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陳年往事
薑靜姝冰冷的眼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遍，秋兒渾身發抖，敢對夫人做出投藥的事情，不論放在誰身上都會感到心虛。
二小姐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樣，她緊張的流了一身冷汗。
二小姐不是出府了嗎？怎麽還會在林府？
秋兒心中忐忑，不敢吱聲的時候，薑靜姝一步步走過去，站到她麵前，壓低了聲音，道：“你想成為父親的女人？”
“……”秋兒瞳孔猛縮，不敢置信的看著她，此事怎麽會被知曉的？
薑靜姝微微揚起嘴角，笑的嫵媚。
“那我告訴你一個法子吧，讓葉姨娘無法翻身，而你……自然而然能成為秋姨娘的方法。”
“二小姐……”秋兒顫顫悠悠開口，一臉驚恐，“奴婢沒有這個意思，奴婢隻是……”
她雙腿一軟，差點跪了下來。
薑靜姝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暗暗捏住，捏的她生疼。
“按照我的話去做。”
她的眸子冰寒，湊過去，冷聲說了幾句話。
秋兒的眼睛越瞪越大，差點沒把眼珠子給瞪出來，這個時候看向二小姐的眼，如同看到了妖魔鬼怪。
薑靜姝說完，淡然離去。
秋兒臉色蒼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她的身子一晃，跌坐到地上。
馬車內，冷雪麵不改色，不過時不時的看兩眼薑靜姝，很是好奇剛才她對秋兒說了什麽，把秋兒嚇得魂不守舍。
薑靜姝垂著眸，臉色十分平靜，靜聲道：“你可是在好奇我方才對她說了什麽？”
冷雪頓了頓，點點頭。
“那是一個暗藏許久的秘密，也是讓父親他痛不欲生的事情，這一輩子……他都無法釋懷，懊惱痛苦一生。”薑靜姝的聲音平靜，但又如此陰冷，冰寒的讓人發顫。
“大房十多年來都沒有子嗣，林府的大房和二房明爭暗鬥，陳氏圖謀的就是林府，她想把一切都給自己的兒子林雲朗，若是大房再繼續無所出，沒有子嗣繼承，那麽掌權自然會落到二房。
但一年半前一個變故發生，父親他從外頭接回來貌美如花的葉姨娘，日夜恩寵。
陳氏心生畏懼，擔憂若是讓葉姨娘懷上孩子該怎麽辦，所以她想出了一個狠戾招數，在燕窩裏下了藥給葉姨娘送去。”
冷雪轉過臉看著薑靜姝，有的時候二小姐與自家少爺還挺相似的。
“我讓人把燕窩中途截下，把什麽都沒有放的燕窩送過去葉姨娘那邊，放了藥的那碗燕窩……則是送給了父親。”
薑靜姝的眼中微微閃過冷色，“葉姨娘謹慎，自然不會吃掉那碗燕窩，我料定她是倒掉了。但父親的那碗，可是我親眼看著他喝下去的……”
“小姐，你是說……”冷雪心中暗暗震驚，眼睛都瞪大了幾分。
“一個無法生育的男子，是如何讓一個女人懷上身孕的呢。”
薑靜姝輕描淡寫，嘴角微微勾起。
一場明爭暗鬥，誰也不想輸的前提下，她隻是搭了把手而已。父親的心裏根本沒有母親和她，甚至還想要妄圖親手殺了母親，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留情了。
這個消息捅漏出去，他會比死還痛苦，這件事情會永遠的成為他的心結。
馬車行駛而過，很快就沒了蹤影。
林府。
秋兒顫顫悠悠的回到房間，坐在木椅上久久的沒有回過神來，她顫抖著手，要倒杯茶水喝，但竟然還把茶水全部倒灑了出去。
“二小姐說的沒有錯，若是按照她所說，我定然能成為秋姨娘！”秋兒抬起眼，眼中不像剛剛那麽茫然，老爺無法生育，就不會再迎娶別的女人，等她被抬為秋姨娘，她就是後院唯一的女眷。葉姨娘……哼，葉姨娘肚子裏生出來的還不知道是誰的種呢，老爺絕對不會放過水性楊花的女人。
秋兒越想越覺得此事可行，就算她不能孕育也行，反正依舊能享受到榮華富貴。
溫馬院的葉姨娘還不知道此事。
她痛快的笑了出來，“紫金院裏的賤人總算不再礙著眼了！青青，日後的林府後院，就是由我們來掌控了！薑氏不在，我是唯一生出大房子嗣的姨娘，望舒一定會把我抬為夫人。”
葉姨娘想象著日後的美好，神色越來越激動起來。
相反林青青的臉色一直不太好，她暗暗撫摸著小腹，從裴府回來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的。
裴府竟然還有那麽多鶯鶯燕燕，甚至一個通房丫鬟還有了身孕，現在裴公子又不待見她，她若是嫁到裴府當了小妾，日後還能有什麽盼頭！
林青青心中怨念深重，愈發覺得自己的日子淒慘，本來對能嫁給裴公子的滿心歡喜也被澆了一頭冷水。同時心裏對薑靜姝更加怨恨氣來，痛恨她故意設局，把她往火坑裏推。
她死死握住拳頭，眼中閃過冷色。
“青青。”
葉姨娘知道林青青的顧及，輕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道：“等娘被抬為夫人，你就是林府的嫡女，裴家的人還敢不迎娶你？哼，就算是不願，也得八抬大轎迎娶你回去！”
林青青聽見葉姨娘的話語，才閃起一些神采，怔怔看向她。
“娘，我不想做妾，我必須要成為裴府的夫人！隻有那樣，才能把裴府的那些賤人們全部清理幹淨！”
“放心。”
翌日。
薑府向全京城發布了通告，大街小巷，茶館酒樓全部流傳著此事，林府的老爺和大夫人和離。
“和離？這是發生了何事，林府竟然會同意和離！”
放到現在薑府依舊名聲赫赫，富甲天下，薑太公更是一代功臣，隻要薑太公不倒，朝廷重臣都得給薑府幾分薄麵。林家這是吹得什麽風，竟然要和大夫人和離？
此事傳播開來，人們的閑暇餘談就是林府和離的事情。
林府的老婦人很晚才知道此事，下人們暗下隱瞞住此事，直到事情流傳越來越廣，府邸下人們都在暗暗探討的時候，被老夫人聽了去。
“混賬！怎麽能和離呢……”老夫人氣的一口氣沒喘上來。
嬤嬤迅速撫著老夫人的後背，幫她順氣，“老夫人，這……這並不是老爺所做的決定，早在兩日前紫金院的人就全部搬離出去了，大夫人鐵了心要和離。”
“什麽？”
老夫人麵露驚詫，沒想到一直安安靜靜的薑氏，竟然要和離。
“我們林府有何虧待她的地方！甚至是十多年來連個妾都沒有納！她還有什麽可不滿的，竟然要和離！不成，趕緊把薑氏給我喊過來……”
“望舒呢？我的兒呢？”
老夫人氣惱，沒了薑府的相助，他們林府未來前程該怎麽辦。
林府這十多年來用的就是薑家的補貼，薑氏嫁過來時帶了二十箱嫁妝，金銀珠寶，珊瑚瑪瑙，讓人目不接暇。林府日常生活大大小小，薑氏在做賬時，都會私自補貼上去，暗暗承受了此事。
現在薑氏沒了，林府一下子虧空，要到哪裏弄出這麽多銀子！
林望舒此刻氣的頭都大了，臉色鐵青，下人們遠遠地站著不敢靠近，生怕觸了黴頭。
他來回踱步，最後氣不過，狠狠地把桌子上的東西掃落下去，桌子上的茶壺茶杯摔碎了一地。
“薑府！”
“真是我的好妻女，最後竟然反過來狠狠給我當頭一棒！”
“和離？和離，嗬！”
他氣的麵色猙獰，咬牙切齒，恨不得衝到薑府把薑氏給掐死，早知如此就應該早些動手把薑氏給解決掉。
“老爺……”下人小聲提醒，薑府已經通告了和離，他們林府也應該有所表示。
林望舒眼前一黑，血氣上湧，踉踉蹌蹌的倒退幾步，坐到椅子上。
“老爺！”
“……”林望舒閉著眼，擺了擺手，過了許久，才硬逼著自己，一字一句道：“向全程通告，林府和薑府……此後再無瓜葛。”
“老爺。”這個時候秋兒從外頭走進來，柔柔的站到老爺身旁，把端來的茶水倒了一杯遞到他手上，“老爺，喝點茶水靜一靜吧，林府還需要您支撐呢。”
不知是不是秋兒的話打動了他，他拿起茶杯，直接把冰冷的茶水全部灌下去。
“薑府，薑氏……好好好！此事絕不會這麽簡單的揭過的，我要讓他們悔恨！”
說完這句話，不知是不是刺激過大，他身子一晃向後栽倒過去。
“老爺，老爺！”秋兒眼睛瞪大，扶住林望舒的身子，大聲喊道：“快來人啊，去喊大夫！老爺……老爺他……”
下人震驚，急忙跑出去喊大夫。
廳堂裏寂靜，秋兒急躁的臉色也變得平靜下來，低頭看著林望舒的臉，又是淡然轉過視線，看向放在桌子上的茶水。
隻要喊過來大夫診治，一切事情都能明了。
到時候林府大房……又是一場血腥風雨，她也就能坐穩秋姨娘的位置了。
消息傳遍京城，人人都得知林府老爺和大夫人和離的事情。
此事也傳到武安侯府，季信的耳朵裏。
隨從把事情轉告給他時，他漆黑深邃的眼閃過異樣光澤，手暗暗捏緊了輪椅。
“清和呢？”
“……”隨從頓了頓，就算是大夫人和離了，如此親密的喊出大夫人閨名也是不妥。不過並沒多說什麽，稟報道：“夫人還未蘇醒。”
季信微微垂下眸子，神色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