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你是不是殺了他
另一處。
皇宮裏派出去的太醫和十三公主，已經到達了武貴妃清修的寺廟。
隊伍中間，皇帝暗藏在其中，身邊有暗衛保護，沒有任何人發覺堂堂聖上竟會在隊伍裏。
到了寺廟。
百裏月迫不及待的跳下馬車，她焦急了一路，惦記母妃的病情。
她許久沒有見到母妃了。
“公主，您慢些……”老嬤嬤在身後喊道。
百裏月跑進寺廟裏，“母妃呢，母妃在何處？”
“貴妃娘娘在這邊廂房。”庵堂裏的尼姑給百裏月帶路，把人領到廂房，庵堂裏冷清，處處透著寒意，百裏月見了不由得眼眶泛紅。
“母妃……”
“就是這裏了。”尼姑道。
百裏月走過去，顫抖著手推開門，咯吱一聲木門推開。
入目之處十分寒酸簡單，屋子裏冰冷，散發著冷氣。
百裏月一眼看到一道身影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嘴唇也沒了血色，她跌跌撞撞跑過去，“母妃！母妃……”
武貴妃緊閉眼睛，麵容憔悴，消瘦的不成人形，聽見呼喊聲，勉強睜開了眼。
“母妃！”百裏月淚水不禁掉落下來。
武貴妃看到百裏月後，微微愣怔，似乎是不敢置信，“月兒……咳咳……”武貴妃伸出手，似是要去撫摸麵前人的臉龐。
“我是不是在做夢，還是命不久矣，竟然看到了我的女兒……”
百裏月急忙抓住武貴妃的手，連忙貼到臉龐上，邊流著淚道：“母妃，是我，月兒來探望母妃了！”
百裏月有想象過母妃的處境，但是當真正看到母妃憔悴的臉色後，淚水忍不住滑落。
武貴妃怔了好一會兒，才顫抖著手，去撫摸百裏月的臉龐，似乎要確認這是不是夢。
“月兒……”
“母妃。”百裏月回答。
武貴妃鼻頭一酸，“月兒，你這孩子怎麽來了，快些回去！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皇上若是知道你來看我，定會生氣的。”
“千萬別惹你的父皇生氣……”
她很想念女兒，也想抱抱女兒，但是如今不像往日，月兒跟她沾染上關係一點好處都沒有。
月兒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隻要得寵的話，後半生就能過得錦衣玉食。
反而若是與她沾上關係，下場會十分淒慘。
“快回去，不用擔心母妃，母妃在這裏過得很好……咳咳……”說著，武貴妃忍不住咳嗽起來。
百裏月慌張，連忙道：“母妃，我不是偷跑過來的，父皇允許我探望母妃，還派了太醫給母妃診治！”說到這裏，她急忙呼喚外麵的太醫，讓太醫進來給母妃診脈。
“咳咳！”武貴妃劇烈咳嗽，好一會兒才直起身子，道：“是皇上派來的太醫？”
“是啊。”百裏月點頭，緊緊握住武貴妃的手。
太醫走進來。
百裏月這才讓開位置，讓太醫診脈。
太醫給武貴妃診脈過後，道：“貴妃娘娘是染上了風寒，沒有及時醫治，才會變成肺癆。”
“怎麽會這樣……”百裏月臉色蒼白，滿是但哪有，“你們要醫治好母妃！不管用什麽法子，都一定要醫治好她！”
“老臣會盡力的。”太醫點點頭。
太醫去寫方子，讓下人去抓藥熬藥。
百裏月則是留在房裏，陪伴武貴妃，她緊緊握住武貴妃的手，“母妃……”
武貴妃下意識想抽出手，“你離得遠些，免得把風寒傳染給你。”
“我不怕。”
百裏月搖頭，她什麽都不怕，隻要能跟母妃在一起，她就什麽都不怕了。
在這個世上她隻剩下母妃了。
武貴妃歎一口氣，輕柔撫摸百裏月的頭發，“月兒，是母妃對不住你，讓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留在皇宮，你這些日子過得如何？”
“我……”百裏月張了張口，話語到了嘴邊卻是哽咽，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停掉落。
武貴妃用帕子輕柔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別哭，這些都是母妃罪有應得，從一開始就不該做出那些惡事。現在母妃在寺裏過得很好，每日與佛相伴，內心清淨了不少……”
“在這裏了卻殘生，也是不錯的贖罪方式。”武貴妃深歎一口氣。
百裏月看著武貴妃，緊緊握住母妃的手，“月兒也在這裏陪伴您吧！”
“你在說什麽傻話。”
武貴妃當即反駁，瞪了一眼，“千萬不要跟母妃沾上關係，快些回宮，忘記這些事，往後嫁給待你好的人……”
說到這裏，又是猛烈咳嗽起來，“咳咳咳！”
“母妃！”百裏月急忙湊過去。
武貴妃搖搖頭，用帕子擦去唇角的血，“母妃最大的願望，就是你能平安幸福的生活……這樣一來，就再也沒有遺憾了。”
百裏月流下淚水，看到母妃憔悴的臉色，說不出話來。
武貴妃抓住百裏月的手，“你要讓你父皇做主，給你指一門好親事，千萬別讓其他貴妃們插手。”
武貴妃若說最放不下的，心裏還在惦記的，就是百裏月。
月兒天真爛漫，性子溫柔，沒有她和華兒的庇護，不知道能不能在宮裏活下去。
想到這裏，她掐緊了手。
若她還在皇宮的話，肯定為月兒選了一門好親事。
若華兒還在的話……
想到這裏，武貴妃感覺心如刀割，她的兒子，她的心肝，已經死了。
她臉色蒼白，渾身發顫。
百裏月擔憂看過去，“母妃，您怎麽樣？臉色怎會如此難看……”
武貴妃搖搖頭，“母妃沒事，不過是風寒，沒事的……”隻是說出來的時候聲音也忍不住顫抖，一想起死去的兒子，難以掩飾的悲傷。
此事就算到死，也會深刻的記在心裏。
很快，下人熬好湯藥端過來。
百裏月連忙道：“讓我來。”
下人把藥碗遞給百裏月，百裏月輕輕吹涼藥碗，苦澀的氣味彌漫，湯藥還是滾燙的。她細心吹著，直到吹到溫熱的溫度，才遞給武貴妃。
“母妃來，喝藥了，隻有喝了藥病才會快點好。”
武貴妃沒有拒絕，點了點頭，“好。”
武貴妃端起百裏月遞來的藥碗，一飲而盡，苦澀的味道彌漫，但怎能比得上她心中的苦。
百裏月連忙從荷包裏掏出兩個蜜餞遞給武貴妃，“母妃，您還記得嗎？每當我不願意喝藥的時候，母妃就會哄我說，隻要喝了藥，就給我兩粒蜜餞。”
武貴妃看著蜜餞，追憶過去。
“母妃，來，吃了蜜餞就不苦了……”百裏月把蜜餞湊到武貴妃的唇邊。
武貴妃唇角勾起微笑，就算沒有蜜餞，隻要能見到月兒，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這個時候門外太醫說有事稟報，請十三公主出來。
百裏月一怔，“怎麽回事？難道是……”
太醫如此嚴肅的臉色找她，難道是母妃的病情出了問題，所以才要找她商議嗎？
百裏月心裏咯噔一下。
武貴妃擺擺手，“行了，你去吧。”
“好，母妃你要好好待著，我馬上就回來陪您。”
“嗯。”武貴妃點頭。
百裏月忐忑不安的走出門，去見太醫，詢問到底出了什麽事。
……
百裏月走出去後，屋子裏冷冷清清一個人都沒有，不知道何時，下人們也全部退下，隻剩下武貴妃一個人。
武貴妃用帕子掩嘴咳嗽了兩下，“咳咳……”
木門咯吱一聲推開，一道身影走了進來。
來人臉色嚴肅，高高在上，身上帶著威嚴。
武貴妃放下帕子，看到來人也一點都不驚訝。
皇帝冷冷盯著麵前的人，這個毒婦謀害洛兒，還害死了他的孩子！看到武貴妃落入淒慘境地，內心一點憐憫都沒有，反而十分痛快。
皇帝高高在上，俯瞰麵前的人。
武貴妃臉色蒼白，嘴唇沒有血色，看到皇帝後，唇角微微勾起，“臣妾見過皇上，沒想到皇上會特地來見臣妾。”
“哼！”皇帝冷哼一聲。
“朕才不是來見你的，你少自作多情！你就算死在這裏，朕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聽到傷人的話語，明明早就知曉，皇帝的心裏根本沒有她，但是她還是心裏一刺，忍不住的苦澀和傷心絕望。
最無情的是君王心。
她早就知曉的……
但還是忍不住心生喜歡，為他生兒育女。
若皇帝的心裏誰都沒有，她可能還不會嫉妒，但是季洛兒那個女人，得到了皇帝的心，就連死了還要占據位置，讓皇帝念念不忘！
武貴妃扯了扯嘴角，“那麽皇上來到這清寒的寺廟，所謂何事呢？”
皇帝冷盯著武貴妃，冰冷道：“朕今日來是為了問你一件事！”
武貴妃抬起了臉。
“朕問你！你真的親手殺死朕的瑾兒了嗎？”
說到這裏，皇帝一陣心痛，臉色扭曲，他的第一個孩子，他跟洛兒的孩子……
武貴妃臉色平靜，沒有多大波動，淡淡回道：“都是陳年往事了，皇上問這個做什麽，再說了瑾王不是平安回來了嗎。”
“少廢話！”皇帝冷喝，“朕問你，你就如實回答！”
“你當年是不是親手殺了瑾兒？”
武貴妃臉色坦然，回答：“是，我親手殺了那個孩子。”
“你……”皇帝身子一晃，聽到事實，心還是忍不住刺痛，心生惱怒，想要把麵前的毒婦掐死。“你可以確定，真的殺了瑾兒？”
“……”
武貴妃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也不知道。”
“當時明明殺了他，還不小心把滾燙燒開的茶水掉落到他身上……為什麽，為什麽還活著呢……”武貴妃喃喃，似乎很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