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貓兒死了
“把東西交給你們大人，他自然會有做法。”馬車內，薑靜姝的麵色淡然，靜靜看向遠方，冷雪點了點頭。
馬車緩緩停下，冷雪直接跳下馬車，幾步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方才就是趁沒有人注意的時候，把四皇子的府邸搜索了一遍，最後找出了這個東西。
府邸裏。
百裏夜華麵色冰冷，在旁人服侍下穿上鄭重華貴的長衣。
屋子的門悄然被推開，一個樣貌平白無奇的中年男子走進來，漆黑明亮的眼睛掃過百裏夜華一眼，臉色微微一變，隨即低下了頭。
“不必出去了，就留在那兒吧。”
百裏夜華身材勻稱，相貌英俊，不論是誰見了都會心神蕩漾，更別說是對他有想法的人了。
中年男子雖然麵上保持著淡然，但衣袖下暗暗捏緊手，顯得十分緊張，視線盯著地麵，根本不敢擅自看他一眼。
“你今日隨我一同進宮麵聖。”百裏夜華冷冷的道，旁若無人，眼神依舊冰冷。一想到局勢在握，想要得到的人也會乖乖到他身邊，他就勾起嘴角。
“你要醫治好衛陽公主。”
中年男子聽了，眼神微微閃爍，之後點了點頭，“屬下定會為大人盡力！”
等換完衣裳，百裏夜華擺了擺手，讓服侍他的侍女退下。
侍女離開，屋子裏隻剩下他們二人時，他走到中年男子麵前，盯著他的臉，“果然是神不知鬼不覺，你這張臉，怕是我都要認不得了。”
中年男子微微垂眸，百裏夜華靠近，更是讓他心神動蕩。
“大人……”
百裏夜華淡淡看了中年男子一眼，隨即轉過身，冷聲道：“準備準備吧。我要你七日內治好衛陽公主，等在宮內站穩腳跟，得到皇上的信任，自然會安排你接下來要做的事。”
“是。”中年男子忠心耿耿，不論大人吩咐什麽，他都會去做。
*
永陽殿。
長公主昏迷已經過了兩日，太醫們進進出出為公主診脈，但探查不出她是因為何種原因才昏迷不醒。
皇上憂心忡忡，吩咐太醫想盡一切辦法要醫治好長公主。同時下令把薑洛安被關進天牢裏，嚴加審訊。但不知衛陽公主是因為何原因導致昏迷，薑洛安又沉默不語，又不好定他的罪，隻能把事情一直拖延著。
“四皇子求見。”太監稟報道。
皇上麵色難看，近兩日憂心忡忡，鬢角都長出了白發。
他擺了擺手，示意讓人進來。
殿門推開，百裏夜華大步走進來，恭敬行禮。“父皇。”
皇上抬眼看了眼百裏夜華，勉強點了點頭，“嗯，你突然求見，所為何事啊？”
“父皇，兒臣找到了江湖上流傳擁有神醫之名的穆先生，他有法子救治長公主殿下。”百裏夜華低頭道，眼中閃過異色。
“穆神醫？”
衛陽公主昏迷，動用了皇宮裏所有的太醫都看不出所以然，昏迷病症古怪，根本探查不出異樣。皇上的臉色變了變，“這個叫穆神醫的，可是有把握醫治？”
“是，江湖上的人都稱他是鬼手神醫，凡是吊著一口氣的也能救的活，兒臣費了不少心思，才找到他。不妨讓他一試，若真能救治姑母呢。”
皇上聽了百裏夜華的話，沉默許久，最後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隻要能讓衛陽醒過來，不論花多大代價都行！隻要她能醒來……”
皇上手微微發顫，眼中閃過哀傷。
“兒臣這就讓穆神醫去給姑母診治！”
已經過了兩日，沒人能瞧出衛陽公主昏迷的原由，皇上心急如焚，但沒有辦法，現在不論是什麽法子都得試一試。
百裏夜華奉命走出去，對著中年男子使了個眼色。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在宮女的帶領下，走向永陽宮。
……
薑家，全府上下人心惶惶。
“小姐，老爺真的會沒事嗎？”平兒擔憂的問道，定不下心來。謀害公主，那可是死罪！老爺剛回京城沒多久，竟然就發生這種事情。
薑靜姝表麵上看似平靜，實際上內心提緊，她漆黑的眸子閃過堅毅之色。
“不會有事的。”她暗暗握緊拳頭，現在這個情況，就隻能夠相信寧洛七了，而且他也值得可信。想起寧洛七的話語，她緊張的心思也微微一鬆，這個時候可不能自亂陣腳，絕不能像前世一樣被他人耍的團團轉了。
“很快……就會出現轉機了。”
昭良殿裏，宮女匆匆走過來，臉色古怪。
“娘娘，那藥粉已經給貓喂下了。”
“嗯。”斜躺在軟塌上的女子，年輕貌美，風韻猶存，身穿著素色衣裳但依舊給人華麗奪目的感覺。
“沒有任何人瞧見，誰都不會知道的。”宮女頓了頓，又是補了一句話。
女子望著自己纖纖十指，抬頭望向不遠處的銅鏡，鏡子裏的女子貌美，但眉目間惆悵，寫著孤寂二字。被軟禁在宮裏，數年未踏出一步，又有什麽是值得開懷的呢。
“素蓮。”
“奴婢在。”
“不知永花院裏的蓮花開了沒有，衍兒最喜愛蓮子粥，用剛采摘下來的蓮子熬成的甜粥，他能吃下滿滿的一碗呢。”女子的眼中滿是追憶，語氣淡然素冷。
被喚做素蓮的宮女眼眶一紅，淚水盈眶，差點沒掉下淚水。
“娘娘……”
自從娘娘被冤枉軟禁在昭良殿，就從未踏出過一步，甚至是七皇子都沒能看見一眼。娘娘整日憂愁，整個人消瘦下來，每每到了天冷之際，都要羸弱的昏厥過去。
嫻妃轉過臉，看向外頭湛藍的天空。
天空雖廣，但她被困在此地，能夠看見的天空就一個院子般大小。
她被斬斷雙翼沒有關係，但她的兒，可不能像她一樣遭苦罪。如今太子之位空缺，各位皇子為了奪得太子之位明爭暗鬥，她怕，她的衍兒沒有庇護，會不會受奸人謀害。
嫻妃自幼才學博廣，對兵術掌握了如指掌，就算被軟禁在宮裏，對外麵的局勢也能摸透個七七八八，她自然知道武貴妃和四皇子的野心，他們肯定會想方設法把所有對敵全部清除掉，偌大的布局，早在多年前就已經開始了。
他們布局謀害她，把她軟禁在宮裏，這樣一來，就算皇上對衍兒再看重，心中也會有芥蒂。等水到渠成，就直接動手把衍兒也給除掉……
嫻妃的臉色一白，暗暗絞著手帕。
“娘娘，皇子殿下自幼聰慧，內心請明著呢，絕不會那麽容易被受奸人謀害的。”素蓮在一旁道。
嫻妃深歎一口氣，點了點頭。
“這次有寧府公子相助，定然是有了什麽巧妙法子。衍兒費了苦心讓人傳話到本宮這裏，本宮可不能壞了他的計策。”
“你可要好好辦妥，絕不能出現什麽失誤。”
“娘娘放心！”素蓮點了點頭，就算搭上她這條命，也會把事情辦妥。她最為想看到的就是娘娘的臉上還能綻放出以前一樣的笑容，不要再生生母子分別了。
嫻妃收起哀傷神色，道：“時候也差不多了……”
……
“不好了！快，快傳太醫！”
“娘娘她……”素蓮一臉急躁，衝出去大喊著外頭的人。
“發生了何事？”
“娘娘，娘娘她……”素蓮驚慌失措，說不出話來，怔怔掉下淚水。一群人衝進殿內一看，軟塌上嫻妃奄奄一息，衣裳前襟是鮮紅的血，看起來觸目驚心。
“嫻妃娘娘！快，傳太醫！傳太醫！”
嫻妃雖然被軟禁在此地，但平日裏從未虧待過她，畢竟是曾經皇上最為寵愛的妃子，皇上時不時也走到昭良殿門口，但隻是深深看著，歎息一口氣。
嫻妃吐血昏厥的事情傳遍整個皇宮，這個消息也落入皇上的耳中。
皇上眼中閃過驚愕，“這是怎麽回事？”
“聽說是嫻妃娘娘一直養在身邊的波斯貓死了，那是嫻妃娘娘最後的寄托，所以沒承受住打擊……多年心中淤積的打擊，直接吐出了一口心血……”太監說道，聲音越說越微弱，嫻妃也是個可憐人，被關進冷宮的女人哪有不是可憐的。
皇上猛然站起身，腦海裏憶起那笑語嫣然的女子，最了解他，能稱為知己的女子……
想去看看她，但想起她犯下的過錯，心中又有猶豫。
他猛然甩袖，來回踱步，過了一會兒，才冷聲問道：“現在如何了？人沒事嗎？”
“經過太醫一番醫治，命是救回來了，不過這心病可不是那麽好醫的。”太監暗暗擦了把冷汗，剩下的話沒敢說出口，太醫說的話是嫻妃若繼續鬱鬱寡歡下去，估計沒剩多少時日了。“娘娘養的波斯貓早晨時還活蹦亂跳的，但不知吃壞了什麽，說沒命就沒命了，唉……”
皇上糾結萬分，最終決定去看看嫻妃。
長公主的事情讓他心煩意亂，在這節骨眼上嫻妃又出事……心裏的荒涼感越來越重，像是指縫裏的流沙，抓也抓不出。
“娘娘，您要好好保重身體啊！”素蓮苦聲道。
“貓兒……我的貓兒……”
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女子麵如白紙，全然看不出來當年的驚世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