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利害
隻是，這個排場著實繁瑣了些。
最重要的是，或許是因為構建過程太過倉促，這方空間的結構並沒有達到大多數異度空間的牢固程度。
【欞星】眯起眼睛，狹長的眼簾就像兩輪綴在夜空中的紅月。
她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就像微微流動著的，極微弱的風。
不過，異度空間中是不可能用主物質世界中的風的。
就在這處空間的壁壘之外，湍急的空間亂流已經匯聚在一起不斷擊打壁壘，想要徹底摧毀這處突然冒出的臨時空間。
“你應該知道，【爐堡】與【豐饒】都在橡樹堡裏，你現在可是在兩個魔法師的眼皮底下施展空間魔法。”
“不必擔心，【爐堡】與【豐饒】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此時此刻，他們大概已經沉浸在生命融合的喜悅之中了，更何況橡樹堡可是由斜長岩搭載起來的，那種岩石可以抵擋以太元素的波動，兩者相加，我親愛的同胞們多半不會察覺到這點小動作。”
說罷，她閉上雙眼，靜靜等待，幾個呼吸之後，碧綠色的眼眸再度睜開。
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看來，我今晚的運氣不錯。”
她輕笑著，凝望著血紅色的瞳孔。
“我需要賢者之石，品質越高越好。”
“果然，我就知道你放不下那些石頭。”
[欞星]笑了起來，略略在虛空中一點，一塊夾雜著血色的半透明晶狀體便出現在了她的手心。
血色的光澤照亮了黑暗，紊亂的空間也立刻變得有序起來。
在賢者之石的增益之下，脆弱的空間壁壘得到加強。
任憑外部的空間亂流多麽猛烈，也無法再滲透進這片倉促搭建的臨時空間。
“你想要的，就是這個嗎？”
【橡樹】凝望著【欞星】的手心，毫無疑問，正是賢者之石！
由生靈的精華淬煉而成的奇妙晶體，於其中封印有規則的殘片，是所有奇跡中的最高具現，其神秘屬性甚至相當於規則本身！
一片遺留在主物質世界的規則。
完全由生靈具象顯現，並且將之封印的規則殘片！
這是所有魔法師都沒有完成的壯舉！也是精靈女王赫敏絲樂所留下的最為顯著的功績！以鐵血之心將整個神棄之地的生靈屠殺殆盡，才堪堪煉製出一批並不純粹的賢者之石！
毫無疑問，在生靈的曆史上，由赫敏絲樂締造出的賢者之石無疑是一個裏程碑的勝利！
如果在此之前，偉力者們會疑惑規則究竟是何物，那麽在此之後，魔法師們便會將全部的精力從臆測轉為具體的研究。
翠綠色的眼眸突然出現了劇烈的波動。
【橡樹】伸出手，試圖觸摸賢者之石。
可【欞星】卻突然收回了手。
“別急，我還有一個問題。”
她嫵媚的望著精靈，猩紅的眼眸充斥著血色的浪漫。
“這塊石頭裏孕育著至少十萬名精靈的靈魂與鮮血，可以輕易擊破生與死的界限，但就代價而言卻還是無法與【戰爭】的生命等重，因為【戰爭】不僅是偉力者，更是規則前一任的代行者，若想扭轉它的生死就需要付出更多的代價，告訴我，除了賢者之石以外，你究竟還要付出什麽代價？”
【橡樹】沉默著，眼中的波瀾逐漸平複，
少頃，她移動視線，將目光從賢者之石轉移到了【欞星】的臉上。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也要建立文明嗎？”
看到【欞星】皺起眉頭，她又輕笑一聲，繼續說道。
“不用擔心，是我猜出來的，得出這個結論之後，你這些年的怪異舉動無疑就變得合理很多.……在黑暗時代終結之後第一時間調動人類接管大陸的主導權，利用失去記憶的我駐紮在南天林海以監視神棄之地的煉金文明，甚至還讓因討伐【戰爭】而身受重傷的【豐饒】在所特倫卓建立人外的國度以作為對抗煉金文明的第二道保險，在安排好了這一切之後獨自進入觀星塔底，企圖以這種方式躲過規則的注意.……你在七百年前就已經算計好了一切，在上一個時代就已經計劃好了未來，你想要建立起一個嶄新的文明，可是你唯一沒有算計到的就是你的血脈，你最後也是最為出色的孩子，那個繼承了你的意誌，著手開始創立文明的阿爾諾.卡尼迪。”
【橡樹】笑了起來，低沉但卻肆意。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個世界應該是不能同時存在兩個文明的對吧？否則你也不會親身犯險，遠赴神棄之地殺死赫敏絲樂，並且毀掉世界之樹，確保煉金文明就此覆滅。”
“你要殺死阿爾諾？”
“不，是為你提供一個新的選擇，如果你不忍心自己解決的話，不妨給我一個機會，或許我能殺死他，或許我會被他殺死，這不是你一直在做的事情嗎？接受命運的抉擇，或者，接受群星的指引。”
【橡樹】說完，便定定的看著【欞星】，看著這個足以被稱作幕後黑手的女人閉上了雙眼，陷入長久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睜開眼睛，殷紅的雙眼迸出決絕，一甩手，將賢者之石拋了過來。
“它是你的了。”
冷酷的聲音從她的嘴中響起。
“事成之後，我還會再給你更多。”
【橡樹】一把接過賢者之石，感受著石頭上透出的玄妙波動，在手心流轉，一直蔓延到靈魂深處。
她仿佛聽到了同胞們的哀嚎與哭泣，看到了神棄之地的幻影，無數的藤蔓拔地而起洞穿一個個精靈的肉體，而自己曾經仁慈和藹的母親則靜立世界之樹上，冷眼注視著腳下的屍山血海。
“那個女人.……”
她痛苦的抓住頭發，用力的撕扯著，借助疼痛恢複了清醒，卻又歇斯底裏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
“哈哈哈哈.……”
“的確是賢者之石，是那個可惡的女人煉製出來的賢者之石！你放心，你我的利益是一致的，殺掉阿爾諾是為你解決麻煩，也是為了【戰爭】的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