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逐光而行
楚卿芫聞言手掌倏地一動，握住她在他掌心使壞的手指，正欲說些什麽，忽地臉色一變，他猛地身子一僵：“你……不是第一次？”
秦寐語被他嚇了一跳，隨即明白過來，見他緊張的樣子，不由得促狹一笑：“當然不是第一次。”
我親過你很多次的，姓楚的，你都忘記了。
手腕一疼，秦寐語吃痛地順著手腕上的力道，倒向楚卿芫的懷裏。
還沒弄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下巴就被一隻大手鉗住，迫使她抬起頭來。秦寐語疼得皺緊眉，正要詢問，卻被嚇了一跳。
楚卿芫的雙眸被赤紅包裹著，神情猙獰。
“啊！”
不設防撞進這樣一雙眼眸之中，秦寐語頓時被他眸中的瘋狂所震撼住。
“……楚卿芫……”
費力吐出三個字，秦寐語的喉間又是一陣火燒火燎的痛。
可楚卿芫似乎聽而不聞，他的手逐漸收緊，秦寐語感覺自己的手腕和下巴都快要被捏碎了，疼痛讓她的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下來，秦寐語不明白楚卿芫為何突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放開……我……楚卿芫……我……疼……”
一句話說得支離破碎，秦寐語瞪著落淚的眼睛心疼地望著那雙赤紅的眼眸。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分明剛剛還是好好的！
楚卿芫！
楚卿芫！！
溫熱的眼淚落在緊緊鉗在秦寐語下巴的手上，楚卿芫的神情有了些變化，似乎很是痛苦地掙紮著。
“楚卿芫……”秦寐語一見，忙出聲喚他的名字。
楚卿芫像是聽到又像很迷糊，眸中的赤紅忽退忽盛，雙眉緊鎖，很是掙紮痛苦。
“不是的……我……秦姐姐……”
察覺到鉗住自己下巴的手有些鬆，秦寐語飛快地低頭在他的虎口處咬了一下，不狠，卻能讓他吃痛縮回。
掙得這一點時間，秦寐語正要轉身推開，卻見楚卿芫倏地放開緊握在她手腕處的手，似乎很是痛苦地躺在地上，雙手抱頭。
“楚卿芫……”秦寐語顧不上其它，上前將人扶起來，靠在懷裏。
楚卿芫渾身發抖，戰栗不已，緊緊抱著頭的手掌因為用力，指節泛白，他在強忍著莫大的痛苦
這是怎麽了，到底是怎麽了！
楚卿芫怎麽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對了，肯定是葉君知！
肯定是那晚他打暈了她，然後對當時還沒有蘇醒的楚卿芫動了什麽手腳，不然好好的一個人怎麽記憶錯亂，性情大變，自己控製不住自己！
一定是他！
那個瘋子！
“別怕……”秦寐語伸手撫上楚卿芫的臉，心疼無比，“我在。”
楚卿芫應該在忍受劇烈的痛楚，臉上的血色退盡，額頭上冒出大顆大顆的汗，薄唇都被咬出血印。
秦寐語不知道怎麽辦，隻能緊緊抱住他。
“阿芄……”
似乎聽到楚卿芫的囈語，秦寐語忙應聲：“……我……在……”
“不要傷害阿芄……不要……”
“芄兒……不要離開我……”
……
聽著楚卿芫痛苦的呢喃，秦寐語用力抱住他。
楚卿芫，我在，我在，我一直都在！
“他快疼死了，能抱就多抱一會吧。”
身後傳來葉君知嘲諷的聲音，秦寐語驀地回轉身。
果然是葉君知，他走得不快，卻很穩，手裏提著兩尾魚，魚身上滴落的血濺在他腳邊的土地上。
“幫他……”
秦寐語嘶啞著嗓子衝他冷聲道。
葉君知將手裏的魚扔到地上，哼道：“他自己死了，豈不是正合我意。我為什麽要救他！”
“禁術……之中有強行提高修為之術……”秦寐語忍著喉嚨的痛楚，一字一句盡量將話說得清楚，“若我強行破開……被封靈脈……你抵得住麽……”
葉君知聞言臉色變了變：“你瘋了！強行提高之後，沒有人能受的住反噬，會自和諧爆而亡。”
“你……幫不幫……”秦寐語盯著他，目光執拗。
“我就不明白了，他到底有什麽好！”葉君知很暴躁，“一個男人而已，得到手又怎樣，總會有膩的那一天，隻要不死，這世間美好的一切還不是任你挑選，何必糾結在他一個人身上。”
秦寐語抱緊懷裏之人：“我……隻要他……不救他……我就殺了你……”
葉君知真的是被氣極了，反而沒脾氣了：“看中他什麽，告訴我，我就救他。”
“他……”秦寐語緩緩說道，“是我追逐的光……”
葉君知看著她，神情複雜，忽嗤笑一聲：“這般文縐縐？說到底還是相中他那張臉吧，清濯真人真的是生就一副上好的皮囊……”
“枯井之中……烏雲壓頂……”秦寐語沒理會葉君知的揶揄嘲諷，嘶啞著嗓子慢慢說著，“本應該爛在汙泥中的我……見到了他……”
眸光落在葉君知的臉上，她的神色悲憫，“你沒見到……不要否定……光的存在……”
葉君知臉上的譏諷之色頓消，他怔愣片刻，無謂地一笑：“是啊，我沒見過，我這一生都注定要死在爛泥裏，秦寐語，陪我一起不好嗎？”
“不，”秦寐語堅定地搖搖頭，“我有想要守護相伴一生的人，我想要……逐光而行……”
逐光而行！
葉君知的心頭一震，他的手無意識地發顫，狠狠壓下心頭那苦澀的翻湧，他的唇角又牽起往常那種不含一絲溫度的笑。
“我可以救他，不過，我要一命換一命。”
秦寐語看著他。
“他活，你留下來陪我。”
“……不可能。”
“那你現在就解開靈脈，殺了我就是了，”葉君知笑著，“我死了，有你和清濯真人陪我一起死，我也值了。”
－－－－－－－－－－－－－－－－－－－－－－－－－－－－－－－－－－－－－
被葉君知指使著把魚處理幹淨，烤好之後拿進來，衝著葉君知所在的方向，秦寐語直接把魚扔了過去。
葉君知伸手接住，臉上的笑很是滿足，待看清手裏殘缺不全的魚，他的笑頓時僵住。
秦寐語托著手裏洗幹淨的樹葉走到楚卿芫身邊，這才掀開那被熱氣熏蒸愈發翠綠的樹葉，露出包裹其中鮮嫩的魚肉。
“你！”葉君知看著手中已經被剃得亂七八糟的烤魚，瞬間索然無味。
秦寐語將楚卿芫扶起來，這才伸手輕拍他的臉：“楚卿芫，醒一醒。”
沒有得到回應，秦寐語扭頭看向滿臉忿忿的葉君知，“不是說很快就會醒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