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她乃吾妻
門派是齊全了，也並非個個都是來尋麻煩的。
楚卿芫環視一周，緩緩坐下，這才抬眼下……很是麵生，不知是何門何派？”
“在下二十八門洞洞主宋裏昂，”那人很是敷衍地抱抱拳，“清濯真人位高權重，自然識不得我等這般的小人物……”
楚卿芫沒有再看他，低頭喝了一口清茶才緩緩道：“二十八洞遠在東海，難為宋洞主不遠萬裏之遙前來不恨苦地。本尊數年前和貴派總洞主有過一麵之緣，聽他說起過二十八位洞主的事，今日一見，本尊算是知道宋洞主雖排在最末，卻是野心最大的一位。”
不管是對待前輩還是晚輩，清濯真人一向謙遜有禮，此次自稱本尊，不少人都還是第一次聽到，似乎這才想到麵前這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歲數不大，但成名已早，是和蕭掌門同是一代人物。不客氣地說，此次前來的各大門派掌門都有不少是他的晚輩，是要恭恭敬敬行禮，尊尊敬敬稱呼一聲前輩的。
“總洞主年事已高，人老了，自然是會糊塗。”宋裏昂扯了扯嘴角，“清濯真人年紀輕輕不就也做錯事了嗎？怎麽，清濯真人用身份壓人，不打算給個解釋了嗎？”
楚卿芫長睫微抬，鳳眸裏冰涼一片：“閣下，想要本尊解釋什麽？”
“清濯真人這是要裝糊塗嗎？”宋裏昂麵上浮現嘲笑，抱著劍看著楚卿芫冷哼道，“茭草池裏養了一個孤魂野鬼，清濯真人，你可別說你不知道啊。眾人皆知，那曉風殘月居可是你的住所。”
楚卿芫輕咳一聲，長睫顫了顫，隨即緩緩環視四周，眸色清正：“不錯，茭草池確實養著一縷魂魄，且有六年之久。”
眾人頓時嘩然。
楚卿芫環視四周，待眾人竊竊之聲淡去，他才說道：“那不是孤魂野鬼，她是本尊的妻子。荊人無辜枉死，本尊不忍與她剛剛相聚就分離，就養在茭草池，待本尊百年之後和她共赴黃泉。”
“曉風殘月居養有魂魄，”宋裏昂聞言，像是終於抓住了一個切切實實的證據，當即差點跳起來，“這是你清濯真人親自承認的，可並非是我等杜撰汙蔑於你。”
楚卿芫看了上躥下跳的宋裏昂一眼，神色平靜：“身居不恨苦地真人之位，私養魂魄，壞了規矩，本尊願領掌門之罰。不管何種懲罰，本尊都毫無怨言。”
緩緩站起身，他看著眼前那些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麵孔，聲音虛弱卻清亮，“隻希望諸位手下留情，放過那縷幽魂。荊人命苦，青春少艾之年無辜枉死，這六年來一直保持沉睡狀態，從未有害人之舉……”
“清濯真人連撒謊都不會，”宋裏昂哈哈笑起來，“你說那縷幽魂是你的妻子，但整個劍道都知道你清濯真人從未娶妻！”
白霓裳聞言，麵上顯現薄怒，正欲上前，楚卿芫在此時出了聲：“我與我妻相識已有二十年之久，她因我眼瞎腿斷，直到六年前我才等回她，卻疏於為夫之責，害她無辜枉死。我如今一無所有，隻得她殘魂一縷……”
“我可以作證！”白霓裳眼圈紅通通的，她上前一步，拱手衝楚卿芫行禮之後，才說道，“清濯真人的確已有心上人，六年前不恨苦地來了一位相貌絕美的女子，晚輩有幸得以遇見。”
楚卿芫沒想到白霓裳會想到六年前的那一場偶遇，眸色微帶詫異。
“清濯真人的為人處世，這些年，劍道上上下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白霓裳正色道，“晚輩今日代師前來，並非興師問罪，而是轉達師父的意思。晚輩臨出門前，師父有交代，清濯真人若有吩咐，猶如師命！”
白霓裳此言一出，眾人又是一陣嘩然。
落花微雨宮已經表態了，並未得到多少人的響應，眾人還是麵麵相覷，一陣騷動之後，有些人的態度就不那麽堅決了。
“來來來，快給你白師姐看座，茶點伺候著。”還不待楚卿芫表態，就瞧見蕭風衾上前，隨手招呼自己旁邊的一個弟子過來，“難為梨花宮主在這滾滾紅打滾這麽多年，還能如此深明大義，且還保持一雙慧眼的明亮，不像某些人被豬油蒙了心，想借機氣死我，好繼承我不恨苦地的山山水水，我呸，我這還有個女兒呢，不是誰叫我爹，我就會給……”
這一番話可是順帶著把不少人都給罵了，偏偏還不能吭聲。畢竟有撿錢的，沒有撿罵的。不少涵養差一點的，頓時氣得麵紅耳赤。
蕭風衾才不管這些，他早就氣炸了，嘴巴痛快也是痛快。
楚卿芫看著眼前的一切，神情平靜：“諸位今日前來，無非就是想要一個說法。如今事情已經說明，諸位若還想看掌門如何發落，落風自當……”
“不行！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楚卿芫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又一個人跳出來說道，“你是清濯真人，這些年除祟之事，你出力最多，算得上勞苦功高，那你也應該最是知道這邪祟傷人有多殘忍！”
“是啊是啊！一邊假仁假義除邪祟，一邊暗地裏養著孤魂野鬼，誰知道你到底安的是什麽心啊！”
“對啊，你清濯真人說隻養這一個，那茭草池結界重重，我等不曾親眼所見，自然任你信口開河！”
“養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誰知道你到底養了多少，枉你自稱清濯真人！世人真是信錯了你！”
……
一時間，議事廳又是嘈嘈雜雜。
楚卿芫冷眼看著眼前這一幕，臉上看不出喜怒。
宋道人站在一旁，看了看從未這般聒噪的議事廳，嫌惡地垂下眼睛，將酒葫蘆把在手裏，始終不言不語。他沒有上前和楚卿芫蕭風衾站在一起，隻是懶散地依在一旁的窗欞上，但稍有人放肆，想靠近蕭楚二人一些，就被他一道酒氣直接逼退。
議事廳上躥下跳的人不少，各個義憤填膺，卻無一人敢上前。
有人帶頭，眾人已有不少人開始蠢蠢欲動，看那陣仗，似是不把清濯真人蒙在臉上的虛偽撕掉打碎，再狠狠糟踐一番誓不罷休。蕭風衾氣得不輕，正要上前，卻被宋道人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