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夫人瘋了
容明軒感到心頭一暖，仿佛像是做夢一樣。
月兒竟然會如此和顏悅色的跟他說話，還抬起臉，認認真真的看著他，他感覺幸福極了。
“我是不是在做夢？”容明軒喃喃道，現在的一切都不可思議，月兒站在他的麵前，對著他笑，微風正暖，湖麵波光粼粼，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月兒，告訴我，我是不是在做夢……”
他怔怔伸出手，想要撫摸麵前人的臉。
百裏月沒有躲開，任由他的手落下。
容明軒動作小心翼翼的，手微微發顫，生怕把麵前的人碰壞了。他同時也在擔心，如果這是夢的話，會不會碰到月兒的瞬間他就會醒來。
這個夢他想做久一點……
至少在夢裏，能夠認認真真凝視月兒的臉。
容明軒的手輕輕落下，觸感溫軟，像是上等的絲綢一樣。不是夢！月兒真的站在他的麵前，他觸碰到了她的臉。
他受到了驚嚇，猛地縮回了手。
“公主殿下……”他沒有想到，這竟然不是夢，他逾越了，跨過那條線觸碰了月兒。月兒會不會害怕，會不會覺得他無禮？
看到容明軒小心翼翼的模樣，百裏月鼻頭一酸，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內心漸漸被填滿。
容明軒喜歡她在乎她，把她視若珍寶，都不敢觸碰。
“容明軒……”百裏月低聲喊道。
容明軒倒退半步，低下頭，“是我逾越了。”
百裏月搖搖頭，忍住鼻頭酸楚，“容明軒，我知道你喜歡我。”
容明軒抬起臉，看著她，心提緊起來，有了一絲期待。月兒今日找他，難道是要對他表明心意？
但是百裏月接下來的話，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你能忘掉我嗎？”百裏月抬起臉，臉色認真。
容明軒僵在原地，像是被雷劈了一樣，頭腦空白一片，久久沒回過神來。百裏月的話語回響在他的耳邊，往他的心裏狠狠刺了一把刀。
“為什麽……為什麽讓我忘掉你……是因為我的心意讓你感到不喜，所以才要讓我忘掉你嗎？”
“不。”
百裏月搖了搖頭，“是我配不上你，我雖然身為公主，但實際上已然是罪人一等……母妃犯下過錯，被貶出宮，哥哥犯下謀逆之罪……”
她說著說著感到哽咽，眼眶淚水彌漫，模糊了視野，“我是個罪人，我配不上你。”
“容明軒，你能配得上更好的女子……所以忘掉我，去喜歡別人吧。”
百裏月流下淚水，臉龐滿是淚痕。
容明軒聽著她的話，感覺心如刀割。
“月兒，你不是罪人，你是天底下最善良最美好的女子，沒有女子能比得上你……不管你母妃和兄長犯了多大的錯，那些都是他們的錯，與你無關。”
容明軒走近一步，想要安慰百裏月。
但是百裏月卻倒退半步，與他保持距離，淚水流的更加凶猛，“不要再說了……我母妃和兄長的錯，就是我的錯，我以後會用贖罪的方式度過餘生。”
“所以容明軒，忘掉我……這樣的話，對你對我都好。”
容明軒握緊了拳頭，心髒像是被捏緊。
月兒怎能這麽說，她是世上最善良的人。正因為善良，才會感到痛苦。
她把武貴妃和四皇子的過錯全部攬到自己身上，認為自己流著同樣的血，所以同樣有罪。
“月兒，你沒有錯。”容明軒大步跨過去，還沒等百裏月退後，他伸過手，將她攬到了懷裏。“月兒，那些都不是你的錯，所以不用強加在自己身上……”
他緊緊抱住她，撫摸著她柔軟的發絲，“我不會忘掉你的，不論你怎麽說，我都會一直喜歡你……這一世，我想娶的人隻有你，月兒。”
百裏月聽著近在咫尺的心跳聲，她微微一怔，隨後淚水流下來。
容明軒……
不要再喜歡我了，我根本配不上你……
“月兒，不論你背負著什麽，我都會陪伴在你身邊。我會等到你敞開心扉，願意接納我的那一天……”容明軒緊緊地抱住，似乎要把她融進骨子裏，不舍得放手。
“如果有一天你願意接納，隻要轉過頭，就能看見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容明軒……”百裏月感到哽咽，聽著耳邊低沉喃呢的話語，她的心在淪陷，並且想要一直淪陷下去。
*
裴府。
大夫來給林依瑤診脈，開了一副驅寒的方子。
林依瑤墜入水中嗆了好幾口水，被救上來的時候，幾乎奄奄一息。但是福大命大，竟然頑強的活了下來。
裴遠的臉色更為陰沉，他想處理掉林依瑤，但是不知道該怎麽動手。
若是由他來親自動手，會顯得他無情無義，要是被人知曉，他的仕途將會毀於一旦。
但是留著林依瑤一條命的話，又不知道她醒來會胡言亂語什麽。
裴遠感覺頭痛，太陽穴在突突的跳動。
他正感覺頭痛的時候，小廝敲了敲書房的門，小心翼翼走進來稟報，“老爺，夫人醒來了，但是怎麽都不肯喝藥，把藥碗都給摔了。”
裴遠聽了握了握拳，不喝藥？他還巴不得希望林依瑤不喝藥病死呢。
可是他不能這麽做。
他是完美無缺，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的人，不論在公務上或者在家事上，都不能讓人挑出一點錯。
他不能落得苛待妻子的話，林依瑤不喝藥，那麽他便得想辦法讓她喝。
“老爺……這該如何是好？夫人不喝藥的話，隻會病的越來越重。”小廝一臉擔憂，問道。
裴遠握了握拳，按壓下心中的怒意，冷聲道：“把翠兒放出來，讓翠兒去服侍她喝藥。翠兒是她從林家帶過來的丫鬟，應該會喝的。”
小廝點頭，“小的這就去辦。”
房裏，林依瑤蜷縮在床榻的角落，臉色蒼白，身體瑟瑟發抖，“咳咳……”咳嗽咳的尤為厲害，幾乎要咳出血來。
丫鬟端著藥碗，一臉著急。“夫人，您就喝了這碗藥吧……要是不喝藥，您的病情會越來越重的。”
林依瑤抬起臉，看了一眼黑乎乎的藥，臉色變得猙獰，“我不喝！這不是藥，這是毒藥！你們想毒死我！”
“夫人……”
丫鬟這才覺得夫人是真的瘋了，整個人瘋瘋癲癲的。
林依瑤害怕的縮在角落，不論丫鬟怎麽勸，都抗拒喝藥。
丫鬟臉色為難，夫人不喝藥，她就要一直舉著藥碗勸說夫人，已經勸了半個時辰了，她的手臂都發酸了，也不見夫人鬆口。
“夫人……這不是毒藥，不信的話，奴婢先喝一口好不好？”丫鬟小飲了一口，表示湯藥裏沒有毒，隨後走過去，遞到林依瑤麵前。
林依瑤安安靜靜的看著藥碗。
丫鬟臉色一喜，還以為夫人要喝藥了。
下一刻——
林依瑤揚起手，狠狠揮開了藥碗，碗落到地上碎裂開來。
她猙獰著臉色，怒吼道：“你想毒死我！你們都想害死我，對不對？”
丫鬟感覺委屈，她什麽都沒有做，甚至親自嚐了一口藥試毒，但夫人還是不相信。
丫鬟緩緩蹲身，清理地上的碎片，因為不注意劃破了手，頓時鮮紅的血流出來。“嘶——”她倒吸一口冷氣。
林依瑤看到流出來的血更加恐懼，渾身瑟瑟發抖，“滾！都給我滾！”
丫鬟被罵的跑出了屋子。
門外的裴遠看到這一幕臉色更加陰冷，拳頭握的咯吱作響，要不是礙於他的名聲，他早就掐死這個女人了。
“老爺……”被罵的丫鬟眼含淚水走到裴遠麵前，“老爺，夫人怎麽都不肯喝藥，奴婢已經盡力了。”
“行了，你下去吧。”裴遠冷聲道。
丫鬟抹著眼淚，急忙退下去。
裴遠冷冷盯著屋子的門。
過了一會兒，翠兒一瘸一拐的走過來，臉色難看，走一步，額頭冒出冷汗。“老，老爺……”
因為偷放走夫人，她受到家罰，被鞭打了一頓。此刻傷勢還沒有愈合，就被喚了過來。
翠兒跪到地上，額頭貼著冰冷的青石板，“老爺，都是奴婢一時糊塗，才做出了放跑夫人的事情來……求求老爺，繞過奴婢這一次！奴婢再也不敢了！”
裴遠俯瞰著翠兒，眼中沒有一點溫度。
“求老爺放過奴婢這一次……”翠兒戰戰兢兢求饒。
裴遠冷聲道：“你去伺候夫人喝藥。”
翠兒臉色一喜，立刻磕了幾個響頭，“多謝老爺！多謝老爺！奴婢這就去服侍夫人！”說完，掙紮著站起來，去廚房端藥。
翠兒一瘸一拐端過來藥，走進屋子，服侍林依瑤喝藥。
“夫人，該喝藥了。”
林依瑤抬頭望去，看到翠兒，臉色微微動容。
“夫人，奴婢聽說您落水了，這是大夫開的驅寒的藥，隻有喝了藥，病才會好。”翠兒勸道。
林依瑤看著翠兒端過來得藥，沒有甩開，而是順從的從她手裏接過了藥。聞著苦澀的氣味，有些遲疑。
翠兒催促道：“奴婢不會害您的……”
聽著翠兒溫聲細語，林依瑤的內心漸漸安定下來，喝光了碗裏的湯藥。
是啊，翠兒是不會害她的。
在整個裴府，隻有翠兒一個人對她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