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蘭心之惑
“你就帶我來這裏吃東西?”一身白裙勝雪的慕容蘭心,站在大排檔外的確有點不大協調。
薑銘點點頭,“這裏的烤肉,味道還不錯,你又不肯去吃紅燒肉,隻好帶你來這邊。”
慕容蘭心抿嘴輕笑,就算是想把她催肥,這一兩頓肉,又能起多大作用?
“好像還從來沒有人,請我到這種地方吃飯。”
薑銘看看她,再看看周邊環境,似乎是有點不對勁。但來都來了,斷沒有掉頭就走的道理。“下次再換地方,這次我們就吃烤肉……真的很好吃。”
慕容蘭心輕輕點頭,“看在你這麽賣力推銷的份兒上,我就嚐一嚐。不過有個問題想問你,你這麽賣力,這家老板給你多少工錢?”
在明海,能請起薑家大少做代言的,可真是不多。
幫她拉開椅子,薑銘示意她過來坐下,“老板說,隻要我能要二百塊的肉串,他就送我兩個雞翅。”
即便椅子上有微塵,慕容蘭心還是毫不介意的坐了上去,她從來不奢望他能有多細心,而她和他在一起,也不需要那麽矯情。
“一會兒可要幫我多要兩個雞翅,好好嚐嚐這讓薑大少心心念念的美味。”
薑銘在她對麵坐下,“其實這裏最好吃的不是雞翅。”
慕容蘭心好奇的問,“那什麽最好吃?”
薑銘知無不言,“烤腰子。”
慕容蘭心嗔怨的看他,“你非要把我按在灰堆裏不可了?”
薑銘隻是快言快語,有話直說,這時想想慕容蘭心吃腰子的模樣……
嘶,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渾身發麻,完全接受不了。想想都這樣,真要看到了,估計他自己先瘋掉了。
把她拉來大排檔,差不多就等於讓九天仙子謫落凡塵,這要再啃上一串腰花,真和在灰堆裏打滾沒兩樣了。
做人不能這麽不厚道!
薑銘招手,喊老板過來點菜,非但沒有點腰子,連酒都沒要,隻要了幾瓶礦泉水,也算是裝到家了。
“你戒酒了?”慕容蘭心有些不喜,實在不用如此的。
薑銘搖搖頭,“這裏的酒不好喝。”
吃東西不挑嘴,怎麽喝酒還挑上了?慕容蘭心不解的看他一眼,“你喜歡喝什麽酒?我有偷偷藏幾瓶好酒哦。”
他請她吃肉,她請他喝酒,禮尚往來而已,她希望他們的關係就是如此簡單。
“‘吃不夠’老板自釀的燒酒,喝其他酒沒味道。”薑銘想想,似乎有好久沒去吃麵喝酒了,想到那燒酒的味道,酒蟲就紛紛往上爬。
慕容蘭心想起那次見麵,似乎對他不太友好,不過……
她對他的印象,是什麽時候變好的呢?以前別說來這種地方吃飯了,就是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別扭。從什麽時候開始,兩人已經能像朋友一樣聊天吃飯了?
“老板娘的小炒也不錯。”對“吃不夠”麵館,慕容蘭心很有發言權,她也是常客。
“嗯。”對這點,薑銘沒有異議。
“那你是更喜歡老板娘,還是她的小炒?”慕容蘭心似乎來了興致,打算刨坑埋人。
薑銘認真想了想,“我還是更喜歡老板的燒酒。”
“所以呢?”慕容蘭心不打算放過他,繼續追問。
“我隻要酒。”薑銘明明白白告訴她,他要是敢喜歡老板娘,酒就沒有了。
兩者之間做選擇,他選酒。
這答案挺令人失望的,所以慕容蘭心撅撅嘴,不再理他。
不一會兒,各種肉串就陸續送了過來,比一些先來的人還要早到,無論是老板還是客人,似乎都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
當慕容蘭心抓著肉串輕咬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人流出了口水,誰知道是被肉饞的,還是被人饞的。
偶爾還能聽到幾聲痛呼,讓薑銘不得不感慨,女孩子吃起醋來,對自家男朋友是又敢下手又敢下腳的,一個賽一個的凶殘。
再看看對麵渾然不覺,專心對付肉串,小口小口吃個不停的慕容蘭心……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紅顏禍水。
無心傷人,但所過之處,無人不傷!
“怎麽就看著我吃,你都不餓嗎?”慕容蘭心見他一口未動,自己卻已經五六串下肚,有些不好意思的停下來。
薑銘摸摸鼻子不說話,慕容蘭心拿鋼簽在桌上敲了兩下,“千萬別說秀色可餐之類的話。”
薑銘搖搖頭,“看你吃東西,我有點不好意思張嘴。”
慕容蘭心拿起一根肉串遞給他,“吃給我看。”
薑銘接過來,三口兩口,就已經隻見鋼簽不見肉。
果然和自己是兩個風格,慕容蘭心抿嘴輕笑,“吃那麽快做什麽?不利於消化。”
薑銘告訴她,“不這樣吃,好像不夠爽快,也吃不出味道和氣氛。”
當年他和兄弟們,把整隻羊架火上烤,拿刀子往下割肉,大口肉大口酒,那是何等痛快自在。
物非物,人非人!
“我也試試。”慕容蘭心張嘴咬下一大口,把小嘴塞得滿滿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嚼的那叫一個辛苦。
薑銘輕笑出聲,抽出紙巾,指指她油乎乎的小嘴,“快擦擦……你真不適合這樣吃東西。”
慕容蘭心好不容易把肉咽下去,俏臉漲的微紅,“我也這樣認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風格,實在沒必要去學別人的。
接過薑銘遞來的紙巾,慕容蘭心輕輕擦去唇上的油漬,動作優雅柔美,又害好幾個男同胞遭了女伴的毒手。
經過這麽一鬧,兩人各吃各的,不時說笑一兩句,顯得其樂融融。
“少爺,我們是不是該走了?”司機問後座陰沉著臉的年輕人。
年輕人默然片刻,手一揮,示意他可以開車了。
既然不能過去問個究竟,看的越久心裏越憋悶,還不如早早離開的好。
以後有的是時間,能讓他把剛剛的憋悶之氣,千倍百倍的還回去。
薑銘抬頭看了一眼遠去的車子,眉頭微不可查的皺皺,車子裏坐的是誰?淡淡的殺意又是為何?
“怎麽了?”見他突然盯著自己身後,目光幽遠深邃,慕容蘭心也不禁回頭看去,卻是什麽特別的也沒看到。
“沒事。”薑銘不願讓她多想,畢竟帶她出來,是想讓她解開心結,散散心的,怎麽能讓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擾了心情。
“你的樣子看上去,可不像沒事的。”差不多已經吃飽了,慕容蘭心也想多聊兩句。
實在不必拿一輛車子來說事,他們都不該那麽閑,薑銘依然搖頭,“我真的沒事,剛剛發愣,隻是在想你的事情。”
慕容蘭心能看出他言不由衷,卻又沒理由多問,畢竟她又不是他的誰,“想我的事?什麽事?”
“為什麽不開心?因為薛盼嗎?”既然說到這兒了,就索性問個清楚。
薑銘目光灼灼的盯著慕容蘭心,想知道她會怎麽回答。
慕容蘭心輕輕搖頭,“和薛家無關,和薛盼無關……他能在我有婚約的時候不離不棄,我又怎會沒有容人之量?”
薑銘不語,靜靜聽她說。
慕容蘭心聲音輕柔,緩緩說道,“從草原回來再見他時,他的心情就一直不好。起初我也不知道為了什麽,打聽之後,才知道他在家族企業的話語權被大大削弱了,幾個堂兄弟擁有了和他一樣的機會跟權柄……你知道的,以前他是唯一的接班人。”
薑銘揉揉鼻子,覺得他手裏的檔案資料該更新了,這些他可不知道。“什麽原因?”
慕容蘭心搖搖頭,“我不知道。”
“這不是你們鬧不和的理由吧?”薑銘可不認為,慕容蘭心會為了這種事情跟那個人鬧別扭。
慕容蘭心澀然一笑,“我也不認為這會影響到我們,可偏偏影響到了。為了這件事,他變的喜怒無常,性格也陰晴不定,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變的我都不認識了。”
慕容蘭心頓了一下,見薑銘沒有插嘴的意思,又繼續說道,“或者說……我從來就沒認識過他。我喜歡的那個人,不該是這個樣子,把權位看的極重,又受不得打擊。”
“然後你們就吵架了?”總不能讓她自己說單口相聲,薑銘適當插了一句,權當捧哏了。
“吵架倒沒有,這本事我還沒學會,隻是暫時不理他而已。”慕容蘭心可沒把自己拉低到潑婦那一等級的打算。
薑銘點點頭,倒是能理解這種做法,所謂的冷處理嘛。
“其實這事和你也有關係,不然說不定不會冷這麽久。”慕容蘭心見他事不關己,略顯悠然的模樣,就覺得不能讓他這麽輕鬆,一下把他拽了進來。
薑銘一愣,婚約都解除了,還能和他有什麽關係?
前些日子他一直在米國拚死拚活,和他們都沒見過麵,這都能賴他頭上來?
見他發呆不解,慕容蘭心跟他說明了原因,“那天我和他去騎馬散心,就誇了你一句,‘薑銘騎術不錯’,他就大發雷霆,說了許多不堪入耳的話……那些話我都懶得聽,懶得記。”
無妄之災!薑銘摸摸鼻子,幸虧你都沒記住,否則我不是要間接聽你罵我一次。
“就為這點事,你把自己折磨成這副模樣?”
消瘦清減,分外惹憐!
長此下去,怕是離形銷骨立不遠了。薑銘覺得,為了這種小事,太不值得。
慕容蘭心輕舒一口氣,淡淡搖頭,“我不會把這種事放在心上,隻是有些害怕,害怕我……所愛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