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假身份
“什麽？皇上把那陌生女子留宿在帳篷裏？”皇後眉頭一挑，震驚道。
“不行，那女子來曆不明，要是誰派來的細作該怎麽辦！皇上有危險，必須立刻把女子趕出去！”
皇後放心不下，因為白天匆匆一瞥，那女子的樣貌跟死去的洛妃有七八分相似，世上怎會有如此巧合的事，肯定是背後有人在操控。
而且……
要是讓那女子進了宮，冥兒就真的再無翻身之日了！
隻要看到那女子的臉，就會想起死去的洛妃，冥兒所犯下的過錯就不會消失……皇上一定會鐵了心，不複他太子之位。
皇後心裏焦躁，眼底閃過慌張，急忙往皇上所在的帳篷走去。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宮女跟在身後，想要阻攔。
皇後一路走到明黃色帳篷前，帳篷燃著明亮的油燈，戒備森嚴，不讓任何人靠近。皇後執意要進去，下人不敢多做阻攔。
“外麵何事那麽喧鬧？”皇帝冷聲問道。
太監回答，“是皇後娘娘。”
“讓她進來。”皇帝擺了擺手，太監應了一聲，掀開帳篷簾子恭迎皇後娘娘進來。
皇後走進來，一眼就看到臉色蒼白，端正坐著的女人，看到女人熟悉麵容的瞬間，皇後內心一震，瞳孔發顫，掩飾不住的震驚。
太像了……世界上怎會有如此相像的人……
她死死握緊拳頭，好不容易壓下內心悸動，開口道：“皇上。”
“皇後你來做什麽？”
“臣妾聽聞帳篷裏留宿了個陌生人，因為擔心皇上的安危特地前來……這種來曆不明的人，萬一心存歹念……”皇後看向病弱的女子，越看越覺得心驚。
女子身形一震，連忙搖頭，臉色更加慘白，“民女沒有，民女不敢謀害皇上……請皇上明鑒！”
女子楚楚可憐，皇帝立馬扶住她，“快躺下，你的身上還帶著傷呢。”
皇帝溫和體貼，皇後衣袖裏握住的拳頭更緊，指甲幾乎要嵌入肉裏去。“皇上！”
“朕自有判斷，不用皇後提醒！”皇帝聲音冰冷，緊皺眉頭，表現出不耐煩。
皇後身形一晃，心如刀割，多年來的夫妻恩情，已然成了連陌生人都不如，比起同床共枕的人，更信賴一個陌生人。
盡管如此，皇後還一字一句的道：“還請皇上三思，查明來人的身份，以免臣妾擔驚受怕放不下心……想來朝廷重臣們也是同樣的想法。”
皇後麵色靜靜說出一番話，迫使皇上追查女子來曆。
若女子身世真的有鬼，不用她出手，都會定下殺頭之罪。
“你……”皇帝抬起臉看向皇後，過了一會兒連續三聲好字，“好好好！來人啊，把薑煥給朕喊過來！”
過了一會兒，禁衛軍統領薑煥走進來。
“薑煥，去查清洛姑娘的身世來曆！”
“是。”薑煥應了一聲，抬眼看向洛雙青。
洛雙青眼眶一紅，欲要落下淚水，開口，“皇上，請讓民女回家吧……家裏還有八十歲的母親，等著民女去熬藥，要是沒有藥，母親怕是熬不下去了……”
“民女住在後山頭的青山鎮，跟老母親相依為命，前幾日起母親頻繁咳血，但是家裏窮苦，沒銀子請大夫，民女就偷跑上山去采藥，沒想到……”洛雙青下意識觸碰心口，疼的臉色發白，“沒想到不湊巧被箭射中。”
“皇上，求求您，送民女回家吧！”
洛雙青掙紮著起身跪下來，給皇帝磕頭。
皇帝立刻扶住她，心疼不已，“快，快起來，別折騰身子……薑煥，明日你就送她回家。”
“多謝皇上。”
洛雙青聽了之後欣喜，微微一笑，油燈暖黃的燈光晃在她的臉上，這一刻她的樣貌與洛妃重疊，成了深宮裏傾城傾國，溫柔賢淑的洛妃。
皇帝一怔，目光深深看著她，明知道不是一人，也忍不住淪陷。
“洛兒……”
皇後本是鬆了一口氣，陌生女子主動請辭回家，那是最好不過的，等日後找人暗中處理掉，就石沉大海，再也不會有這個人了。但是聽到皇上的喃喃呼喚，她的心猛然一顫。
*
翌日。
薑煥找了個馬車護送洛雙青回青山鎮，青山鎮離狩獵場不遠，行駛半日就能到了。
皇帝遠遠站著，視線落在明媚女子身上，看著她走上馬車，把車簾落下，心裏空空蕩蕩的，有種不適的感覺。
很快馬車行駛遠去。
車簾落下的瞬間，女子天真淳樸的麵容收斂，微微垂下眼，沉黑的眸子冰冷。她伸手撫摸著小腹，眼神閃爍。
“我的孩子……”
馬車一路行駛，搖搖晃晃駛向山路，過了半日後，進了青山鎮。
青山鎮的村民們都紛紛出來看熱鬧，在山村小地方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見過士兵是什麽樣子。現在看到穿戴鎧甲，麵色嚴肅的一群人走進來，一個個心都提緊起來。
“哇……”小孩子哇哇大哭，他娘一下子抱住孩子，用手捂住孩子的嘴，“二娃子別哭，別哭啊……”
“怎麽回事？小地方怎麽突然來人了？”
“他們走了……走去的方向好像是老太婆住的地方！”
馬車行駛過狹窄的石板路，最後停在破破爛爛的茅草屋前，洛雙青戴著麵紗，走下馬車，小跑進了茅草屋裏。
“娘，娘！我回來了！”
薑煥趁著這個時候翻下馬，去四周開始調查，皇上吩咐他查明女子身份。
他詢問老村長，村長戰戰兢兢回答：“住在那裏的？你說的是老太婆和她的女兒吧！”
“您知道那戶人家女兒叫什麽名字嗎？”
“不知道……”老村長搖搖頭，“那孩子是撿來的，老太婆扯拔她長大，當成親生女兒一樣養！”
另一個人開口，“小女兒平時都戴著麵紗，我們誰都沒見過她的樣貌，聽說是臉上長了肉瘤，才被扔掉的！”
薑煥詢問了一圈，村裏所有人的回答都差不多，女子家裏窮苦，平日裏母女二人相依為命，女子為人孤僻，不願意說話，因此跟周圍鄰居也沒多少交流。
探查完後，他回到茅草屋。
隻聽見痛苦聲傳來，聲音嘶啞，“娘，您不能丟下女兒啊……都是女兒不孝，沒能及時趕回來……要是女兒摘回了草藥，您也不會撒手而去了！”
薑煥眉頭微皺，抬步走了進去，洛雙青跪在床榻邊，雙手握著老婦人的手，不停落淚。
老婦人蒼老，閉上眼，走的安詳。
“娘，都是女兒不孝……”洛雙青痛苦道，顫抖著手撫摸向老婦人的臉，“都是女兒不孝……女兒活下去也沒有意思了，這就下去孝敬您……”她靜靜開口。
她站起身，認真看了眼老婦人的臉，之後閉上眼，臉色堅毅，猛然往柱子上撞去。
薑煥心裏一驚，急急忙忙抱住她。
“姑娘！”
洛雙青掙紮，“放開我，是我害死了母親……我不該活在這世上……”她滑落痛苦的淚水，楚楚可憐，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你放開我……”
“那也不能尋死！”薑煥厲聲道。
洛雙青無助哭泣著，母親死了，她唯一的依靠也沒了，日後該怎麽生活……她的神色茫然，睫毛微微垂下，不停流下淚水。
因為劇烈動作，心口的傷勢裂開，滲出刺目的鮮血。
薑煥立刻放開她，擔憂的看向她的傷口。
洛雙青喃喃道：“你說都沒傷到心，為何……會這麽痛呢……”她緊握拳頭，一下下敲打著心口，刺目的鮮血暈染開來，傷勢更重。
“姑娘！”
薑煥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繼續做傻事。“你若是死了，母親會開心嗎，她疼愛了你整整十多年，要是看到尋死，肯定會責罵！”
“母親……”
洛雙青渾身顫抖，麵色痛苦，她一下子抱住薑煥，淒慘大哭。“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才好……日後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女子柔弱無助，這一瞬間，薑煥的心猛然觸動，當年的他也是如此。年幼時送走了母親，抬棺的時候，他跟著跑了一路，鞋子都跑掉了。
那個時候好似天都塌了。
他不由得抬起手，拍著女子的後背，表示安慰。
直至夜晚，在後山上挖了個坑，用草席把老婦人的屍身一裹，埋進去。
洛雙青跪在冰冷的地麵上，埋完屍體後，她對著墓磕了幾個響頭，磕的認真，額頭都磕碰出血絲。
“母親，女兒不孝……”
“女兒日後會經常來看望您，給您燒紙錢……”她的聲音哽咽，說著說著聲音愈發微弱，昏厥過去。
薑煥急忙抱起她，摸了額頭，才發現她額頭滾燙，渾身發熱。
“走，現在回去！”
“是。”
薑煥把洛雙青抱上馬車，一路趕回狩獵場。
……
到了狩獵場，當即去稟報給皇上，“皇上，洛姑娘因高燒昏迷不醒……”
“來人，喊穆神醫過來！”一見到洛兒再次回到身邊，皇帝內心顫動，連忙喊道。
穆神醫給洛雙青醫治。
薑煥趁著這段時間，把在青山鎮離打探來的消息如實稟報，皇帝聽了點頭，“生死天定，人各有命。但依舊是朕愧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