼,“誰是你媳婦兒?!”
“你!”這時候再不把名份定一下,錢西暮就是傻子了。
“我不是!”靳柔跺腳否認。
“你是!”錢西暮大聲宣告!
“你無賴!”靳柔臉都被氣紅了。
“你還是不夠了解我,這隻是我的優點之一,不過不要緊,以後時間長的很,你可以慢慢了解體會。”錢西暮已經開始展望未來了。
“懶得理你!”靳柔不再看他。
“我勤快的理你就行了……咦,你怎麽落那麽遠?”錢西暮這才發現薑銘已經遠遠落在後麵。
“你們不覺得我有點多餘嗎?”薑銘實在不想再跟著他們,太刺激人了。
“話還沒說完呢,你可別想溜。”錢西暮可沒打算放過他。
薑銘快步跟上,“她給人紮針沒紮好,人家父母打了她,你又打了人家父母,然後被抓去了公安局……事情應該就是這樣了,還有什麽沒說?”
“你這是一知半解。”錢西暮糾正道,“首先,她在沒有任何錯處的情況下挨了一耳光,其次,在我為愛出手後,他們又濫用權力陷害我,這分明是小人行徑。”
“你打傷人,警察抓你,別管他們在背後動了什麽手腳,這個程序是沒問題的。”薑銘分析道。
“你覺得是我錯了?”錢西暮看他一眼,很是詫異的問,“你什麽時候開始這樣想事情了?”
薑銘輕輕搖頭,“隻是就事論事而已。”
你這是要成仙兒啊!
錢西暮問他,“要是你媳婦兒被人打一耳光,你會怎麽做?”
“誰打殺誰。”薑銘覺得,一般情況下,這是最好的答案了。
“要是你媳婦兒有錯在先呢?”錢西暮又問。
薑銘瞥他一眼,“這是重點嗎?”
“典型的幫親不幫理啊。”錢西暮感慨一聲,大起知己之感,不過該挖坑的時候,他也不會心慈手軟,“要是打你媳婦兒的是你父母呢?”
“我先宰了你!”薑銘殺氣騰騰的道,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
“……”錢西暮鬱悶,這貨怎麽不按常理出牌?
噗嗤!
靳柔忍不住笑了出來,見兩人看過來,輕咳一聲,板起臉來,“這裏是醫院,想說相聲請到別的地方去。”
等兩個男人都老實了,她才問錢西暮,“你說那人親戚是副局長,你不會有事吧?”
“你是在關心我嗎?”錢西暮興奮的問。
“不是!”靳柔一口否認,“我就是怕你連累我,才多問一句。”
“唉,害我空歡喜一場。”錢西暮搖頭晃腦,一副失落模樣,“放心好了,對這種有點權力,就自覺高人一等的家夥,我可是有殺手鐧的。”
“殺手鐧?”靳柔不解。
“依賴迷戀權力的人,對權力也就格外敬畏,找個能壓住他們的人,一切都不是問題。”錢西暮給她解釋。
“你能壓住他們?”靳柔對此表示懷疑,雖然他是大流氓,可是也比不過那些有執照的啊。
“我就一個開雜貨鋪的小老板,要能壓住他們,也就不用被抓進去挨頓揍了,不過我為人仗義,還認識那麽幾個朋友,壓一壓他們還是不成問題的。”說到這裏,錢西暮問薑銘,“你說是吧?”
薑銘看他一眼,“那要看看事情會不會變複雜。”
“不要多想,事情就和你聽到的一樣簡單。”錢西暮讓他寬心。
“是不是到了?”薑銘指著前麵的醫務室問。
“嗯。”靳柔輕輕點頭,“跟我進來吧。”
“我不進去了。”薑銘可不想看醫生鬱悶的表情,更不想經曆謊言被拆穿的尷尬。
“那你在外麵等我吧,一會兒送我回家。”錢西暮還算有良心,沒拉著他一起進去。
在外麵等了十多分鍾,兩人從裏麵出來,靳柔不但沒有半點不快,相反的,看錢西暮的眼神分外溫柔,就連薑銘都能看出來,她離陷落已經不遠了。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錢西暮真的挨揍了?不然摔那麽一下,也不足以讓他蒙混過關。
他們又聊了好一會兒,錢西暮才被趕走,一個要工作,一個沒借口留下,縱然有那麽點不舍,也隻能到此為止。
回到車上,薑銘才開口問,“你真的挨打了?”
錢西暮笑嘻嘻的問,“怎麽,心疼了?要給我出氣?”
薑銘撇嘴,“隻是好奇你怎會忍氣吞聲,而且……一般人傷不了你吧。”
“你說的那是二號雜貨鋪的掌櫃的,而一個街頭混混,被那幫人欺負不是再正常不過?”錢西暮卻不以為然。
“這不是理由,你不想吃虧,方法多的是。”薑銘對他還是比較了解的。
錢西暮笑笑,“連你都知道殺人出氣,難道我的心胸會比你更開闊?既然決定要下狠手,先吃點虧也是應該的,師出有名嘛。”
“你會怎麽做?”薑銘想知道他的處事方式。
“用他們最依賴的,剝奪他們最倚仗的……是不是聽著就覺得很有趣?”錢西暮懶洋洋靠在座椅上,見薑銘不說話,又道,“不過這要等幾天才能看到,今晚咱們去做一件更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