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所依
赫蘿歪了歪頭，細細的打量起赫德絲樂。
對方是怎麽知道自己談戀愛的事情的？
要知道，自己與那個胖球間的關係完成突破性進展也才不到一年的事情，即使是人類諸國中都沒有廣泛開來，又怎會被隱匿於主世界之外的赫德絲樂知曉？
“愛情總是讓人盲目，[豐饒]閣下。”
赫德絲樂微微前傾，下巴微微收起，將纖細高挑的身姿展現的淋漓盡致。
“被規則揀選的魔法師，掌控大地的王者，竟然會有被植物困頓的時候，多餘的感情讓您變得盲目切遲鈍，如果說從前的您就像刀鋒般銳利，那麽現在的您就已然沁滿鐵鏽。”
她伸出手，在空中虛按，整個宮殿瞬間安靜下來，無論是周圍的藤蔓，還是遠處的世界樹，就看不時輕舞揮動的樹葉都停下了動作。
“.……看起來確實是這個樣子呢。”
赫蘿驚訝的張了張嘴，隨即從驚訝中醒轉，眼前的一幕再度打破了她的認知。
作為萬木之祖，世界樹在此方世界中的定位無比悠然，它的每一根枝條乃至於樹葉都蘊含著蓬勃的生命力，自亙古起，便一直矗立於天地之間。
九芒星中的成員都曾聽泰坦說過，世界樹是極少數比他還要古老的存在。
在很多崇拜自然的種族中，世界樹甚至有了生命之源的稱謂。
但是，生靈與世界樹間的關係絕非是一廂情願的崇拜。
至少，有一個人，能夠調動世界樹的力量。
“陛下，為什麽您會擁有[橡樹]的權柄？”
赫蘿的目光銳利起來，第一次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血肉間的羈絆雖然可以產生一定程度的奇跡，但其中的聯係卻也絕對上升不到這般奇偉的層次。
縱使是親生母女，按照常理，也不可能在偉力的層麵上產生交集。
理論上，赫德絲樂無法操控世界樹。
畢竟，萬木之祖的權屬甚至超越了土地與植物的概念，達到了至高的生命的層次。
而這個層次的掌管者迄今為止都隻有一個人。
自始至終，唯有[橡樹]可以調動其中的力量。
“您是說，伊卡洛斯嗎？她確實得到了偉大的生命之源的垂青，獲得了操控生死的力量，可以輕而易舉的打破生死的界限，由生至死，死而複生.……”
在回憶著唯一的女兒時，赫德絲樂的臉上悄然泛出了甜蜜的笑，如同每一個父母見到了兒女取得的成績後所露出的喜悅與欣慰。
然而賢狼卻麵容嚴肅的眯著眼睛，狹長的眸子閃動著憤怒的光澤，一雙狼耳豁然立起，棕褐色的秀發如突然炸立。
“不，你殺了她，殺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掠奪了屬於她的權柄，生命領域的權能？”
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見過[橡樹]的本體了，自從寧靜時代末期，自稱從煉金文明的崩壞中逃脫的[橡樹]又一次出現在了世人麵前，彼時的她便一直附身於一棵普通的橡樹之上。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橡樹]獨自鎮守在南天林海，置身於橡樹的海洋中，逐漸成為了一棵真正的橡樹。
她再也沒有離開過南天林海，也再沒有以本體示人。
“殺了她？我可愛的伊卡洛斯？不，我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她可是我骨中的骨，是我肉中的肉……”
“隻是，為了完成更為崇高的願景，我們不得不做出一些相應的犧牲……”
“那孩子，我親愛的伊卡洛斯，竟然拒絕調動生命之樹的力量完成[賢者之石]的製造，她說，這是違背規則的行為.……”
“多麽幼稚的想法啊，竟然仍舊相信規則會給予所有人以最終的救贖……嗬嗬嗬.……如果真的有這麽便利的事情，文明又怎麽可能一再崩壞.……”
“所以啊，我稍稍做出了一些改變，將伊卡洛斯的身體拿了回來，將她埋葬在了這片土地之中，埋在了世界樹的根下。“
說到這裏，赫德絲樂突然雙手捧著臉，白皙的臉頰染上了一抹病態的潮紅。
“您能感受到嗎？這無匹的力量？我可愛的伊卡洛斯，請原諒媽媽擅自收回了送給你的禮物，但是這一切都是必要的，是為了煉金文明最終複興！精靈一族，以及無數懷抱著相同信念的智慧種族都已經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隻差一點.……隻差一點就能獲得完全的成功……”
赫蘿冷眼旁觀看著赫德絲樂，前一刻還帶著知性女士優雅氣息的始祖女王此刻卻手舞足蹈著，興奮不能自已。
事情突然變得詭異起來，本應帶領精靈一族走上巔峰的始祖女王竟然毀掉了親生女兒的身體.……
她扭過頭，看著高大異常的世界樹，看著鱗次櫛比的粗壯根係，不知道究竟那一根下麵埋著[橡樹]的軀體。
“雖然不知道你們究竟有什麽目的，不過，咱猜你一定不會這麽簡單就放過咱的.……”
聽到了[橡樹]的經曆之後，賢狼已經猜到了自己即將麵對的遭遇。
她又看了看世界樹的無數根係，歎了口氣。
“所以，你打算把咱埋到哪一個根係下麵呢?”
“埋？不不不，我絕不會做出這麽浪費的事情。”
赫德絲樂輕輕搖頭，臉上的紅暈減退稍許，“[豐饒]陛下，您還有更大的用處。”
她攤開手，許多藤蔓圍了過來，一根粗壯的藤蔓依在她的身邊，將一塊血紅色的晶體遞到了她的手上。
“看，這就是生靈們最終的救贖。”
她舉起紅色晶體，癡迷的仰視著其中的每一道晶瑩，翡翠般的瞳孔倒映著血紅色的倒影。
“看吧，多麽美妙的色彩，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那麽的令人陶醉……可是啊，這還不是它最終的狀態，我們需要一些提純，去除其中的雜質。”
赫蘿微微前傾，然後身子剛剛有所動作便被無數藤蔓封住了周圍的空間，於是隻能繼續靠在椅背上百無聊賴的端詳著那塊血紅色的晶體。
紅彤彤的，確實亮眼。
“這個，就是賢者之石？”
她皺眉。
“似乎也沒什麽特別的嘛。”