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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夢千年

  “嗚嗚,小銘…我可憐的兒子,你怎麽這麽狠心,丟下媽媽就走了……嗚嗚……”撕心裂肺的哭聲,不停在耳邊回蕩。


  “對不起,薑先生,薑太太,令公子傷的實在太重了,我們已經盡力了。請節哀。”一個老人的聲音在陳述著。


  一個醇厚的聲音跟著響起,“醫生,你們再仔細看看,我兒子肯定還有救,隻要能救活我兒子,花多大代價都無所謂。”


  幾個聲音此起彼伏,不停在耳邊響起。讓邊寧很是困惑,此乃何地?

  我不是與胡人血戰,死在草原了嗎?怎麽尚能聽到聲音?莫非這便是陰間地獄?可感覺為何如此怪異?


  想要努力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卻仿佛重逾千斤,任憑如何努力,都不能撩開一線。


  耳邊的聲音也越來越模糊,忽然一個莫名場景衝入腦際。


  一個打扮怪異的年輕人,滿臉驚慌,坐在一個奇怪的鐵殼子裏,手裏握著一個圓盤,腳不停的往下踩著。


  他一臉驚懼,神情慌亂!眼神中流露出無比的絕望,像是有太多不甘心!

  突然那個跑的飛快的鐵殼子,撞上了一根柱子,登時翻了幾翻,滾進了旁邊的一個大坑裏。


  最後一幕是這個年輕人絕望哀傷的眼神,然後腦子轟的一聲,什麽都消失了,邊寧身子一顫,就又什麽都不知道了。


  “大夫,你快看哪!我兒子他動了,他動了!”


  正在哭泣的女人,忽然發現兒子的異動,忙叫了起來!她從心裏不相信兒子就這麽死了,哪怕是看錯了,也要說出來!

  醫生很能理解這個女人的心情,誰家兒子突然死去,都不會願意相信的。


  他正要安慰幾句,眼皮一撩,迅速定格,因為他發現剛剛一馬平川的心電圖,又開始起起落落了。


  他隻是怔了怔,就馬上叫道,“病人心髒複跳了,馬上搶救。”


  ……


  不知道過了多久,邊寧又有了意識。


  他試著睜眼,這次一下就睜開了,可是刺目的亮光讓他不能適應,他忙又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兒,他試著慢慢睜開,一點一點適應外麵的環境。


  終於能看清周邊的一切了,可是他卻無法判斷自己身處何地。


  觸目所及,所有東西都是那麽新奇,都是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邊寧經曆了最初的茫然無措,慢慢冷靜下來。


  雖然周圍的一切都透著古怪,但對一個千軍萬馬都指揮若定的將軍來說,也隻是一霎的驚訝而已。


  他現在渾身無力,稍稍一動,便疼痛無比,也就絕了出去看看的念頭。


  隻是他隱約記得,當他一劍將一個胡人大都護斬落馬下的時候,他的後心也被一柄彎刀戳穿,他隻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可是他身上應該有幾十處刀傷,還有十幾處箭傷。


  可現在他身上雖然也滿是傷痕,卻好像並不是刀箭造成的,這又是怎麽回事?


  再者後心被刺穿,他絕無幸理!


  而且胡人不把他千刀萬剮就不錯了,不可能費力救他一命。


  怎麽看來,他都必死無疑,可現在他為何還活在這奇怪的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個古怪的房間內,再無別人,他就算滿肚子疑問,也沒人為他解惑。


  放下心事,他試著調動內息,不禁苦笑一下,十餘年苦修盡廢,丹田空空如也。若修為還在,憑邊家世代相傳的《九劫天功》的霸道,身上這點傷,應該會好的很快。


  可惜當初他隻練到《九劫天功》的第四劫筋骨劫,如果能突破到第五劫髒器劫,就算獨麵胡人千軍萬馬,他未嚐就沒有一線生機。


  不過這也沒有辦法,自從邊家得到《九劫天功》,十數代人,最多也就練到第四劫而已。如果他能不死,或許能有機會更上一層吧。


  多想無益,他現在也隻能從頭來過,慢慢恢複修為。


  身在未知的地方,還是要有些自保的能力才安心。


  他在緩緩運氣的過程中,發現自己血肉筋脈俱在,應該是個活生生的人。


  可是他又感覺身體很陌生,很多經脈都是閉塞的,按說就算他身受重傷,修為俱喪,經脈應該是受損或者斷裂,不該像現在這樣,完全是沒修煉過的樣子。


  他百思不得其解,隻能慢慢運氣重頭來過,試著從第一劫引氣劫開始練起。


  雖然曾經練過,熟門熟路,應該很快就有進步,可是他滿身是傷,無疑讓他修煉速度大大減緩。


  在這陌生充滿未知的環境裏,這無疑讓人很不安。


  邊寧靜靜呆了大約一個多時辰,在他不懈的努力下,終於慢慢引氣入體,再次踏上修煉的道路。


  可這也讓他五感的感知越來越敏銳,滿身傷痕的痛感更加清晰傳來。


  縱然號稱鐵漢,他也是肉做的,雖不至於呼出痛來,但額頭的細汗,也能看出他忍得很辛苦。


  門吱呀一聲開了,走進來幾個人。


  其中一個打扮怪異的貴婦,一看到邊寧睜開的眼睛,就激動的衝上前來,握住邊寧的手,“小銘,寶貝兒子,你終於醒了,你嚇死媽媽了,以後不要這麽嚇媽媽了好不好,媽媽……”


  正在她打算喋喋不休的說下去的時候,邊寧開口了,隻說了一句話,她眼珠子就瞪圓了。


  邊寧問,“爾乃何人?”


  貴婦被噎的夠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死死盯著邊寧,“寶貝兒子,你說什麽胡話,我是你媽啊?”


  雖然不懂“媽”這個字,但“兒子”大約聽得懂,邊寧不知這個女人為何認他為“子”,但他卻實事求是的說道,“這位夫人,吾不識得你。”


  那貴婦翻了個白眼,掄起巴掌就想給他來一下,但看到他頭上纏繞的繃帶,還是沒下去手,隻得回頭去看丈夫和醫生。


  她的丈夫見邊寧眼神茫然,並不似在惡作劇,忙問身邊的老者,“鄒院長,我兒子這是怎麽了,是不是神智不清醒?”


  那個老者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病床前,翻開邊寧的眼皮看了看,然後又仔細看了看他的傷處,還沒等他說話。


  就聽邊寧又問道,“爾等何人?此乃何處?”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老者檢查完了,對焦急等待的貴婦道:“薑太太,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令公子應該是失憶了。”


  “什麽?失憶了!怎麽會!”貴婦夫婦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


  “鄒院長,你再仔細看看。”貴婦已經傻了眼,不能相信兒子居然失憶了。那中年男子倒還鎮定,想讓老者確定一下。


  老者沒有再去看邊寧身上的傷口,而是掏出一個手機,問道:“薑少爺,你見過這個東西嗎?”


  他這番動作,讓薑氏夫婦都忍不住無語。現代人誰不認識手機?


  可是更讓兩夫婦無語的是邊寧的回答,對一個金戈鐵馬戎馬殺場的將軍來說,他並不認識這個四四方方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他反問道,“此乃何物?”


  老者隻是仔細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又撩開他的眼皮看了看,似乎並沒有告訴他“此乃何物”的興趣。


  老者在邊寧身上折騰了一會兒,無視他眼裏的殺氣,轉身對薑氏夫妻道,“薑先生,薑太太,令公子的情況很不樂觀。他出車禍時,腦子受到了猛烈的撞擊,當時我就擔心他留下什麽後遺症。現在看來,他不但失憶了,就連許多學過的知識,他都一起遺失了。”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讓兩夫婦適應一下,然後繼續說道:“你們也看到了,他連手機都不認識了。而且我可以肯定,他沒有撒謊。因為他問過,這是哪裏,你們是誰,如果他隻是忘記了熟悉的人,以他的常識,他可以輕易判斷出這是一家醫院,就不會有不知身在何處的疑問。”


  見兩夫婦還處在震驚之中,似乎被他的話嚇到了,可他也隻能實話實說,“他身上的傷,最多三四個月,就可以痊愈了。但他失憶的問題,卻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因為大腦是人身上最複雜最神秘的器官,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慢慢等他自己恢複記憶,一個是找人從頭教起,因為他現在的記憶應該停留在一歲,除了說話,他什麽都不會。你們也看到了,他連媽媽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薑先生不解的道,“那他怎麽知道問這是哪裏?你們是誰?”


  鄒院長淡淡道,“那是一種本能,畢竟他不是一個一歲的孩子,許多東西雖然不記得了,許多詞匯也不解其意,可是有時候本能會替他說這些。打個比方,雖然他不認識手機是什麽,但給他一個手機,說不定他自己就會用了。”


  這時薑太太問道,“可是你不覺得他說話方式很有問題嗎?他用的好像是古語吧,還‘爾等何人’‘此乃何物’,這臭小子就算好著的時候,都說不出這種話來呀。”


  鄒院長微笑問道,“令公子出事前是否經常說許多廢話,喜歡磨嘰不停?”


  薑氏夫婦對望一眼,默默無言。以前他們兒子的嘴都不能用廢話連篇來形容,難道就因為以前話太多,生病反而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鄒院長說出了他們的心裏話,“一般病人喪失了記憶和本能,很多都會變成跟以前完全不一樣,甚至脾氣性格相反的兩個人。你們聽說過精神分裂吧,其實和那個差不多。”


  他一邊說,一邊在心裏擦冷汗。


  說句實話,他這些話都是說出來蒙人的。


  因為他也不清楚病人怎麽會變成這樣,照常理來說,病人就算失去記憶,他的本能還在,性格或許會有些變化,但說話方式不會改變,更不能變的這麽返古。


  要不是這對夫婦來頭太大,他不想給他們留下無能的印象,他也不能這麽厚著臉皮編出這些話來。


  不過看樣子,他成功了,這對夫婦並沒有對他產生懷疑。


  他又安慰了薑氏夫婦一番,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會把他們兒子的病治好,然後找個借口溜了。


  他深怕再留下去,會露出什麽馬腳。攀上薑家大樹是好事,可要一不小心得罪了,就是禍事了。


  薑氏夫婦陪著邊寧坐了一下午,天黑時兩人才結伴離開。


  期間三人也就說了幾句話。


  邊寧是處於戒備心理,不願多說。


  畢竟太多事情透著詭異,他怕說多錯多,在沒有搞清來龍去脈之前,他三緘其口。


  而薑氏夫婦憂心忡忡,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出了病房門口,薑氏夫婦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無奈。


  丈夫對一直守在門外的青年漢子道,“文明,找幾個好手,保護好小銘。從現在起除了醫生護士,所有人都不許接近小銘。關於小銘的一切消息,一點都不許往外傳。”


  說完,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就是醫生護士,也隻許特定的幾個人進。你和醫院的人溝通一下,讓他們把嘴把嚴點。”


  張文明躬身道,“老爺,文明知道了。”


  薑氏夫婦似乎很相信這個人,吩咐之後就離開了。


  回到家中,薑夫人揉揉有些憔悴的臉,“老公,我好擔心,如果小銘永遠恢複不了記憶該怎麽辦?”


  薑先生歎了一口氣,“最起碼他還活著不是嗎?”


  薑夫人喃喃道,“是啊,隻要他能活著就好,沒有記憶就沒有記憶吧,隻要兒子健健康康的,比什麽都重要。”


  薑先生攬著她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說不定他那天就忽然恢複了呢?再說,我薑永年的兒子,就算從頭學起,也學的起!”


  聽著老公霸氣的話,薑夫人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


  ……


  邊寧雖然不知身處何地,也不認得那些打扮的古裏古怪的人,但他可以肯定他們沒有惡意。


  所以他安心養傷,一切的問題還是等到傷愈再說。


  第二天一早,薑氏夫婦就帶了一個年輕姑娘過來。


  這個女子神情恬淡,容顏秀美,身材玲瓏有致,整個人透著淡淡的書卷氣,知性而優雅。


  邊將軍雖然不認得那緊身製服套裙,也不曉得什麽是黑絲襪,係帶尖高跟,黑框眼鏡也從未見過,但他依然認為這個女子很美。


  她緩步走到病床前,扶扶眼鏡框,抿嘴微笑,“薑少爺你好,我是風沁雅,你的家庭教師,以後我們一起學習,一起進步。”


  不可否認,她的言行,和她的人一樣優美動人。


  薑氏夫妻叮囑了一番,就離開了。


  現在兒子沒有生命危險了,他們也安心下來。他們都有許多工作要做,自然不能整日在醫院裏陪伴兒子。


  何況他們又給兒子高薪聘請了這個家庭教師,他們希望在兒子身體好的時候,其他的也跟著一起好了。


  再不濟,不能讓人當他是白癡,就是從頭學過,薑家的孩子也耽誤的起。


  轉眼十多天過去了,白天邊寧跟風沁雅這個知性美女學這個世界的知識,順便欣賞她動人的風情。


  風沁雅教的東西,很多東西他都不懂,隻是靠著超強的記憶力記了下來,但已經讓風沁雅側目了。


  晚上他偷偷修煉,想要把修為恢複到以前的水準。


  一為了早日康複,二為了自保。隻要他恢複到第三劫體膚劫的水準,在任何地方,他都有自保的能力。


  而同樣的,他身體會恢複的更快。


  這天風沁雅打算和邊寧說說基本的華夏曆史,沒打算讓他成曆史學家,隻是想讓他大略了解一下。


  在這個時代,曆史,尤其是華夏曆史,已經沒多少人關注了。


  她隻是想給他講講最基本的朝代更迭,幾個出名的帝王和朝代就算,但當她講到漢孝武帝時。


  邊寧眼睛突然亮了,他很突兀的問了一句,“元朔二年距現在多久了?”


  風沁雅拿過手機查詢了一下,然後道:“如果你是指漢孝武帝的時的話,差不多兩千年了。”


  兩千年!邊寧一下子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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