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實話實說
“小姐不好了！”青竹疾步走進來，臉上滿是急躁之色，“夫人……夫人病倒了！”
“娘？”
薑靜姝猛然從太師椅上站起來，神色震驚，她這幾日一直在關注葉姨娘的院子，想要查出隱藏的秘密，卻忽略了母親。
葉姨娘有身孕，最受傷的人是薑氏才是。
如今的薑氏內心還對林望舒有感情，期盼他能回過頭看一眼，現在林望舒與別的姨娘有了子嗣，她心裏鬱結不病倒才怪。
“娘……”薑靜姝急衝衝的走入薑氏的閣樓，一進門就能聞到濃重的藥味。薑氏躺在床上臉色慘白，麵色憔悴許多，根本看不出以前華容女子的模樣。薑靜姝見了尤為心疼，走過去坐在床榻邊，雙手握住薑氏的手。
“娘。”她輕輕喊了一聲。
薑氏勉強睜開眼，看到是薑靜姝之後手微微一動，“姝兒……”
薑靜姝摸著薑氏的手發現冰涼，不由得眼中浮現擔憂之色，薑氏勉強著要撐起身子，不過下一刻突然間捂住心口猛然咳嗽著，好似好把五髒六腑全部給咳出來。
“娘，娘！”
薑靜姝慌了心神，“來人！喊大夫，快喊過來大夫！”
門口守著的趙嬤嬤大步走進來，將一旁溫著的藥碗端過去讓薑氏服下，“這是夫人要服用的藥。”
薑氏喝下藥，咳嗽止住，但慘白的臉上依舊一點血色都沒有。
薑靜姝用手撫薑氏的背，幫她順著氣。
“夫人已經看過許多個大夫了，是普通的風寒，最大的問題還是心中鬱結，才會久久不愈……”趙嬤嬤搖了搖頭，看到薑氏受折磨她也覺得心疼，恨不得自己代替遭這一份罪。
薑靜姝咬著牙，卻說不出什麽。
“娘無事……”薑氏低聲道，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姝兒不用擔心，娘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薑靜姝抬眼看著薑氏，暗暗握住她的手。
她本想是在暗地裏全部解決事情，不過現在看來，薑氏日日寡歡，總有一天得熬壞身子，可能還會走上跟上一世一樣的道路。
她有了抉擇，眸子變得堅毅冰冷起來。
“嬤嬤。”她開口喊道，身後的趙嬤嬤應了一聲，“小姐有何吩咐？”
“讓所有下人退下，全部退出院子找人把守，一段時間裏不得讓人入內。”
“小姐這是要做什麽？”趙嬤嬤的眼中閃過疑惑，看小姐的神色冰冷，微微垂下的黑色眸子，不知道她是要做什麽。
“我有些話要對娘講。”
“姝兒……有什麽話直接說出來便是，咳咳……”薑氏說了一句，又忍不住掩嘴咳嗽起來。
“此事，非常重要。”
薑靜姝暗暗握住薑氏的手，“嬤嬤，快去吧！”
“是，小姐。”趙嬤嬤迅速走出去，她雖然不知發生了何事，不過這些日子小姐長大了不少，不像以前隻知道玩樂。
趙嬤嬤隨意找了個理由讓下人們全部撤出院子，沒過一會兒，院子裏就空空蕩蕩起來。
趙嬤嬤走進屋子裏，恭敬的道：“人已經全部退出去了。”
“很好。”薑靜姝點了點頭。
趙嬤嬤的腳步一動，也要退出去，薑靜姝攔住她，示意她留在屋子裏便可。趙嬤嬤的忠心耿耿她還是信得過的，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薑靜姝抬起眼看著薑氏，開口道：“娘，你要心平氣和的聽我的話，不管有什麽事情，都不要激動……”
“恩。”薑氏點了點頭。
薑靜姝抿了抿嘴，最後冷聲說道：“葉姨娘肚子裏的孩子不是父親的。”
她的一句話引起軒然大波，現在林府最為看重的就是葉姨娘肚子裏的子嗣，竟然說孩子不是林望舒的，這是多大的震撼！
薑氏瞪大眼睛，下意識的捂住薑靜姝的口，“姝兒，你說的是什麽胡話！這些事情不能亂說，若是被有心人聽到了，會引起禍端！”
薑靜姝搖了搖頭，拉開薑氏的手，靜靜道：“這是真的。不久前我給他們的燕窩裏下了藥，是導致無法孕育的毒藥……”
薑氏眼中帶著震驚，同樣的站在一旁的趙嬤嬤也猛然瞪大眼睛，柔弱無力的小姐竟然會做如此手段！
“姝兒，這是什麽意思？你給葉姨娘下了藥？”薑氏眉頭一皺，迅速反應過來。
“不。”
薑靜姝搖了搖頭，麵色淡然，這件事情終於一天她也要說出來，她對親生父親林望舒下手的事情，薑氏不論如何都要接受。“葉姨娘懷胎是真，但孩子並不是父親的……因為我給父親下了藥，斷絕子嗣的毒藥。”
薑靜姝靜靜的道，沉黑的眼裏閃過冷色。
她的所作所為非常陰狠，斷絕了林府開枝散葉的道路，若是被人知曉，林府可能會生生把她給打死。
“……”薑氏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屋子裏寂靜一片，隻有倒吸冷氣的聲音。
“娘，父親的心裏眼裏隻有葉姨娘，他不會再多看我們一眼，現在是……日後更是。”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薑靜姝隻有心寒，曾經的她也是眼巴巴的望著父親能看重自己，她練字，她刺繡，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隻是為了討好父親。
但最後呢……林望舒卻勾結葉姨娘，等薑氏病死之後，就把她帶來的嫁妝全部掏空私吞下去。
甚至是連她出嫁的時候，一個彩禮都沒有，讓她淪落成京城的笑柄！
薑靜姝隻想質問，為何！
她也是林望舒的孩子，是親生女兒，他卻為何如此偏袒！全部都是向著林青青，卻根本沒看過她一眼。
等過了數年，她也心寒了數年……就全部都放下了。
如今的她對林府一點感情都沒有，對林望舒更是，隻是表麵上還恭敬的喊他一聲父親罷了。
薑氏怔怔的看著薑靜姝，手都在發顫，“姝兒……”
“娘，你不要怕，這些都是無可奈何才做出的事情。”薑靜姝喃喃，看著薑氏眼中的掙紮，她覺得心疼。
薑氏性子溫婉，又怎麽能看得過去這種狠厲的手段，她如今應該是受到衝擊，不敢相信麵前柔柔弱弱的女兒，會做出這種事情。
趙嬤嬤先反應過來，沉默的開口，“夫人，小姐做的沒有錯。”
“老爺已然不會回心轉意了，與其讓別的院子得到權勢，不如把做的狠絕一點，直接斷了路子！”
趙嬤嬤老謀深算，這些暗下裏的招數她都一清二楚，現在想薑靜姝做的決定，她覺得非常明智，甚至是讚同。
薑氏深呼吸了一下，微微垂下眼，身體的顫抖也停下。
最後她冷冷的道：“我無事。”
“娘？”薑靜姝看著薑氏，她本以為薑氏會嚴厲的嗬斥她，但沒想到會是現在一樣平靜的模樣。
“林望舒能否有子嗣，我已經不在乎……”她的眼中閃過悲哀，深深隱藏的記憶被牽扯出來，冷聲道：“早在十多年前，他就給我下了藥，讓我無法孕育。”
“什麽？”薑靜姝驚的猛然從床榻上站起來，不可置信的神色看著薑氏。
“林望舒的心中從始至終都沒有我，娶了我，不過是為了薑府的權勢……他不想讓我生下林府長子隻手遮天，所以才會給我下了藥……”薑氏靜靜地說著，這件事情她心裏清楚，並且埋藏了十多年。
“夫人……”趙嬤嬤怔怔看她，明顯也不知道此事。
薑靜姝內心也受到巨大衝擊，她本以為林望舒隻對她狠，沒想到對薑氏更是狠了十倍百倍！
那可是結發妻子啊，同床共枕了多年，他怎麽敢下得去手！
薑氏因為無法孕育受到冷待，林府上下的人都在暗中指責她，她在這種水深火熱的地方活了十多年……
林望舒，你真是好狠的心！
薑氏搖了搖頭，表示這些事情她都已經不在乎了，反倒是說出來之後心裏輕鬆許多，眉頭都舒展開來。
“姝兒，你說的下藥之事，可是真的？”
“是。”薑靜姝點點頭，“我親眼看著父親把一碗毒藥全部服下，此毒是我……”
薑靜姝差點說出來此毒是她自己親自配製的，不過不想透露出自己的手法，便話語一轉，說道：“是我在京城裏碰巧認識了神醫，神醫配製的毒藥，此毒無解，服下之後再無回天的可能。”
當然了，她是抱著滔天的恨意配製的毒藥，又怎麽可能給回轉的餘地。
薑靜姝將冷色全部隱藏下去，沒讓人看見。
“這就怪了……葉姨娘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薑氏喃喃。
一旁的趙嬤嬤心中有了底，開口道：“葉姨娘應該是著急了，急著想在林府站穩腳跟，所以才會弄出的此事。不過她不知道其實老爺早已被下了藥……”
“對。”
薑靜姝抬眼看了眼趙嬤嬤，又是把視線落回薑氏的身上，鄭重的道：“此事千萬不要對外說，你們暫且當做沒聽到此事。之後的事情……我自有辦法！”
“我今日把此事說出來，隻是為了讓娘放下心……”薑靜姝再次坐回床榻上，緊緊握住薑氏的手，“娘，不論如何你的身後還有我在，還有薑府在……過不久舅舅也會回到京城，所以娘千萬不要再糾結下去了。”
“什……什麽？”薑氏一怔。
“你說……舅舅？”
“恩。”薑靜姝點頭，“前兩天舅舅給了我回信，說過段時間會來京城。”
薑氏聽了話語，突然間淚意朦朧起來，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的掉下。“兄長……他要回京城了嗎？”
“娘。”薑靜姝嚇了一跳，沒想到薑氏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薑氏抹去淚水，微微一笑，“娘隻是太開心了……自未出閣時一別，就再也沒見過兄長，現在聽到他要回來的事情甚是欣慰……”薑氏是由衷的欣喜，平日裏她隱藏的很深，從未提及過薑府的事情，不過偶爾的她會撫摸著玉佩若有所思，玉佩隻有半塊，另半塊在別人手中。
現在想想，那塊玉佩應該就是在薑洛安的手裏。
薑氏的兄長，也是遠在開封的神秘人。
薑靜姝的眼中閃過異樣之色，提著的心思也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