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同意交換
百裏夜華下定決心之後，沒有猶豫，當即去找奎木竺。
夜幕垂落，夜裏也有官兵在巡邏，舉著火把，把京城街道照的燈火通明。
百裏夜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避開官兵的搜查，到了奎木竺所在的北麵流街區。
官兵從來不管轄流街區，但是罕見的，這裏也有幾支隊伍在巡邏。
百裏夜華的臉色更黑，拳頭攥緊。
走進客棧，百裏夜華沒有遮掩，直接摘下鬥笠，客棧的掌櫃抬頭看了一眼，笑著迎道：“殿下深夜大駕光臨，可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百裏夜華冷著臉，他可沒有講客套話的心情，冷聲道：“我要見奎木竺。”
客棧掌櫃打量著百裏夜華的臉色，臉上笑眯眯的，不急不緩。
“我家大人歇下了，請在這裏稍等，我這就去通報給大人。”說完，轉身走上樓，客棧廳堂隻留下百裏夜華一個人。
百裏夜華緊攥著拳頭，指節發白，臉上隱隱透著惱怒和急躁，但此刻生生忍了下來，默不作聲等待。
過了許久，掌櫃客棧才回來，靜靜道：“大人有請，請殿下到明月間一會。”
百裏夜華冷哼一聲，看都沒看掌櫃一眼，甩袖走上樓。
掌櫃悠悠看著百裏夜華的背影，臉上隱去笑意，眼中充滿譏諷。一個隻會搖尾巴乞討的狗而已，還裝什麽皇子脾氣……
若是以前用四皇子的身份前來，還能讓人高看幾分，如今的四皇子如同喪家之犬，隻能低頭向大人借兵。
掌櫃冷笑了兩聲，回到櫃台，繼續擦拭彎刀。
百裏夜華走到明月間前，沒讓人通報，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屋子裏奎木竺斜躺在椅子上，打著哈欠，似乎是睡覺途中被吵醒的樣子，微蹙眉頭，眼中帶著冷色。
貌美的婢女蹲坐在一旁，給他捏腿。
奎木竺斜斜看了一眼百裏夜華，沒有怪罪他直接推門而入，靜靜道：“三更半夜的，何事如此著急？”
“殿下可是想通了？若是想提別的條件的話，那就請回吧。”
奎木竺的態度漫不經心，一點都沒把四皇子放在眼裏，他可以任意挑選合作的對象，但四皇子卻隻有他一個幫手。其他皇子們要是知道他的意向，肯定會放低身份尋求合作。
“……”
百裏夜華緊閉著口，眼睛通紅，呼吸沉重。
他攥緊的拳頭在顫抖，胸腔裏一團火在燃燒，憋屈的感覺充斥整個身體。
奎木竺慵懶的打了個哈欠，擺擺手，貌美婢女立刻去捏他的肩，他舒適的眼睛眯了起來。
寂靜無聲的房間，許久，才傳出聲音。
百裏夜華咬著牙，一字一句像是逼著說出來，“我同意了，把月兒交給你，你借我開封國的兵馬。”
奎木竺笑了，坐正身子，此時此刻才正眼瞧百裏夜華。“殿下做了明智的決定。”
百裏夜華幾乎要吐出血，他渾身發抖，拳頭咯吱作響。
他要把月兒交出去，來換取兵馬，換日後的榮華富貴。
隻要一想到百裏月會遭受羞。辱，心口沉重的石頭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他也不想這麽做的，他想護月兒周全，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但是現在無可奈何，一日不奪得天下，他就一日就要躲藏在黑暗中，無法用真麵目示人。
月兒，對不起……
等我奪得天下，成為九五之尊之後，一定會讓奎木竺付出代價！
到時候就可以永遠庇護你了……
百裏夜華緊緊盯著奎木竺，眼睛布滿紅血絲，神色像是要吃人一樣可怕，冷聲道：“我可以把月兒交給你，但是有個條件，你絕不能傷害她，要是她少一根毫毛，我絕不會放過你！我說到做到！”
奎木竺笑了兩聲，“那是當然，我要十三公主，不過是想要個保障而已，有質子在手，殿下才會盡心盡力的履行承諾。”
百裏夜華握了握拳，沒有說話。
“等殿下履行完了承諾，我自然會把十三公主放回去。”奎木竺勾起嘴角，“放心吧，十三公主在我這裏不會有事的，我會以待貴客的禮儀招待公主殿下。”
“你最好記住你今日說過的話！”百裏夜華冷冷放話。
除了說狠話之外，他什麽都做不到。
現在重要的是奎木竺借兵馬給他，他要盡快謀反，已經受夠了東躲西藏的日子。
“你何時將兵馬調來？從開封國調兵馬，應該需要不少時間吧。”百裏夜華已經開始謀算，京城這邊也需要布置。
奎木竺拉過貌美婢女的手，撫摸著手指，慵懶的態度實在不像談論正事。
百裏夜華惱怒，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忍了又忍，把怒意咽下去。
奎木竺似乎沒看見百裏夜華越來越黑的臉，輕佻道：“殿下何時把十三公主送來？我們開封國的規矩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何時見到公主，我就何時調兵馬。”
竟然把月兒比喻成貨物！
百裏夜華牙都要咬碎，沉重呼吸了兩下，才道：“月兒在宮裏，讓她出宮還需要些時間，你先準備兵馬，時間不多了，不要壞了我的大事。”
“隻要殿下履行承諾，兵馬隨時等候差遣。”奎木竺淡淡道。
百裏夜華深深看了奎木竺一眼，他的這句話看似輕淡，但話裏有話，還隱藏著什麽。
兵馬隨時可以差遣，難道……開封國的兵馬就在附近？
皇朝全麵戒嚴其他國的兵馬，要是有任何異動，會立刻上報給皇帝，但是至今為止沒有任何風聲，朝廷的文武百官們也不知此事。
奎木竺是用了何種法子調兵的？
百裏夜華臉沉了沉，神色凝重，對奎木竺的忌憚加深了幾分，深深看了幾眼後，沒有說話，欲甩袖離去。
奎木竺臉色淡然，聲音依舊漫不經心，“殿下慢走。”
百裏夜華沒有停頓身影，徑直走出屋子，離開客棧。
奎木竺握著貌美婢女的手，百裏夜華離去後，一把將婢女拉入懷裏。
婢女臉頰緋紅，垂著眼，滿是嬌羞之意，順從地靠在奎木竺懷裏，任由他擺布。
一番翻雲覆雨後，婢女喘著氣，柔聲問道：“大人可是要迎娶那位公主嗎？”
和親是兩國之間常有的事，奎木竺把十三公主當質子，明顯有迎娶的意思。
奎木竺撫著婢女柔順黑發，笑了笑，“你說我要不要娶呢？”
“奴婢不敢妄自猜測大人的心思。”婢女低頭，不敢直視奎木竺的臉，她熟知大人的心性，大人表麵上溫和有禮，但實際上比誰都要殘忍，她們一同長大培養出來的婢女已經死了大半，皆死在大人手上。
稍微不順大人的心意，麵臨的就是死亡。
奎木竺撫摸著婢女的頭發，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
“四皇子十分愛護他這個妹妹，若十三公主在我們手上，他就會更加盡心盡力的辦事。若是他敢使手段，就送他一點小禮物……想必他會非常喜歡的。”
說著，奎木竺的手一路滑去，握住婢女的手，撫摸著她白皙修長的手指。
婢女身形一顫，後背沁出冷汗。
她還記得大人把女子的手指一根根斬斷的樣子，血肉模糊，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膽戰心驚。
十三公主要是落在大人手上，絕對討不到好處。
……
百裏夜華走出客棧之後，鑽進馬車，對著下屬冷聲道：“準備一下，我要進宮一趟。”
“殿下，如今京城戒嚴，進宮應該十分不易。”
“隻有我能說動月兒，月兒不會相信其他人說的話。”百裏夜華沉聲道，他知道進宮有危險，但現在隻能冒凶險。
計劃就在眼前，一日不實行，他就一日無法入眠。
“屬下這就去安排。”
*
皇宮，如月殿。
百裏月坐在銅鏡前，鏡子裏的人麵容消瘦，以前還是圓滾滾的臉，如今能看到下巴尖。就算每天有山珍海味伺候，她也是一天天消瘦下來。
哥哥說會帶她去見母妃，但是過了好幾日，都沒有音信。
她想念母妃，想念哥哥，想和他們一起生活，如今宮裏冷冷清清的，她不想留在這裏。
“公主殿下，該就寢了。”宮女提醒道。
百裏月這才回過神，起身走到床榻前，準備躺下睡覺。
宮女熄了油燈，安靜退出去。
屋子裏擺著夜明珠，散發著幽幽光芒，並不黑暗。
百裏月睜大眼，望著床帳，每天她都是翻來覆去許久，才能入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夜已經深了，這時咯吱一聲，屋子的門悄然被打開，一道身影走進來。
百裏月沒有入睡，警覺的坐起來，問道：“誰？”
來人沒有掌燈，看不清容貌。
不過那人的身影熟悉，就算僅僅一個輪廓，百裏月也能認出來，她的臉色一點點變欣喜，眸子發亮，“哥哥！”
“噓。”百裏夜華做了一個小聲的手勢。
百裏月立刻緊捂住嘴，生怕出聲把宮女們引來，她知道哥哥是悄悄進宮來看她的，不能被人發現。
百裏夜華走近，摸了摸百裏月的頭。
百裏月想念極了，隨即張開雙臂，抱住他，低聲咽唔道：“哥哥……”
“月兒。”百裏夜華的神色柔和，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安慰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