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血與淚的讚歌
如果遷往南方的諾德戰士在意誌與膽略上與眼前的諾德人一般無二的話，接下來的日子或許可以好過很多。
想到這裏，莫妮卡便不由自主的彎了彎嘴角。
沒想到，卡尼迪的威名竟然已經將自己壓迫到了這般地步。
就連潛意識中，都開始充滿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她仰頭，望著仍舊斜在東邊的太陽，微微眯起眼睛。
藍寶石般的眸子，將天空倒映。
這天地間的秩序早在七百年前就已經被諸王立下。
沒有誰敢改寫。
也沒有誰，能夠改寫。
大風烈烈，戰意昂揚。
被勁風吹滿的獅鷲旗迎風招展。
一位國王占據了天空。
她等待著，下一個客人的到來。
駝鹿們再度發狂。
很多已經逃往遠處的駝鹿，又在中途半道折返。
它們拚命掉頭，向後狂奔，甚至與後方趕來的鹿群相互撞到了一起。
隻因為，在本以為是生路的遠方，出現了更加駭人的存在。
大地震動加劇。
地表戰栗著，甚至有了明顯的起伏。
地平線上，一道由鋼鐵鑄就的城牆正以極快的速度飛馳而來，無情的碾過觸及到的一切。
巨石，草木，還有大批來不及躲避的，逃命中的駝鹿。
天空之上，獅鷲們發出陣陣啼鳴，即使在騎士們的全力策控下，也依舊難以掩飾不安的情緒。
這是埋藏在血脈深處的記憶，是銘刻在靈魂深處的恐懼。
作為天空中的霸主，在過去的無數紀元，它們的祖先都在不斷與那些占據了地麵的巨物交鋒。
莫妮卡長舒一口氣，欣慰的看著出現在地平線上的金獅旗。
以及，立於旗幟下的那位，如雄獅一般雄壯的王者。
有傳言說，金獅王已經陷入彌留之際，蓋倫特王國也在上一次與天災的戰爭中損失慘重，騎士的國度已經失去了騎士們的支撐，注定陷入衰敗凋零。
不過如今看來，事情還是發生了反轉，偉大的騎士王依舊屹立在地行龍上，率領著他的軍隊——忠誠於國王的騎士軍團。
沙塵揚起，隨後落下，逐漸顯露出了鋼鐵城牆的全貌。
最前方，至少五百頭地行龍仰天咆哮。
每一頭地行龍上，都屹立著一位已經披甲的戰列騎士。
而在地行龍後，跟隨著十倍於前者的龍鱗馬，以及駕馭著它們的突擊騎士。
每一個都是百戰精銳。
殺氣縱橫，彌漫滔天寒意。
一道雄渾的號角聲突然響起。
騎士團的速度陡然再度提升了一個高度。
青色的颶風鬥氣從獅子王的身上噴薄而出，在他的身後，一道道澎湃的鬥氣昂揚而起，匯作一團，在一股最為雄渾的青色鬥氣的帶領下直衝天際。
天地之間，風雲激蕩！
在上，有遮雲蔽日的亂流，已經占據高處險要，向著大地宣誓威嚴。
而下方，全力衝鋒中的騎士軍團，亦以氣衝鬥牛之勢，與來自於九天之上的罡風正麵相抗！
這是風的對決。
是占據了天空的王，與大地的王者之間的較量！
“轟！”
氣流在空中爆炸。
青色的鬥氣擊穿了層層罡風，向著獅鷲組成的軍陣直衝而去。
獅鷲們的陣型立時便被打亂了，天空中的鶯啼亂做一團。
就在鬥氣即將到來的刹那，一道璀璨的雷光劃過天空，與青色鬥氣砰然相撞。
“轟轟轟！”
雷音灌耳，風雷浩瀚。
雷霆降世，與提升到了極致的風戰作一團。
兩者互相抵消，互相碰撞，纏作一團，拚死相抗。
天地似呈倒轉之勢。
足足持續了十數個呼吸之後，空間的震蕩才終於減弱。
“止！”
一擊未能得手，金獅王發出一聲暴喝，伸手一拉韁繩，腳下的地形龍王立刻將兩個粗壯的前肢死死抵入泥土，停下了衝鋒的腳步。
而在他的身後，數千名騎士如影隨形，以相同的動作靜立在王的身後。
莫妮卡眉黛微皺。
侵略如火，不動如山。
即使忽視戰列騎士數量的差距，單憑這份軍容，金獅王的軍隊便已然勝過加達裏王國任何一支騎士團。
她回首，看向匹克，後者已經不再是先前閉目養神的輕鬆模樣，此刻的雷霆騎士全身發散著淩厲的雷光，宛若雷神，鋒芒畢露。
“剛剛的那一擊，可否算作平手？”
“有些勉強，我方的戰列騎士數量太少，我的實力也不如金獅王陛下。”
麵對莫妮卡的詢問，雷霆騎士沒有任何遮掩，直截了當的搖了搖頭。
“天空的優勢可以遮掩我軍的種種不足，但若真的陷入生死搏殺，同歸於盡恐怕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
“不愧是以騎士立國的國家，不愧是以騎士為名的王者。”
聽到匹克的回答之後，莫妮卡的心中落下一塊石頭。
對方的實力不高不低，正好達到同盟的需求。
她轉頭，目光中帶著一絲期許，看向身旁的男人，語氣不自覺的漸漸柔軟。
“弗朗西斯，我的騎士，我需要你的幫助，幫我暫時率領這支空騎團。”
弗朗西斯心中大震，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莫妮卡如此柔美的一麵，自從成年之後，兩者間的會麵便總是充斥著君臣間的虛情假意。
而不像現在這般，真情流露。
記憶中的那個女孩再度出現在了眼前。
他隻覺得血在翻滾，隻覺得心中流入了一股暖陽。
“陛下，王者應該坐鎮中軍，交涉的事情，臣下願意代勞。”
“你啊，還是那麽容易感動，這是王者之間的會麵，不能由他人代勞，既然命運給予了我與金獅王單獨會麵的機會，我就一定要緊緊抓住，不用擔心，我相信那位騎士之王一定也和我抱有相同的想法。”
她笑了笑，定定的看著眼前的騎士，就像所有女孩兒，在心上人麵前的樣子。
“我會平安回來.……但是如果事有萬一，我不許你忘了我。”
“我不會的.……”
弗朗西斯做出回應，就像每個男人都會做出的那樣。
“我絕不會忘記你，莫妮卡。”
女王意外的挑了挑眉毛，沒想到，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最後竟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她點了點頭，一拉韁繩，金色獅鷲雙翅滿展，俯身鑽入低空。
在她之後，匹克拔出鞍邊的獅鷲旗，隨手扔給自家的主君，想了想，終究還是低聲說道。
“早這樣，不就好了？”
說罷，便也駕馭獅鷲向著大地垂落而去。
天空之中，陷入騷亂的獅鷲們恢複秩序，重整旗鼓，排布陣勢。
而在天空之外，離別的男女也在心中放下了彼此的隔閡。
美好的故事，往往離不開淒美傷感。
就像真摯的情義，總會伴隨著血與淚的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