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思君不見君
對於葉君知這種行為，秦寐語已經不想生氣。
葉君知這人雖有時舉止輕浮，但還是尊重她的，一直沒有再越矩之舉，就連兩人睡在一間房裏，都是為了照顧不定時犯病的她。
“趁人之危，明天就在你碗裏下瀉藥。”
“對救命恩人這麽狠啊，真是最毒婦人心！”
“怕了？”
“怕，女人顴骨高，殺人不用刀。本來明天還打算帶你去山下玩玩呢，聽說是什麽廟會，應該很熱鬧。如今想想，還是算了吧。農夫與蛇的故事，我還是聽過的……”
“帶我去！”
“不帶！”
“帶我去！”
“那你親我一下！”
“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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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腳下的小鎮子果真如同葉君知所說的那般熱鬧，秦寐語已經好久沒見過這麽熱鬧的場景，人也被感染得心情好了很多。
葉君知今天給自己裝扮得像是一個風流瀟灑的俏公子，手中折扇，腰間玉佩，發上玉冠，再加上本來人就生得好看，走在街上，惹來不少人注目。
秦寐語拿著一根山楂串不著痕跡地放緩腳步，拉開和這個突然孔雀開屏的人之間的距離。隻是落後了半步，肩上一沉，葉君知的長臂就搭了上去，微一用力，就將人攬回自己懷裏。
“你打扮得這麽騷包，不就是想招惹小姑娘的嗎？”秦寐語也沒掙開他的手，與他並肩走著，“你拉著我，會嚇跑人家的。”
葉君知手裏的折扇輕輕敲了敲秦寐語的頭：“這段時間，我天天忙著掙錢養家，忙得要命，這還不是為了維持在你心目中我英俊瀟灑的形象，我才費力裝扮的，你竟然誤會我要招惹別的小姑娘，親親小芄兒，你是不是吃醋了？”
差點被惡心到，秦寐語狠狠咬了一大口山楂，把山楂上的脆糖咬得哢嚓哢嚓響：“是啊，我吃醋，我怕你看上別的小姑娘跟人家跑了，再也沒人養我，我好怕啊，葉公子！”
“真會說話，帶你去吃好吃的！”葉君知對這個回答很滿意，又稍微挑了一下刺，“別喊葉公子，喊一聲俏夫君來聽聽，尤其是愛吃甜食的小姑娘喊來最為好聽，小芄兒，你喊一聲聽聽看！”
秦寐語斜了他一眼：“你這樣低級幼稚的話，我五歲開始就不信了，你留著哄別的天真可愛的小姑娘吧！”
“真的沒有別的小姑娘，你別誤會啊！”葉君知忽湊過來在她鬢旁又偷親了一下，“今天我們去吃你最喜歡的醋魚好不好啊？”
搓了搓葉君知親到的地方，秦寐語皺著眉頭：“你再這樣，我真的毒死你啊！”
“真是狠心，”葉君知執著折扇忽地一下展開，“我看你就像你看醋魚一樣，都是滿心的喜歡，恨不得吃到肚子裏去。”
真是忍不了了，秦寐語一揚手將他頭上固定玉冠的白玉簪猛地抽掉，玉冠一歪，葉君知早上廢了半天功夫打理得一絲不苟的發髻算是徹底毀了。
趁著葉君知手忙腳亂，秦寐語笑著跑開。
“你！”葉君知手忙腳亂地接住掉落下來的玉冠，衝秦寐語吼道，“被我抓到看我不打死你！”
秦寐語才不怕，她將手裏的白玉簪衝葉君知揚了揚：“我先走一步，去晚了，我可就把你的簪子抵飯錢了。”
說完，女子纖細的身影就隱入街道上擁擠的人潮中。
兩人的打鬧，在這熱鬧非常的街道上並沒有引得多少人注意。街道邊一座酒館二樓窗邊趴著一個年輕人正無聊地看著下麵，倒是將兩人之間的這些打打鬧鬧看了個全須全尾。
他滿臉的震驚和疑惑，回頭看著對麵正襟危坐一臉嚴肅的男子，一臉的欲言又止。
“何事？”男子生得非常俊美，奈何神色清冷，不苟言笑，看著讓人望而生畏。
“真人，我……我好像看到秦……秦……”年輕人吞吞吐吐，不知道這話該不該說下去。
被年輕人稱為真人的男子，仍舊是端坐在那裏，聞言，放下手裏的茶盞，看向麵前神情惶恐的年輕人：“蕭千夜，你看花眼了。”
這個作男子裝扮的年輕人正是蕭千夜，而坐在蕭千夜對麵的這位，就是不恨苦地的清濯真人楚卿芫。
兩人之所以到此偏僻小鎮來，純粹是蕭風衾的安排。原因無關，隻因這裏離酆州城很近。
酆州城不是別處，正是楚卿芫出生的地方。
“可是……那個人……好像啊……”蕭千夜不死心地嘀咕著。
她才不會看花眼了呢，那個人真的和秦寐語長得很像。要不是親耳聽到清濯真人說那個秦寐語真的已經死了，她真的認為那就是秦寐語啊。
劍道和鬼王那殊死一戰，秦寐語所施展的結界陣法起到了關鍵的作用，人被鬼王擄走之後，劍道各門派也是同心協力尋找很久。
聽說後來鬼王很是囂張得給清濯真人下了請柬，竟還是他和秦寐語的婚帖。劍道眾人都認為著鬼王欺人太甚，畢竟這秦寐語是劍道中人，且已經表示對清濯真人有情。
這等奪人所愛，將劍道所有人的臉踩在腳底下的行為，讓所有人都異常得憤慨，在圍剿鬼王老巢的時候，都分外得積極。
痛打落水狗，誰不喜歡啊！
沒想到鬼王的技倆那般多，以為鬼王勢單力薄，好多人都掉以輕心，死傷大半。後來在清濯真人和鬼王廝殺得你死我活的時候，殺紅眼的人合力推翻了那兩座很顯然被剛剛祭拜過的墳墓，沒想到是空墳，眾人恨得咬牙切齒。有個人眼尖，瞧見鬼王廝殺之時，還不忘維護那個差點被他掐死的秦寐語，頓時惡從膽邊生，舉著刀就衝秦寐語砍去。
所有人都沒有看清鬼王到底使了什麽手段，也不會再有人知曉，因為當時的在場的所有人都死了。隻是沒有找到鬼王，秦寐語和清濯真人三人的屍體。
這一戰，劍道損傷慘重，找尋兩日沒有結果之後，都各作鳥獸散，各回各門派。畢竟大部分門派的掌門都非死即殘，回家窩裏鬥奪取本門派第一人可比找三個死人有興趣。再說了，萬一那個鬼王命大沒死，豈不是還要賠上自己的性命。
不恨苦地在找尋十日無果後，也隻好作罷。就在所有人都認為清濯真人凶多吉少的時候，清濯真人竟然安然歸來。
什麽都沒說，人直接昏死了過去，昏天黑地地睡了三天三夜。
三天後醒來之後，清濯真人簡單說了一下自己失蹤那幾日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清濯真人的徒弟和鬼王同歸於盡。眾人唏噓，紛紛讚歎清濯真人教徒有方，秦姑娘是大仁大義之人，如此豐功偉績，值得留名史冊。
自歸來之後，清濯真人的修為似乎更高，人也更冷，更沉默，還有他說話做事有時候會很奇怪，蕭風衾隻以為他是傷心過度的緣故。於是，話裏話外都在小心翼翼地探尋他的心思，生怕他想不開，偷偷殉情。
隻有楚卿芫自己知道，他的魂魄歸一，他的靈脈被治愈，他從未這般好過。
這條命是秦寐語拿命換來的，他不敢輕易糟蹋，他會好好活著，代她好好活著。餘生他都會思念她，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天。
那一天，或許就是他解脫的那一天，他會奔著去找她，一刻也不願耽誤，然後緊緊抱著她，告訴她，他好想她……
“真人，這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我們接下來是不是去酆州城？”蕭千夜不想惹清濯真人想起傷心事，忙岔開話題，“聽說那裏是你自小長大的地方，肯定有不少有趣的故事。”
有趣的故事？
楚卿芫長睫顫了顫。
屬於在這裏長大那個楚卿芫的記憶裏，隻記得眉眼溫柔的阿娘，還有阿爹挺拔的身影，宅子門口的大樹……記憶最深的就是那晚一身黑色披風從天而降救下他的那道纖弱身影。
他曾答應她，要和她一起回去看看當年的楚宅還在不在，去看兩人初次相遇的那個包子鋪還在不在……
“不去了，吃完飯，直接回不恨苦地。”清濯真人聲音沒有什麽波動。
“哦。”蕭千夜很失望地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