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第二個約定
梅丘笑了。
這才是真正的奇幻世界。
光怪陸離，奇珍異幻，玄而又玄，高深莫測。
時光無法將其束縛，生死無法將其禁錮，勘破過往，縱橫天地！
若沒有一兩個這樣的大能存在，那麽這個世界豈不是又顯得寂寞？
“神祇？”他嗤笑一聲，“以萬物為芻狗那種？”
“以萬物為芻狗？”
欞星一呆，驚立半響。
“是，是的.……在她的眼中，咱們都已經不能算是人了，是雞鴨，是豬狗，是牛羊，是飼養的牲畜！就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性，她屠殺了煉金文明的上百萬名同胞，將他們凝聚成了一個個血色的晶體……”
欞星的眼中突然湧現出淚水，“你聽不到嗎？他們靈魂的哀嚎！”
怎麽可能聽不到.……
就算刻意堵上雙耳，也無法禁絕這種聲音。
普通的生靈無法聽到其中的關鍵，這是遠超出聽覺的範疇，並非作用於耳膜，而是直接滲入骨髓，深入靈魂。
梅丘仰頭，直視著頭頂的石壁，三十五顆血色晶體閃爍著詭異的血光，淒厲的哀號從中發出，哭聲甚至突破了空間的壁壘，與空間裂縫中的亂流形成了共鳴。
亞瑪烏羅緹與安德魯心心念念的煉金文明竟然成為了這個樣子.……
如果他們知道緣由的話，大概會感到絕望的吧.……
本應被歌頌的豐功偉績，卻變成了屍山血海，變成了陰風陣陣，變成了陰魂哀嚎。
這一次的任務描述，果然有其深意。
文明的試煉。
[血肉翻湧，冤魂哭號，生命在哀歌中凋零，而留存的精華有是否能夠在殘酷的世界中浴火重生……]
係統將抉擇的權利交到了他的手中，而他的選擇將直接影響黑暗時代是否會在這個年代降臨。
“我知道了。”
梅丘點了點頭，上前一步將[欞星]擋在了身後，向著赫敏絲樂高聲喊道：“我猜，接下來你打算對這些賢者之石完成提純？”
赫敏絲樂周身湧起生命的光輝，居高臨下，說不出的聖潔意味。
“這是必然之事，既然一切皆已準備完善，那麽最終的收獲就不應再有片刻拖延，不過[爐堡]，我要感謝你的到來。”
她忽然展顏一笑，流露出萬種風采。
“如果沒有你們的到來，收獲的時刻也不會這麽快就來臨，賢者之石雖然由生靈的靈魂衝壓而成，但靈魂中殘留的意誌卻會阻礙偉力的具現，所以我需要遠遠高出生靈的血，去洗刷那些殘留的意誌，唯有如此，才能完成真正的提純。”
梅丘看著那抹風情萬種的微笑，隻覺得變體生寒。
對方想用自己的血來完成賢者之石的提煉！
不，不僅僅是自己，就在剛剛，她已經得到了[欞星]的血肉，並用浸透了血肉的生命之力對石壁上的血色晶體開始洗刷。
但是兩個魔法師的血是不夠洗刷三十五枚賢者之石的。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問題——來到神棄之地的魔法師可不止兩個！
就在某個時空隧道裏，還安睡著因為魔力反噬而陷入了沉睡的赫蘿！
“那就沒辦法了啊……”
梅丘無奈的搖了搖頭。
“從來就沒有什麽救世主，也沒有神仙皇帝，若想得到救贖，就要靠我們自己.……”
“隻是，如果這種救贖是以生靈的血肉靈魂為代價，又有什麽意義？”
這個世界的大能者們往往有一種極為奇怪的思維模式——生靈之所以未能得到救贖，是因為付出的代價不夠。
一連串的失敗已經讓他們失去了理性與良善。
當一切曾經的美好都被拋卻腦後，他們便不得不鼓起勇氣，為了心中的勝利將屠刀對準孱弱的生靈。
渴望用有限的鮮血去終結無限的黑暗，然而卻漸漸模糊了犧牲與殺戮之間的本質區別。
於是，在與黑暗的對決中，英雄最終墮入黑暗。
他們，終究還是違背了自己保護生靈的諾言。
從某個角度來說，赫敏絲樂的想法並不能算是錯誤。
隻可惜，她的所作所為終究無法得到自己的認同。
太過相信自己的力量，而又總是慣性的忽視其他智慧種族的力量。
隻是，他們永遠不知道，孱弱的生靈們其實擁有著世界最為強大的力量。
梅丘笑了，“智慧生物本身，就意味著無限的可能性。”
“什麽？”
不隻是赫敏絲樂，就連欞星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胖球你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梅丘搖搖頭，莞爾一笑，“我是說，除了安德魯與亞瑪烏羅緹的囑托以外，我還有第二件約定，有個從死裏複活的朋友囑托我，一定要殺掉始祖女王，為此，她還提前支付了報酬。”
梅丘將那枚賢者之石舉了起來，透明色的晶體蕩漾著星與月的光輝。
“那麽，你是打算踐諾了？”
赫敏絲樂發出一聲嗤笑，“一顆賢者之石，的確是豐厚的報酬，我親愛的女兒，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大方。”
氣氛開始壓抑起來，幾至凝固。
藤蔓們匯聚著，將兩名不速之客包圍。
“不好，胖球兒，這老巫婆來真的了！”
[欞星]撲扇著發翅飛了過來，擋在梅丘身前。
“我把[豐饒]藏在了空間之力最為穩固的空間隧道，你現在就走，順著空間之力流動的方向一直向前就能找到她，不用擔心會因為迷路而被放逐到空間亂流之中，神棄之地的空間裂縫全都經過篩選，真正意義上的亂流都已經被清除了。”
梅丘有血驚訝，但還是搖了搖頭。
“然後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裏？”
“你怎麽還不懂，一個人的犧牲比起大家被抓起來一起放血要強太多，而且對方既然以經過的到了我的血肉，至少，要保證你和[豐饒]不能落在她的手裏，我已經失去了煉金文明的所有同伴，不想再失去自己的好友和子孫了！”
隻剩下一個腦袋的[欞星]生氣起來毫無威嚴，反而有些類似於Q版的可愛。
但是梅丘卻是心中一暖。
隻有這個時候，對方才會將對自己的關心完全展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