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我好心喂你吃飯,你卻不讓我下去,是你忘恩負義。”她回神,話是還給他了,可……心中卻忐忑不已。
總覺得自己對不起他似得。
“溫涼,如若要算賬,你欠我的永遠還不清。”
他眼裏有太多她看不懂的色調,明明是清冷淡到無波的色調,卻叫她看出無盡的空洞與對自己的失望,一時間心情複雜的很,垂下頭不敢再去看他。
在接到那通電話後,選擇去醫院找他,就是錯誤的開始。
“那隻能下輩子再還。”
“既然如此,你還留在這裏做什麽?”男人鬆開了手,頭轉向右側。
溫涼咬著嘴唇,以半跪的姿勢從床上離開,沒再留下隻言片語,轉身大步向外,直到兩道門都傳出響聲後,霍東銘才轉回頭。
指尖還殘留她的溫度,人卻已經不知到了哪,連屬於她的味道都散了不少。
她就真那麽狠心。
樓下他一人在這裏?霍東銘迷人的唇角淺勾起,從喉間發出的嘲弄聲,冰涼如玄冰。
門外。
溫涼剛走出樓道,就看見特助先生與醫療團隊的人,臉色極差走來,她本能放慢了腳步。
特助先生一開始沒有發現她,直到進樓要摁密碼,才看到慢慢吞吞向外的她。他禮貌優雅的俯身鞠躬:“溫小姐,您是要去買什麽東西嗎?”
“呃,嗯,想買點牛奶。”她笑笑,話題轉到霍東銘身上,“結果出來了嗎?”
“已經出來了。”
“那麽……”
“抱歉,溫小姐,這件事我們必須告訴總裁之後,才能由他決定,要不要告訴您。”特助先生頓了頓,“您是真的打算離開總裁嗎?”
果然她蹩腳的謊言,根本就騙不過特助先生,如若真的是要買無關緊要的東西,又何必自己下樓?畢竟現在躺在床上的人,病的不輕。
溫涼垂頭,輕落下“抱歉”二字後,匆匆往外走。
特助先生歎了口氣,輸入密碼,與身側的人一同上了樓。
……
回到醫院後。
溫涼沒有去找慕遲,獨自一人走回葉蘭的病房,此刻天色已沉下,墨染的夜空掛著一輪淡淡的明月。她坐在病房對麵的長椅上,望著地上的白色瓷磚出神。
腦海中不斷盤旋著特助先生的話。
他的胃一向不好,可看醫療團隊的神色,凝重又嚴肅,完全不像是簡單的病症。
隻是……
現在的她又有什麽資格去管呢?
這一.夜,溫涼基本沒怎麽睡,靠在長椅上出神,直到天色微轉亮了些,她才困到不行,在椅子上睡著。
等夢醒來時,鼻息間盡是消毒水的味道,她皺了皺眉,很不適應的睜開了眼。
雙目四顧後發現自己在一間病房內,垂頭看見身上蓋著的西裝——大概是慕遲送自己來的吧?也沒想太多,折疊好西裝,站起了身,推開門。
然而。
辦公桌前坐著的男人,卻並不是她本以為的慕遲。他略有些疲憊的摁著眉心,臉色稍有些蒼白,身上的襯衣很隨意的解開了兩顆,矜貴優雅的坐著,有種生疏的距離感。
過了好久之後,溫涼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霍東……”
“過來,簽字。”男人抬起頭,清冷的打斷她的話,將一份資料往前推。
溫涼深吸了一口氣,緩步朝著辦公桌走去,拿起他給的文件,翻閱了幾頁之後又放下,看著他的眼神很是複雜,有感激還有絲說不清的酸澀。
男人則是麵無表情的遞去鋼筆,對她千回百轉的情緒視而不見。
“為什麽?”她費力從喉間擠出字,“是想用這種方法,讓我欠你的再多一點?好讓我沒有辦法離開你嗎?”
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著,睫毛不停的顫.抖,透出此刻她的不安。
霍東銘好笑,睥睨望她:“你以為,我非你不可?”
“那……因為什麽?”
醫療團隊也好,治療手段也罷,對於媽媽來說都是頂尖的,他這麽大手筆,讓她感覺到一絲不安。
“簽字後,你我之間兩清,我不再欠你任何東西,同樣你也不用覺得欠我什麽。”他說著,呼吸沉了幾分,“半個月之後,溫小姐如果有心,可以來參加我的婚禮。”
婚禮?
溫涼眨了眨眼,完全沒從他給的龐大信息量中緩過神。直到他骨節分明的長指,從西裝衣內拿出一封紅色的信,放在辦公桌上。
她指尖僵硬的拿起,打開信封。
上麵清楚的寫著日期與地點,還有霍東銘與唐欣然兩人的名字,最後末尾的兩行小字,寫的內斂沉穩,墨跡尚未風幹應該是他親手寫的。
而且,應該就在不久之前。
“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光隻是看這八個字,都會覺得無限美好。
如果不是兩人之間的身份懸殊,不是家與家之間有太多的不合適,享受這份美好的人,會是自己吧?溫涼望著那份請帖,心像是被人整個挖空。
窗外吹進的風,呼呼往裏灌。
“為了不再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溫小姐,這張答卷我想你應該滿意。”
見她眼神空洞的望著請帖,霍東銘幾乎都要以為,溫涼會放下請帖撕碎文件,然後緊抱住他。哪怕不是重歸就好,隻要是讓他不結婚,他便會直接帶她去民政局。
往後,他有足夠的自信處理好一切,隻要她,給出一個她舍不得的答複。
隻不過。
片刻之後。
溫涼很平靜的放下請帖,在他給的文件上,絲毫不猶豫的簽署自己的大名。
霍東銘的瞳孔猛得一收縮。
“謝謝。”
謝他即便是在她做出決定之後,還願意給她最好的幫助,她欠他的,恐怕真的永遠沒有辦法還清。
話落,還衝著他淺笑了下。
男人緊揪著眉心,嗓音清冷沉鬱:“沒什麽別的想和我說?”
“再見。”
她看起來從容鎮定,可是在一個轉角過後,不顧自己還穿著高跟鞋,便朝著洗手間大步的跑去。明明是自己做的決定,可眼淚卻像是斷了線般,不斷往下掉。
那種酸澀心疼的滋味,與四年前如出一轍。
可她又別無選擇。
房間內。
霍東銘捏著有她簽名的文件,眉心皺的越來越厲害。一直守在隔壁房間的莊卓,聽見有聲響,鬼頭鬼腦的向外看,見溫涼已經不在,才把整個身體探出來。
“你怎麽不告訴她?以她心軟的程度,知道你得了胃癌,別說她媽還健在,就算真走了,也會照顧你。”話落,不屑的撇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