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他以後隻是我的良人
“諸位掌門，可有靈藥隨身？”蕭風衾看向眾人。
“我這裏有治內傷的……”
“我這裏有……”
“我這裏也有……”
……
嘈嘈雜雜之聲中，一道孤瘦的身影走到眾人前麵，正是宋道人。
他走到兩人麵前，扯過秦寐語的手腕把了把脈：“靈脈受損，有些嚴重，慢慢治，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主要是累得厲害，脫力再加上失血過多，身體很虛弱，先隨便吃一點補補氣血，不讓人暈厥過去，等回去之後再慢慢調理。”
宋道人這是自上次大變之後，第一次說出這麽多的話。
清濯真人衝他點頭：“多謝宋師兄。”
“該謝你們才對，這次有驚無險，都是清濯真人師徒的功勞啊！”
“對啊對啊，要不是清濯真人貴徒舍身相救，真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啊！”
“名師出高徒，清濯真人是劍道第一人，他的徒弟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厲害！”
……
原先的秦思芄是個什麽樣的人，不需要任何人提醒，秦寐語都還清楚記得。可現在頂著秦思芄身份的她發現，所有人幾乎都同時失憶了。
心中並未因為眾人的誇讚而有任何的波動，她前生今世，所求所願如今已經得到。
秦寐語意識恍惚，強撐著沒有暈過去，就著清濯真人的手吃下一顆藥，才有了兩三分精神。她偎在他的懷裏，嗅著他身上混著血腥味的冷梅香，享受著劫後餘生的片刻安寧。
可偏偏就是有人沒有眼力見。
忽地就聽到有人上前：“清濯真人身上有傷，就將秦姑娘交給落花微雨宮的宮主，也好查看傷勢……”
秦寐語緩緩睜開眼睛，看向那個不知道什麽門派的看起來有幾分麵熟且是掌門裝扮的人。
“諸位……言語有誤……”
一道虛弱卻無比清脆的女聲響起，人群瞬間安靜。
秦寐語輕咳一聲，頭無力地靠在清濯真人的肩頭，清眸緩緩掃過眼前眾人，接著說道：“我和清濯真人從未舉行拜師禮，並非諸位口中所言的什麽師徒關係。”
“什麽？”
眾人不明白秦寐語為何會說出此事，小聲議論著。
“我心悅清濯真人，”話出口，秦寐語環視眾人麵上的驚詫，繼續說道，“從今以後，他隻有一個身份，就是我秦寐語一生的良人。”
四周陡然安靜，不知道誰先開了口，人群頓時炸鍋一般。
“秦姑娘，你這話有違倫常啊！”
“不管你和清濯真人是否是師徒關係，可事實就是你拜在清濯真人門下學藝數載，且清濯真人對你的確有教養之恩……”
“是啊，秦姑娘，這次你勞苦功高，身體有恙，言語有失，我等都不會……”
……
這些人果真是臉大，她隻是通知，什麽時候說要他們同意了。
秦寐語也沒打算讓這些人說出什麽讚同的話來，她也就是瞅著各大門派今天來得挺齊全的，順便通知一下。
“諸位，”這次是清濯真人開口，他緩緩將秦寐語放在地上，卻沒有鬆開懷抱，仍舊將人摟在懷裏，他目光清澄，神色一如往常的清冷，“秦芄言語確實有誤。”
聞言，眾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就說啊，清濯真人最是識大體，怎麽會放任此等事情發生。”
“對啊對啊，肯定是秦姑娘被反噬厲害才會胡言亂語。”
“清濯真人……”
“秦芄所言是她心悅於我，她說錯了。”清濯真人的聲音沒有提高，卻一瞬間壓掉所有的聲音，“是我愛慕她，很久很久之前就愛慕她。今日諸位掌門都在，楚某人就將話說明白。”
眾人倒抽一口氣，目瞪口呆，皆被清濯真人爆出來的消息炸得不知說什麽。
蕭風衾和宋道人站在一處，神情無比的坦然。
“將鬼界驅逐出璫露山，永久封印之後，楚某人不再過問世事。”清濯真人說到這裏，環著秦寐語的手臂緊了緊，“楚某人不願再負吾妻，會與深愛之人攜手歸隱，安度餘生。”
眾人不發一言，這充斥著殺戮的戰場，此刻靜寂一片。
終於有人張口：“這本是清濯真人的私事，我等不應過問，可有一事還是要多嘴問你一下。”
他看向被清濯真人攬在懷裏麵色蒼白的嬌美女子，“……秦姑娘應該和他人有過婚約吧。”
與何人有過婚約，眾人皆心知肚明，卻不願言明。畢竟薛庭竹曾以一人之力禁錮眾掌門還差點將他們的魂魄丟入化魂陣化掉的事太難以啟齒。
“薛庭竹……”秦寐語看著那人，唇角的笑意冷然，“他不早就死了嗎？據說是幾位掌門合力擊殺，早就魂飛魄散了。怎麽，諸位還要我守望門寡不成？”
那人啞然。
他不知道自己是想罵這個女子罔顧人倫，覬覦自己的師父，還是打算痛斥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婚約在身還與他人生曖昧情緒……
“諸位剛剛如同喪家之犬，這剛從鬼王的刀下撿回一條命，這麽快就又披上了虛偽的外衣，戴好了偽善的麵具，道貌岸然地站在道德製高點上……”秦寐語說著話，有些動怒，心潮翻湧，喉間腥甜，“我這輩子就做了這麽一次大好人，看的可不是諸位誰的麵子，是我舍不得清濯真人受苦。”
“秦姑娘，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有人忿忿道，“剛剛的確是你設陣，出了大力，可這是你自願的，我們沒有強迫你。況且鬼王若是勝了，你我皆無活路。你竟然現在拿此事出來邀功！”
“嗬……”秦寐語冷笑，“諸位不喜歡我道德綁架，又為何要用天下蒼生綁縛清濯真人！”
“秦姑娘，你這是何意！我等敬重清濯真人，何曾綁縛於他！”
秦寐語嗤笑：“敬重？把他架到高山之巔，猶如神佛一般普渡諸位，還必須有求必應。他是人，修為再高，能力再強，他也隻是一個人，會受傷會孤獨會死的人……”
“劍道不成文的規矩就是能力多大，責任就有多大，能者多勞，有哪裏不對？”
“沒，沒哪裏不對，這麽羞恥的話讓你這麽理直氣壯理所當然地說出來，哪裏還會有什麽不對？”秦寐語冷眼哼道，“難道這就是諸位屍位素餐的理由？”
說到這裏，秦寐語冷哼，“一群大胡子跟沒斷奶的奶娃娃一般，真是讓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