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相同目的
薑府。
薑靜姝正在打理藥材，平兒快步走回來稟報，“小姐，季小姐來訪了。”
“季小姐？”薑靜姝動作一頓，露出疑惑目光，她在京中沒有閨中好友，能說得上話的人中似乎也沒有姓季的。“哪個季家？”
平兒順一口氣，道：“不是來找小姐的，是來找夫人的！”
來找母親的？那就更蹊蹺了。
薑靜姝放下手邊的事情，準備去廳堂看看情況。
不一會兒走到廳堂，隻見母親和麵生的女子坐在一起，女子年輕看起來與她相仿，眸中帶光，笑起來時還會陷進去小酒窩，十分可愛貌美。
“季小姐請喝茶。”
母親待人和善，雖然不認得這位小姐，但依舊以禮待客。
見薑靜姝走來了，薑氏才投過來目光，暗中詢問是否認得這位小姐。
薑靜姝微微搖頭，表示她也不認識。
她走過去，靜靜道：“不知季小姐到薑府是為何事？”
季瑩瑩抬起臉，看了一眼薑靜姝，又看了眼薑氏，微微一笑，大大方方道：“對了，我好像還沒說我是何人吧？”
“我是季瑩瑩，我爹是季信。”
說完，她淡淡的端起茶杯喝茶。
薑氏和薑靜姝二人回想著她說的話，隨後才想起來，季信那不是季侯爺的名字嗎！
薑靜姝猛的抬起臉，驚訝的看著季瑩瑩，麵前的人……竟然是季侯爺的女兒。不是說季侯爺隻身未娶，怎麽還會有女兒的？
薑氏也是十分驚訝，臉色難得變化。
隨後氣氛沉寂下來，不知道是尷尬還是羞愧。
薑靜姝心情複雜，不知是何種滋味，她竟然還在打人家爹的主意。
薑氏也是難得沉默，眸光複雜，透著淡淡失落和黯淡。
季瑩瑩飲了一口茶，好似才想起來什麽，放下茶杯，拍了拍自己的腿，“忘解釋了，我不是爹的親女兒。”
差點壞事兒了，她爹還從未娶妻生子呢，她這麽說是在敗壞爹的名聲！
“這……”
薑靜姝心頭的複雜還未散去，又被季瑩瑩的一句話驚住，這又是什麽話？
“在我還在繈褓之時，父母就雙雙去世，是叔父領養了我，把我記到他名下。”季瑩瑩淡淡說著，好似沒有任何感覺。
父母去世的時候她尚年幼，什麽都不知道，是叔父養大的她。她喊叔父一聲爹，是表明全心全意的信任。
“我希望爹過得好，我不在了之後，有人能陪伴在他身邊。”
季瑩瑩微微垂下眼，眼神哀傷，她的身子恐怕撐不了幾年了。爹孤身一人到現在，她不希望爹孤獨終老。
薑靜姝動了動，想開口勸慰，不過不知從哪裏開口。
薑氏看著季瑩瑩的眼神，目光裏多了幾分憐憫和心疼，如此善良孝順的孩子誰不喜歡。同時內心對季侯爺高看一分，季侯爺肯把兄長的遺女記入自己名下，表明他的心性。
“季小姐有如此孝心，季侯爺知道了定會欣慰。”薑氏柔聲道。
季瑩瑩抬起臉，把心中的哀傷壓下去，甜甜的一笑，“薑夫人看起來也是好人呢！”
薑靜姝看著季瑩瑩，內心陡然升騰起異樣感覺，好似……麵前的人和她有著同樣的想法。
季瑩瑩似乎察覺到目光，抬頭望來，跟薑靜姝目光對撞時暗暗俏皮的眨了眨眼。
“……”
是了。
薑靜姝吃下一枚定心丸。
季小姐今日不是來惹是生非的，而是前來探探情況，如同她一樣。
她勾了勾嘴角，淡淡一笑，看來母親的事情似乎要更加順坦了。
季瑩瑩看著薑氏，不經意間丟出一句話，“我還在繈褓之時父母就雙雙去世，從沒見過母親的模樣，唉……我的母親也會像薑夫人一樣溫柔嗎。”
“會的，季小姐如此聰明可愛，夫人定然也是溫柔貌美的女子。”薑氏心疼季瑩瑩，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跳進了坑裏。
“薑夫人要是成為我的母親就好了。”
薑氏聽到後渾身一僵，臉上浮現一抹紅暈，不知是羞澀還是尷尬，沒能回答上來。
季瑩瑩雖然調皮，性格大大咧咧，不過很會看人臉色，知道適可而止。知道再說下去隻會讓薑夫人尷尬，火候到這裏就差不多了。
她故作咳嗽一聲，飲了一口茶水。
“薑小姐，我初到京城，還沒見過京城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不知道能否請薑小姐作伴，一起去遊玩呢？”
季瑩瑩很明顯拋出橄欖枝。
薑靜姝當然會應下，點了點頭，道：“當然可以。”
兩人心照不宣，相視一笑。
薑氏不知道兩人心中所想，送她們出門，還吩咐嬤嬤一定要照看好二人。
當走出薑府，二人一同乘上馬車，季瑩瑩立刻卸下剛才的淑女風範，開門見山，直截了當的說：“我想讓我爹娶你娘。”
薑靜姝一愣，差點沒反應過來，她沒想到季瑩瑩竟會如此直接。
好一會兒，才淡淡一笑，“同樣想法，我想讓我娘嫁給你爹。”
兩人對視，很快笑了起來，氣氛也不尷尬，仿佛相識已久的好友一樣。
“那得想想辦法了……”季瑩瑩一臉憂愁，“我爹就是榆木腦袋，根本不知道怎麽追人，真是愁死人了！”
薑靜姝淡淡笑著，看著季瑩瑩負氣的模樣，內心想著她倒是個爽快的姑娘。
“先不提這個，你說要陪我逛逛京城的，我要好好玩一圈！”季瑩瑩掀開車簾，好奇的看著京城街道。
“你從沒有來過京城嗎？”薑靜姝詢問。
“是啊，我自幼身體不好留在靖州休養，爹不讓我來京城，這次我還是偷偷跑來的。”季瑩瑩撇了撇嘴，“不過爹要把我送回去……”
她內心不滿，哼哼了兩聲。
“算了，不提這些糟心事了！京城有什麽好吃的啊？”
季瑩瑩轉過臉，滿是期待看向薑靜姝。
薑靜姝搖了搖頭，全然把季瑩瑩當成孩子一樣對待，帶她去吃街道的小吃。
兩人走在街道上，季瑩瑩看到新鮮出爐的包子，好奇的眨眨眼，“我從沒見過剛蒸出來的包子。”
“那個就是糖葫蘆嗎？”
“咦，你看這個糖人，畫的惟妙惟肖，真好看！”
季瑩瑩笑容燦爛，眯著眼，拉著薑靜姝買了不少東西。
薑靜姝記得她說過身體不好的事情，悄悄讓人去侯府詢問，是否有什麽忌口，要是亂吃東西導致身體惡化就糟了。
最後逛累了，兩人走進酒樓，季瑩瑩點了一桌子的菜。
“我還是第一次在酒樓吃酒呢！”
她端著酒杯，湊近過去小心翼翼的聞聞，聞到沁香酒味後，滿足的眯起了眼。“靜姝，謝謝你陪我遊玩。”
“沒什麽。”
薑靜姝回答，同樣端起酒杯小飲了一口，她在府裏也待得煩悶，難得出來散散心，應該是由她道謝才對。
她放下酒杯，看著季瑩瑩，詢問：“你的身體出了什麽狀況，為什麽會不好？”
季瑩瑩聽了之後，臉色黯淡，勉強笑了笑，“沒什麽，自打娘胎裏出來就這樣了，我已經習慣了。”
“大夫說，我活不過十八，算算時間……”
季瑩瑩掰著手指算了算，歎一口氣。
“所以啊，想在臨死之前看到我爹娶妻的話，就要抓緊了！”季瑩瑩很快收拾好心情，跟往常一樣調皮打趣。
薑靜姝卻笑不出來，有些感傷，多好的姑娘，未免太可惜了。
不知道她的病陶大夫有沒有辦法。
這個想法一出，薑靜姝的眸子閃過亮光，隻要有一線希望，就一定要試試。
“靜姝你有沒有好辦法？不如明日我們就把他們二人約出來，讓他們單獨相見？”季瑩瑩出謀劃策，語氣興致勃勃，想象到爹尷尬不知所措的模樣，她就泛起笑容。
“可以。”
“太好了！哈哈哈，我們就偷偷跟在他們身後，看看他們做什麽……”
季瑩瑩語氣激動說著，說到一半，臉色突然泛白，聲音戛然而止。
她緊皺眉頭，急急忙忙在荷包裏翻找著什麽，雙手發抖。
“瑩瑩？”薑靜姝注意到她的異樣，擔憂詢問。
季瑩瑩臉色蒼白如紙，呼吸發顫，“我……呼……”她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翻找荷包的動作更加急迫。
啪塔一聲，荷包掉落到地上。
“藥……”她艱難開口，聲音微弱。
薑靜姝立刻俯身撿起荷包，從裏麵掏出一枚藥丸來，“這是你的藥？”
季瑩瑩接過藥丸，迅速塞入口中，艱難的吞咽下去，薑靜姝急忙遞過去一杯水，生怕她噎到。
好一會兒，季瑩瑩發抖的身子才漸漸緩和下來。
她生怕嚇到薑靜姝，勉強笑了笑，故作語氣輕鬆道：“放心吧，我沒事的，隻要吃下這顆藥丸就沒事了。對不起，嚇到你了……”
“沒有。”薑靜姝搖頭，回想著方才季瑩瑩的發病狀況，不像生病，更像是……毒發。
這個念頭一出，薑靜姝感到渾身冰冷。
“瑩瑩，可否能讓我給你診一下脈？”她凝重道。
“診脈？靜姝你還會醫術嗎？”季瑩瑩順從的伸出自己的手，她得的是不治之症，找了許多神醫，都說無藥可治，她早就放棄了治病的念頭。
薑靜姝把手搭到季瑩瑩手腕上，臉色凝重。
季瑩瑩脈搏跳動十分詭異，縹緲，不可捉摸。
她的醫術淺薄看不出來什麽，可能陶大夫會知道這是什麽病情。
“放心了，短時間內我還死不了呢！”季瑩瑩收回手，臉色輕鬆陽光，全然不把生死放在心上。
“我……”
季瑩瑩本還想安慰薑靜姝，讓她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不過話語突然停下，她的臉色古怪。
她緩緩把手按壓在心口，緊咬著牙，忍住疼痛。
這是怎麽回事……
明明隻要吃了藥，就會好轉的。
腥甜氣息湧來，她死死咬著牙，想把腥甜氣味吞咽下去。
心口猛地一震，她忍不住吐出一口血，“咳咳……”
薑靜姝臉色大變，季瑩瑩臉色蒼白，還吐了口血，情況不妙。“平兒！”她呼喊門外的平兒。
平兒推門走進來，看到季瑩瑩痛苦模樣，嚇得瞪大眼，“小姐……季小姐她……”
“快來扶著季小姐！”
“我們去寧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