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三份人事資料
薑永年喝了一口咖啡,問坐在對麵的中年人,“正楷啊,小銘最近怎麽樣?”
黃正楷肯定的道,“少爺最近表現很好,完全超出了我的預估。”
他很奇怪,一個被他判了死刑的人,怎麽出了一場車禍就脫胎換骨了。可他的性子,縱然好奇,也不會去追究什麽。
知道這個人的挑剔,他既然說很好,那就說明兒子真的很好。
薑永年欣慰的點頭,“能看到這小子成人,我也算放心了。”
黃正楷微笑接口,“少爺大難不死,後天福報肯定少不了。”
薑永年微笑,顯然也很滿足。“沁雅還沒回來嗎?”
黃正楷道,“她父親明天手術,估計再有個三五天就可以回到少爺身邊了。就是不知老爺對她可還滿意?”
薑永年笑道,“她是你的高徒,難道你對她還沒有信心嗎?”
黃正楷也笑了,“我是關心則亂,畢竟事關少爺的未來。”
薑永年笑道,“正楷多慮了,我相信你的眼光。”說到這兒他口風一轉,“你覺得姓沈的那個小丫頭怎麽樣?”
黃正楷想了想道,“值得培養。”
薑永年點點頭,“那就交給你了。”
黃正楷正色道,“老爺放心。”
說到這裏,兩人都不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薑永年才歎道,“正楷,既然小銘已經滿足要求了,把第三份資料給他送去吧。”
黃正楷起身道,“好的,我馬上派人送過去。”
說完起身出去,雖然人到中年,卻毫不拖泥帶水。
他走後,薑永年看著電腦屏幕,上麵是一個女孩的資料,他看著女孩清秀淡雅的模樣,眼神冷冽,充滿了厭惡,“人不錯,可惜眼睛太瞎,終究不是我薑家該要的媳婦兒。小銘,希望你這次不要讓我失望啊。”
說完,他滑動鼠標,停留在右上角的×上麵,狠狠點了下去。
“薑銘是誰?”
清雅出塵的女孩,放下手中的書,看著怒氣衝衝的妹妹,淡淡道,“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你沒必要知道。”
“嗬嗬,”慕容劍心冷笑,“姐姐,你心可真大,什麽時候未婚夫都成無關緊要的人了。”
慕容蘭心宛如柳葉的細眉微蹙,“小妹,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既然我這麽說,就自有我的道理。我不想跟你為了這樣一個人爭執什麽,那毫無意義。”
慕容劍心自然知道這個姐姐的脾性,不由道,“既然他在你眼裏是那麽不堪,你當初又為何同意訂婚?”
“由不得我不同意啊。”慕容蘭心神情黯然,聲音幽幽。
慕容劍心也冷靜下來,是啊,像她們這種家庭,固然比一般人享受的更多。但同樣,要付出的也一樣多。
這世上沒有隻占便宜,不吃虧的事情。
“對不起。”慕容劍心明了姐姐的無奈。
或許有一天,她也會和一個根本不喜歡的人結婚,生子,然後就那麽過一輩子。
“不用說對不起啊,又不是你能決定的事情。慕容蘭心淡淡道,“:隻是以後不要再提起那個人,我不喜歡。”
慕容劍心沉默,她或許不會提起那個人,但她已經不能無視那個人了。
救命之恩,怎能不放在心上?
趙允初和薑銘,她都見過,如果要她選,她也許會選擇薑銘。趙允初是很優秀,可在她心裏,總沒有薑銘來的讓人踏實。
隻可惜,她是慕容劍心。
和薑銘訂了婚的,卻是慕容蘭心。
世上太多的事情,總是陰差陽錯,也正是因為這樣,有了太多的殘缺和不完美。
但誰又能否認,這才是人生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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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薑大少又變成了搬運工,把給沈霜琴買的衣服鞋子,一趟趟往屋裏搬。
薑銘問她,“有那麽多下人呢,你為何非要使喚我啊。”
沈霜琴眯著眼睛,笑吟吟的說道,“就是想教你知道,下次該買多少東西合適。再說了,我不喜歡別人碰我東西。”
薑銘很想問她,難道我不是“別人”了?
可總算情商沒低到負數,所以也就沒問出口,然後就由高高在上的薑大少,變成了一搬運工。
吃過夜宵,薑銘正看著父母教人送來的人事資料。
到目前為止,這樣的資料,他一共看過兩份。第一份是薑家所有成員的資料,上麵事無巨細的描述了他們的年齡性格品行,以及做過的一些事情。
第二份就是學校老師和同學的資料。
而眼前這份資料,卻是整個明海政界商海能跟薑家扯得上關係的人的資料,這些資料把一個16G移動U盤裝的滿滿的。
薑銘無聊的滑動著鼠標齒輪,記著一個個和他毫無關係的人。
身為律法係高材生的沈霜琴,則坐在他身邊,翻看著一個個文案。
戴著黑框眼鏡,認真學習的沈美人,無疑多了一份寧靜淡泊。
教薑大少無聊之餘,隻要看她一會兒,就能解乏。
來到這個世界後,薑銘發現,他已經習慣了身邊有人陪伴。以前的邊寧夜晚讀兵書戰策的時候,都是一個人的。
不知道這種習慣是好是壞,但身邊有個人,淡香縈繞,倒的確叫人不容易疲累。
轉眼兩個多小時過去,那些資料,薑銘也翻了一大半,後麵的人物好像都是各家的年輕一代。
這代人以趙家的趙允初開始,第二個是市長閆啟德的公子閆名鋒,當滑動到第三個人的檔案時,薑銘眼睛瞬間變直,手也開始顫動。
慕容蘭心,女,21歲,明海大學政經係大三學生。明海慕容家第三代最璀璨的明珠,20歲與薑家薑銘訂婚,現在男友趙允初……
不知道為何父母會把這樣一份資料給薑銘看,既然自己的未來兒媳與別的男人勾搭,就應該斷了這份姻緣才是。
不過薑銘終歸不是以前的薑銘,他是邊寧。
所以他看到那些資料,沒有太多的想法,以他的脾性,這樣的女人,他肯定不要。
可是慕容蘭心那張臉,就是邊寧看了都忍不住顫抖。
邊寧清楚的記得這張臉,刻骨銘心的記憶,又怎會不清晰?
二千年前,她叫荀容,是即便叫邊寧死上千次也甘願的女人。
為了她,他血洗草原,魂斷荒漠。
花樹下的別離,清晰在目。
她當時的一字一句,一顰一笑,邊寧都記得清清楚楚,仿若昨天。
她毅然轉身,斬情棄舊,教邊寧每想到一次,就痛入骨髓一次。可即便她決絕如斯,他依然以命相報。
為什麽!為什麽!隔了兩千年,還要叫我們再次相遇。
情景還是這麽離譜,我的未婚妻,別人的戀人,蒼天,你要欺我到何時!
薑銘憤然起身,雙手重重錘在身前的大理石書桌上。
“嘩啦”一聲,石斷桌塌,給正用功的沈霜琴嚇了一跳。
看著地上正冒著火花黑煙的筆記本電腦,再看看薑銘有些猙獰的臉孔,她憂心的道,“你怎麽了?”
說著,快步走到薑銘身邊,就見他渾身發顫,像是極力克製心中的怒火雷霆,真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什麽,居然會有這麽大反應。
沈霜琴不知道薑銘為何突然變成這樣,也就無計可施,想了想,就擁住了他,緊緊靠在他懷裏,道,
“我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