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意外之事
再次回到皇宮，百裏冥內心複雜，他本以為再也不可能踏進皇宮，沒想到又回來了。
隻可惜阿凝看不到這一幕。
宋雪凝相信他能夠重回皇宮，一直如此堅信著，在身旁鼓勵他。但是那時的他整個人如同廢人，隻知道喝酒醉生夢死，傷了宋雪凝的心。
“阿凝……”百裏冥低聲喃喃，聲音充滿自責跟悔恨。
“我回來了。”
馬車直接行駛進皇宮，老太監引領百裏冥直接去見皇上。
禦書房外，百裏冥靜靜站著，臉上麵無表情，他緊緊攥握住拳頭望著緊閉的沉重木門，眼底深處閃過陰沉。
禦書房內老太監回稟尋找廢太子的經過。
皇帝聽了之後大吃一驚，近些日子因為宮裏的事情焦頭爛額，根本沒想過廢太子的事情，沒想到出了這麽大的變故。
“什麽？你說……雪凝丫頭死了？”
老太監低著頭應了一聲。
皇帝臉上滿是震驚，久久沒有散去，手緊緊抓著椅子手把。
清庵寺遇襲，太子妃中刀身亡，太子勉強逃走，才得以撿回一條命。
皇帝緊握拳頭狠狠往桌上一敲，“這是怎麽回事！青庵寺遇襲，是何人所為？守著青庵寺的護衛呢？”
“回稟皇上，刺客武功高強訓練有素，青庵寺的護衛們也受了重傷。”
“……”皇帝一時無話，頓了許久才開口，“查！一定要查出是誰做的！”
太子雖被廢也是皇室的血脈，有人敢刺殺，等同於在挑戰皇室的威信，一定要嚴查。
緩了好一會兒，“太子呢？”
“正在門外候著。”
“讓他進來吧。”皇帝深深歎出一口氣，神色複雜。
百裏冥在禦書房門口站著，身形挺直，漆黑的眼幽幽望著木門，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過了一會兒，咯吱一聲，木門打開。
老太監走出來恭敬道：“殿下請。”
百裏冥走了進去，一眼望到坐在裏麵深處的父皇，許久未見恍如隔世，本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父皇，沒想到還有再相見的時候。
百裏冥隻是看了一眼，低下頭走過去。
皇帝看到他身著破陋，還染著血，皺了皺眉，眼神複雜。
百裏冥規規矩矩道了一聲，“參見皇上。”
他被廢了太子之位，自然不能再稱父皇。
皇帝眼中的複雜神色更重，並未說什麽，“青庵寺刺殺之事，你可知是何人所為？”
“不知道。”百裏冥沉聲回答，聽到刺殺一事，他身上氣勢陡然變冷，眼中閃過血色。他要查出來，一定要查出來是誰做的！
他要讓那些人血債血償，給阿凝報仇！
百裏冥深低著頭，臉上的陰冷沒有人看到，隱藏的很好。
皇帝深深歎一口氣，“此事朕會派人去調查，一定會給你個交代。對了……雪凝丫頭葬在哪裏了？”
百裏冥聽到之後身形一顫。
他內心冰冷，充滿仇恨，但宋雪凝是他心裏唯一的柔軟。
他的臉色抽搐了一下，閃過沉重的傷痛，用低沉沙啞的聲音回答，“葬在山上了……阿凝說她喜歡山頂的風景。”
阿凝說，她死後一定要把她葬在最高的山上。
這樣的話不論在何地，都能看到他，守護他。
宋雪凝身體變冰冷的那一夜，百裏冥抱著她一步步走上山，親手挖了坑，把她埋葬進去。
百裏冥的手微微發抖，掌心上滿是傷痕。
皇帝看著百裏冥悲痛隱忍的模樣，產生憐憫，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唉，逝者已矣，就不要多想了，讓雪凝丫頭安心的去吧……”
“……”百裏冥沉默沒有回答，他這輩子做了太多對不起阿凝的事情，要是有來世，一定要千倍百倍的待她好。
所以他不能忘，要把阿凝記在骨子裏。
就算化成灰，也不能忘記。
百裏冥深深低著頭，誰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禦書房裏氣氛沉悶，皇帝看著百裏冥，張了張口，想說出安慰的話，但話到口邊卻是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老太監提醒，“皇上。”
這是在提醒解藥一事，要想救十三公主和七殿下，還需要太子殿下的血呢。
皇帝收了心思，靜靜道：“皇宮裏的事情你也應該聽說了。”
“是。”百裏冥應了一聲，語氣中聽不出波瀾。
“隻有同為皇室血脈的血，才能夠配製出解藥，如今衍兒也中了毒，所以能夠獻血的人隻有你了……”
聽著皇帝沉重的話，百裏冥袖子裏攥緊拳頭，指甲嵌入掌心都沒有感覺到疼痛。
“你……”皇帝剛想說些什麽。
百裏冥抬起臉，誠懇道：“那麽就用我的血吧！”
“你真的願意？”
百裏冥淒慘的笑了笑，“我做得錯事太多，這一定是上天給我機會彌補……用我的血配製解藥救十三公主跟七殿下。”
他袖子裏拳頭握的越來越緊，掌心冒出血珠，漸漸染紅了整個掌心。
他一定要把握住這次機會留在宮裏。
皇帝欣慰的點了點頭，“好，好孩子。”如此一來就能夠配製出解藥，不用再提著心了。
“皇上……”老太監輕聲開口，“采血之事就明日再進行吧。”
皇帝看了眼臉上充滿疲憊之色的百裏冥，便點了點頭，“行，那便明日再進行。高德，你帶冥兒去休息。”
“是。”老太監應了一聲。
百裏冥跟著老太監走出禦書房。
老太監苦思冥想，不知道該把他安排到何處，安排進太子的宮殿是不可的。
百裏冥開口提議，要去曾經軟禁的冷宮。
老太監抬眼看了一眼百裏冥，最後應了下來，如此安排最為妥當。
“殿下請好好歇息，明日老奴再過來。”
“嗯。”
老太監走後，百裏冥抬眼看了一眼冷宮。
這裏是他和阿凝生活了十年的地方，處處都有阿凝的影子。
百裏冥推門走了進去，因為長久不打理，院子裏堆滿了層層落葉，看起來荒蕪蕭瑟。
院子中央的梨花樹蔥蔥鬱鬱，雪白的花朵盛開，彌漫著清香。
他看到梨花樹神色恍惚，好似坐在石桌上的女子，女子轉過臉盈盈一笑，輕柔喊道：“太子。”
百裏冥的腳步一動，就要走過去。
但是幻影破滅，石桌上滿是落葉，什麽都沒有。
百裏冥的臉色漸漸變黯淡，滿是悲痛和失望。
阿凝不在了。
他邁著沉重的腳步走進屋子，屋子裏散發著腐朽的味道，他把房門關上，後背靠到門上緩緩滑落，最後跌坐到冰冷的地上。
“阿凝，我好想你……”低聲喃喃，無人回應。
另一處，太醫院。
百裏夜華臉色驚詫，騰的站起身，“你說什麽？廢太子回來了？”
宮裏探子回稟，皇上召見了廢太子。
“廢太子……”他臉色扭曲，緊握住拳頭，手咯吱作響，“哈哈哈，采血，原來是這麽回事！”
他沒有想到這一點。
廢太子也是皇室血脈，皇宮裏無人的時候，皇上會把他召回來。
“原來是這樣……”
百裏夜華冷聲說著，臉色陰沉的可怕，直接抬起手掃落一旁的東西，“混賬！”
本來想揭穿百裏衍的身份，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不僅沒能讓百裏衍路出馬腳，竟然還陰差陽錯致使廢太子回宮。
一個敵人未除，還增加了一個敵人！
“哈哈哈……”百裏夜華惱怒至極，到最後瘋狂的大笑。
田太醫不敢靠近，站在遠處抹著冷汗。
“是我失算了，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百裏夜華悔恨，他聰明了一世，竟然栽在這裏。
“無礙，區區一個廢太子而已，想要殺他就跟碾死螻蟻一樣簡單……現在重要的是得先除掉百裏衍！”百裏夜華的眼中閃過冷色，轉過臉看向田太醫。
田太醫急忙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
“田太醫，明日實行計劃。”
“這……”田太醫惶恐，額頭冒出冷汗。
“放心，誰都不會知道是你做的。”百裏夜華冷笑著。
田太醫抬起手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唯唯諾諾的應了下來，“是。”如果他不去做，死的就會是他。
*
翌日。
百裏冥在老太監的引領下去太醫院獻血。
如今十三公主和七皇子中毒鬧得人心惶惶，隻有親人的血，才能夠配製出解藥。
百裏冥毫無怨言去采血，整整采滿了三個瓷瓶的血。采完之後臉色蒼白如紙，嘴唇鐵青，沒有血色，旁人看著都覺得陰冷。
“可以了……”
“好。”百裏冥起身，正欲走出去，但站起身時身子一晃，差點沒栽倒過去。
“殿下！”太醫院一行人緊張。
“我無事。”百裏冥強忍咬著牙，挺直腰板，一步步走出去。
門外老太監等候，看到百裏冥，道：“殿下，皇上召見。”
皇帝念及百裏冥將功補過，特赦以往的大罪，恢複二皇子的身份。雖然不是太子，但恢複了他二皇子的身份，以後可以留在京城。
百裏冥領到聖旨後，肩膀微微發顫。
“恭喜殿下。”老太監發自肺腑恭賀。
百裏冥垂下眼，遮掩住眼底深處的陰冷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