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失望至極
“你閉嘴！”皇後冷厲瞪了一眼，氣的手發抖，要不是眾人在場，她能不顧顏麵去撕了武貴妃那張嘴！
武貴妃嬌媚一笑，“妹妹的話錯了嗎？當年的事情所有人都記得清清楚楚呢。”
皇後臉色一白，變得十分難看。
廢太子跌坐在地上神色恍惚，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呢，明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對，全都因為季洛兒那個女人！
季洛兒，一個念起名字都恨的咬牙切齒！
若不是她，他能淪落到如此地步？那個賤人死了都不安寧，還把他往地獄裏拽！
廢太子腦海裏季洛兒的臉晃來晃去，季洛兒進宮之後就被封為嬪妃，很快得到賜名洛妃，深得皇上喜愛。
在後宮裏她就像是一朵白潔的小花，與打扮貴氣的嬪妃們格格不入，不過越是這樣，越讓皇上憐惜。皇上把她寵到心尖，對其他人不聞不顧，甚至因為此事跟皇後幾番吵鬧，兩人之間的關係愈發冰冷。
還經曆過幾番爭鬥，西域進貢奇珍異寶，皇上當即把所有珍寶賞賜給洛妃。其中有幾樣是男子衣裳麵料，就全部賜給了洛妃家裏。
皇後心裏不平衡，憑什麽所有好處全部都由洛妃來占，就算皇上偏心不管後宮嬪妃，也得惦記惦記親生兒子吧。太子還眼巴巴的等著賞賜呢，竟然一股腦的全部賞給了洛妃。
皇後越想越覺得委屈，鬱鬱寡歡，好幾次暗下抱怨。
太子心高氣傲，見到母後受氣，哪有不管的理兒，內心就把洛妃給記恨上，認為她是禍國妖妃，是來迷惑君心的。
從那之後他開始針鋒相對洛妃，聯合朝中大臣給皇上迫加壓力，指責皇上沉迷美色，耽誤國家大事。
皇上心偏到極致，大聲嗬斥一頓朝中大臣，誰要是敢說出洛妃的一句不好，後果自負。
朝中大臣們紛紛縮著腦袋，不敢頂撞，皇上就是天，誰敢跟皇上作對啊，那不是自尋死路嘛。
太子心裏恨得更扭曲了。
洛妃，全都是洛妃迷惑的父皇，要是沒有洛妃，母後也不會鬱鬱寡歡，也不會每日與父皇爭吵。
他起了心思，決定親自去怒斥一頓洛妃。
趁著去給母後請安的時候，偷偷繞路到百花園，他打聽到洛妃在這裏喝茶賞花。當著下人的麵嗬斥一頓的話，女子臉皮薄，日後應該會收斂。
他見到了洛妃，但沒想到事情不按他想象。
他看到了洛妃漂浮在湖麵上，臉色蒼白，早就沒了氣息。
洛妃死了。
當日隻有他和洛妃去過百花園，沒有其他人，洛妃的死自然也推到他頭上。不論他怎麽反駁，喊冤枉，都沒有人相信。
皇上把洛妃當成心尖寵，洛妃死了，悲痛到心神恍惚。悲傷至極的時候直接遷怒太子，廢掉他的太子之位，關進冷宮。
廢太子頹廢跌坐在地上，“不是我……”
不是他，他沒有殺洛妃。
這次也不是他，他根本沒有碰那個容貌與洛妃有幾分相似的女人。
“不是冥兒！”這個時候皇後發出尖銳聲音，臉色難看，直勾勾盯著皇上，“不是冥兒做的，是我！”
“是我做的！全都是我做的！”皇後嘶吼著，聲音都有些沙啞。
“皇上不要冤枉冥兒，那件事跟冥兒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我派人去害的洛妃……”
百裏冥勉強回神，聽到母後說的話瞪大眼睛，“母後，您這說的什麽話！怎麽能胡亂把罪名往身上攬！”
他雖然想恢複清白，不過把罪名全部推到母後的這種事卻做不出來。母後從小對他細心教導，母慈子孝，他怎麽能為了自己活命就把母後拉下火坑。
“兒臣是清白的，您不用為了兒臣故意這麽說。”
“不……”皇後搖頭，“是母後做的。”
皇後悲痛難忍，看著眼前英俊的兒子頭發淩亂，臉色憔悴，常年因自暴自棄喝酒弄得頹廢，就像在她的心上生生劃了一刀。
過了這麽多年，是時候把真相說出來了。
以前她恐懼，生怕事情被皇上知道了，會威脅到她的地位。過了這麽多年才知道，就算坐穩皇後之位有何用？唯一的兒子在冷宮受苦，她又怎能安然入睡。
皇後看著百裏冥，撫摸他的臉，眼神愧疚。
之後毅然決然轉身，跪到皇上麵前，道：“當年是臣妾找人把洛妃推下的湖，想給她一個教訓。洛妃的死跟冥兒一點關係都沒有，冥兒隻是碰巧出現在那裏的。”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找甄嬤嬤過來問話，當年臣妾吩咐甄嬤嬤去下狠手。”
皇後咬了咬牙，提起甄嬤嬤時眼中閃過不忍。甄嬤嬤從小侍奉在她身邊，跟半個母親一樣，要不然甄嬤嬤也不會為她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如今事情揭發，她們二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不過這足夠了，想必甄嬤嬤會體量的。太子被廢，關進冷宮，除了她內心受折磨，甄嬤嬤也同樣如此。
現在她們終於能釋然。
“母後，您在胡說什麽！”百裏冥不敢置信，愣愣問道。
文武百官們嘩然，麵麵相覷，沒想到時隔多年，竟會捅出這麽大的事兒來。
百裏衍也驚訝，當年他還年幼，對洛妃的事情略有耳聞，事情所傳是太子推洛妃下的水，沒想到另有隱情。
皇後默默流淚，看著皇上，哀切道：“千錯萬錯都是臣妾的錯，全都是臣妾造的孽，跟冥兒無關……”
武貴妃驚訝，大聲道：“原來都是姐姐你做的！沒想到竟然蛇蠍心腸，讓太子殿下背了這麽多年的黑鍋！”
皇後身子一顫，沒有說話。
武貴妃內心暗爽，如此一來皇後就再也翻不了身了。以往皇後身份總是壓她一頭，讓她心生不滿，如今倒好。
她挑了挑眉，眼裏滿是笑意。
“都是臣妾的錯。”皇後虛心認罪，隻要能表明冥兒的清白，讓她做什麽都行。
皇上沉默。
本以為洛妃死去的真相會讓他惱怒，沒想到十分平靜，沒有開口怒罵，也沒有氣的發抖。
隻是眼底滿是深深悲痛，紅了眼眶。
“還請皇上還冥兒一個清白……”
“不！”百裏冥打斷皇後的話，母後說的話著實讓他震驚，但他很快反應過來不能讓母親背這個罪。
他被關在冷宮多年，知道冷宮的苦，此事接發之後，父皇定會廢後，把母後關到冷宮裏去。他怎麽能讓母後吃這種苦頭！
“不是的……”
“冥兒，不必多說。”皇後搖搖頭，她心思已定，不會再動搖。“皇上請懲罰臣妾吧，千錯萬錯全都是臣妾的錯。”
皇上默默盯著跪在麵前的兩個人。
一個是他相敬如賓的皇後，一個曾是他最出色的兒子，但如今……
他歎息一口氣，“事情過了這麽多年，當年發生的事，你們以為朕沒有查清楚嗎。”
皇後身形一震，百裏冥也瞪大眼。
“但洛兒無辜枉死，皇後你還死不悔改，閉口不談，朕咽不下這口氣！一個母儀天下的女人，怎會有如此歹毒心腸！”
“……”皇後怔怔看著皇上。
“不過過了這麽多年，朕心裏的恨意漸漸淡了，洛兒的死，不光是你們有罪，朕也有罪。是朕沒能保護好她……”
想起那天真爛漫的女子，皇上心中的痛更深。
“朕遲遲不立定新太子，就是為了給太子一個機會，就在前天擬定好聖旨，準備恢複冥兒太子之位。”
皇上的話一出所有文武百官們嘩然。
武貴妃臉色大變，暗暗握緊拳頭，皇上果然是存著恢複太子之位的心思！
百裏夜華的臉也難得崩裂，直勾勾盯著皇上，呼吸絮亂。
皇上看著百裏冥，眼裏滿是失望，“但你很讓朕失望。”
“皇上！”皇後急忙想開口說話。
“住口。”皇上冷喝，皇後一下子不敢再說話。
“你可知自己做了什麽？”皇帝薄涼的眼落在百裏冥身上，百裏冥坐如針氈，內心的小九九像是被看透一樣。
“……”
“你勾結星宿觀的人，來糊弄朕！好一個太子，如此漆黑心腸，朕怎麽能放心把天下交給你！”
皇上怒斥，百裏冥臉色瞬間變蒼白，失去血色，渾身的力氣好似被抽去一般，軟軟跌坐在地上。
不遠處的觀主也雙腿一軟，不自主的跌坐在地。
皇上竟然早就知曉此事！
皇帝內心滿是失望，早在幾日前，就有內侍給他通風報信，說有人勾結星宿觀觀主。他隱瞞下此事，內心暗暗期盼百裏冥能迷途知返，但沒想到最終還是跟外人勾結，蒙騙他這個父親。
“執迷不悟，朕判定你不配當國家的君主，從今日起廢去皇室身份，送到青庵寺清修！”
聲音重重落下，熄滅了百裏冥心中最後一團火。
結束了，全都結束了。
“皇上！不不……不能這麽做啊！”皇後搖頭。
“至於皇後，你蛇蠍心腸謀害後宮嬪妃，多年來隱瞞此事，執迷不悟罪加一等，朕念及舊情保住你皇後之位，但即日起去皇室寺廟清修，不得再踏進皇宮！”
皇後受打擊眼前一黑，直挺挺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